路大媽一拍大腿道:“嗐~這事兒說起來還怪邪性的……”


    卻是剛說了半句,同屋住著好幾個人還有家屬都看了過來。


    白鳳玉住的是普通病房,八人一間,連著家屬,屋裏或坐或站十好幾個人。


    路大媽也不傻,登時反應過來,這裏並不合適,連忙止住話頭,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走路沒太小心,摔了一跤~摔了一跤。”


    寧衛東稍微皺眉,情知沒這麽簡單,不過這裏也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刨根問底。


    轉而看向白鳳玉,又跟路大媽問道:“大夫怎麽說,情況嚴重嗎?”


    路大媽道:“說是小腿骨折了,剛才已經複位,打了石膏。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是得些日子才能好。”


    寧衛東點頭,跟他剛才預料的差不多,到骨科來應該問題不大,最壞的結果就是嚴重骨折可能留下殘疾。


    但看白鳳玉的情況,應該遠不至於。


    隻是好好地,怎麽就弄到醫院來了?


    這時候白鳳玉姐倆發泄了情緒,漸次冷靜下來,白鳳琴嘴裏不斷說著,應該早些回來就好了。


    白鳳玉卻是不在意,反過來還安慰了她幾句,轉而看向寧衛東,眼眸裏盡是話,卻沒法說出來。


    寧衛東跟路大媽道:“路大媽,要不您先回去歇歇,忙活半天了。”


    路大媽看了看白鳳琴,點頭道:“行,鳳琴來了,我也放心了。鳳玉,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著,我明兒再來。”


    白鳳玉點頭道了聲謝,白鳳琴也起身對路大媽千恩萬謝。


    寧衛東則道:“鳳琴,看著你姐,我去送送路大媽。”


    路大媽情知寧衛東是想出來問問情況,也沒有推脫。


    倆人出了病房,來到走廊上,寧衛東問道:“路大媽,剛才人多不方便,您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路大媽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慌,組織了一下語言:“這事兒我也吃不準,但聽著可有點邪性……”


    寧衛東跟路大媽來到走廊邊上沒人的地方,聽路大媽敘說前因後果。


    其實路大媽的也不是第一手的消息,是出事之後過來從白鳳玉嘴裏聽來的。


    原來白鳳玉今天有點事到居委會去加班。


    這個時候也不叫加班,凡是每天八小時之外的,都叫做義務勞動,是自發的。


    白鳳玉好不容易在居委會謀了個差事,自然想要積極表現,有什麽事衝在前麵。


    但是今天卻遇到情況了。


    他們居委會的辦公室的院裏有一口井,據說有幾百年了。


    因為地形原因,京城的地下水大多是苦水,隻有少部分是甜水井。


    這就令甜水井成了稀缺資源,在通自來水之前,不少需要買水。


    這些水井也成了一些不太成氣候的幫派人物爭奪的資源。


    有些時候,看井的不用一個禮拜就得換人,尤其兵荒馬亂那幾年,人命更是不值錢。


    白鳳玉所在居委會得那口井,據說解放前一年就發生了幾場大戰,死了好幾十人,血水流到井裏,井水都成了紅的。


    後來就傳出這口井不幹淨了,被人用大條石把井口封住。


    再後來,解放後,還曾打開使用過,卻沒用多長時間就通了自來水。


    然而,就在昨天,白鳳玉快到天黑,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口井下麵有奇怪的動靜!


    當時天將黑還沒完全黑,白鳳玉跟另一個居委會得大媽一起,倆人都聽到動靜了,被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輕易沒人敢提怪力亂神。


    倆人雖然被嚇了一跳,卻都沒敢說什麽,隻是慌忙往外邊走。


    卻在這時,也是合該白鳳玉倒黴,下台階的時候腳底下拌蒜絆摔了個跟頭,也是寸勁兒,竟摔骨折了!


    了解大概情況,寧衛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白鳳玉這次受傷隻能說太倒黴了。


    至於那口井裏究竟是什麽動靜,路大媽三言兩語也說不明白。


    等把路大媽送走,寧衛東回到病房。


    白鳳玉躺著,腿上打著石膏,見寧衛東回來,問了一聲:“路大媽走了~”


    寧衛東“嗯”了一聲,也沒問水井的情況。


    屋裏人多,這件事神神叨叨的,讓人聽見了不好。


    白鳳玉卻十分在意,張了張嘴,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問道:“她都跟你說了?”


    提起這個,仍然心有餘悸,聲音都有些發顫。


    寧衛東點頭,心裏有些疑惑。


    剛才他聽路大媽說,一大半是不相信井裏鬧詭的。


    隻是白鳳玉這個狀態,又讓他心裏有些含糊,難道還真見詭了?


    主要是寧衛東本身就不太科學,真要說這個世界有不幹淨的東西,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寧衛東伸手拍拍白鳳玉露在被子外邊的胳膊,笑著道:“放心,這件事回頭我找派所的同誌去一趟,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年代,就算真有什麽,也給它專正了。”


    白鳳玉一聽,跟著一笑。


    她也說不好是怎麽回事,反正一聽寧衛東這樣說,她就覺著安心多了。


    反而旁邊的白鳳琴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倆人打什麽啞謎。


    寧衛東沒有多待,他跟白鳳玉明麵上就是鄰居關係,出了事過來看看沒問題,但待時間長了,超出正常水平,容易讓人說閑話。


    留下二十塊錢,便起身告辭。


    白鳳玉沒有推辭,給了白鳳琴一個眼神讓她收下。


    白鳳琴則有些吃驚,不太明白寧衛東為什麽給這麽多錢。


    這個時候一般國營工人一個月也就四十塊錢,二十塊錢相當於半個月工資了。


    如果換到寧衛東穿越前,差不多是三四千塊錢了。


    到醫院探病,就算給錢二三百也差不多了,了不起給扔五百塊錢。


    更何況是現在,竟然甩手留下二十塊錢,這是什麽關係?


    平時也沒見寧衛東跟白鳳玉多親近啊~


    白鳳琴心裏疑惑,而且看白鳳玉的樣子,拿這個錢還頗為心安理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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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衛東不管白鳳琴的心思,從醫院出來騎車子往回走。


    來到阜成門大街上,在夜幕下遠遠就能看到正在維修的白塔寺的頂上,維修施工的圍欄上麵掛著一盞燈。


    在街對麵則是已經拆除完畢的工地,拆出來的建築垃圾都已經運走了,黑黢黢的一片,瞅著還怪瘮人。


    寧衛東騎自行車穿行過去,徑直回到家。


    剛才回來還沒到東跨院就被白鳳琴叫走了,寧衛國和王玉珍還以為他到現在才回來。


    “衛東,才回來啊~”王玉珍笑著問了一聲,這麽晚回來說明白天跟趙如意相處的不錯。


    寧衛東一邊脫大衣一邊道:“其實剛才就回來了,在門口遇到廂房的白鳳琴了……”


    吧啦吧啦把白鳳玉受傷骨折的情況說了。


    寧衛國和王玉珍都有些詫異。


    王玉珍雖然有些看不上白鳳玉,卻也不至於幸災樂禍,忙問了怎麽回事。


    寧衛東隻說是意外摔得,並沒提居委會院裏的井有蹊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沒有確鑿證據,最好不要瞎說。


    王玉珍有些唏噓:“一早上見著還好好的。”


    寧衛國倒是沒說什麽,白鳳玉一個單身漂亮女人,王玉珍感慨感慨可以,他卻不能隨便表態,否則容易掉坑裏頭。


    男人管好嘴,生活才能幸福。


    寧衛東也沒多說,提了一嘴就作罷了,轉而說起白天跟趙如意約會的情況。


    寧衛國兩口子並不知道寧衛東跟趙如意的進展,還有些擔心趙如意這個大小姐不好相處。


    ……


    轉過天,寧衛東一早起來,騎自行車來到廠裏。


    心裏還惦著白鳳玉的事,那個發出怪聲的水井。


    究竟是怎麽回事,肯定不能不管不問,不過這種事寧衛東也懶得親力親為。


    來到辦公室立即給張大軍打個電話:“喂,老張,我是寧衛東啊~”


    張大軍剛到單位,還以為有什麽要緊的事。


    等寧衛東說完了,卻是一臉古怪,拿著電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寧衛東能猜到他想什麽,打個哈哈道:“老張,這個事兒我也覺著不太可能,但既然有群眾反映了,咱們也不能不管。”


    電話裏寧衛東沒提白鳳玉,直接說路大媽反應的,說居委會院裏的井裏有動靜。


    寧衛東接著道:“無論如何,找兩個同誌過去看看。居委會那邊都是年齡女同誌和老同誌,別再鬧出什麽動靜。”


    他張大軍一想也是,這種事最好未雨綢繆。


    況且在他的轄區,真要出什麽狀況,還得落他頭上。


    撂下電話,喊了一聲“錢強、孫牧”。


    大辦公室裏,倆人立即起身過來。


    等張大軍把情況說了,錢強、孫牧也是一臉懵逼。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鬧詭的事?


    不過領導下命令了,這倆人也沒不識趣的廢話,反正就是過去看看,給居委會那邊的大媽、大姨吃一顆定心丸。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這一去還真抓住大魚了!


    與此同時,寧衛東打完電話把這件事暫時放下,隻等張大軍那邊的回音。


    卻不料,快到中午,張大軍那邊沒動靜,反而吳秉忠慌慌張張的來了。


    ——


    遇到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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