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蘇彥文剛眯了一會兒,被這動靜驚醒。


    朝著草兒看過來。


    “爹爹,你不是說,所有東西沒有鹽不好吃嗎?”


    蘇彥文點點頭。


    心想是不是這孩子對鹽好奇。


    想了想說道:“等爹爹傷好了些,給你弄點鹽嚐嚐。”


    “爹爹,我們有鹽吃了。”


    草兒說著,小心地鬆開手。


    竟然是一捧鹽!


    趙月娥嚇得花容失措,忙問:“這……這是哪兒來的?”


    “草兒,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說。”


    草兒很疑惑。


    不解地說:“我用爹爹給草兒的魚,換了鹽。”


    趙月娥本能地看向蘇彥文。


    在沒有經過他的允許下將他的東西給換了,會是什麽下場?


    趙月娥心驚膽戰。


    蘇彥文卻豎起一個大拇指:“真棒!”


    “那魚不能吃隻能看,但是你卻能換到最珍貴的鹽,你非常厲害。”


    草兒顯然沒有被人這樣誇張過。


    一張笑臉紅撲撲的,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確定蘇彥文的確沒有生氣,趙月娥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說說看,你是怎麽用魚換鹽的?”蘇彥文問。


    依照他對這個村子的了解,家裏麵還有鹽的,也就隻有村長一家。


    可他們那性格,是會因為一條小魚就給鹽的嗎?


    更有可能是直接開搶。


    草兒點點頭,認真地回憶整個過程。


    有條不紊地說:“草兒聽媽媽的話,去找哥哥們玩。”


    “可哥哥家沒有人,隻有大伯在家。”


    “我不想和大伯玩,就去找嬸子。草兒走了好遠都沒有找到人,都已經走到了村口了。”


    “草兒太累了,坐在村口休息。”


    “有一個騎著騾子的叔叔也在那休息,騾子上有很多口袋。”


    “我玩魚的時候,叔叔看見了。就問我哪兒來的,我說爹爹釣的。”


    “叔叔說,願意和我交換。他給了我一塊糖。”


    趙月娥心立刻提起來了。


    小孩子對糖是沒以後免疫力的,更何況草兒從小就沒有吃過糖。


    “我沒要。”


    “他又給了我一塊肉。”


    “我沒要。”


    “他又給了我一個圓圓的東西,上麵還有字和花紋。”


    那是銅錢。


    草兒還小,不識字,更沒有看見過銅錢。


    “爹爹說想要鹽,我就問叔叔有沒有鹽。”


    草兒很開心,小心地問蘇彥文:“爹爹,小魚換了鹽。”


    “那叔叔的口袋裏麵,全是鹽,他抓了一些給我。”


    蘇彥文笑了。


    結果為數不多的鹽,最多50克。


    人們食鹽,製鹽已經有很悠久的曆史。


    早期的海鹽通過煮海水獲取,製成的鹽是大小不一的結晶顆粒,裏麵含有很多雜質,顏色也並非純淨的白色。


    後來唐宋後期,有了曬鹽法,開辟海灘引海水澆灑,日曬得到鹵再煎煮的鹽。


    這種海鹽結晶相對規整,顏色比較白。


    蘇彥文確定,草兒手中的確就是海鹽。


    就是不知道,大慶屬於古代的什麽朝代。


    要是唐宋之前,這個海鹽就是官鹽。


    要是唐宋之後,這個海鹽就是賣私鹽的。


    不管是什麽鹽,什麽朝代,能夠有外界的人經過村子,也算是個好事。


    至少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是有人來的。


    “對了爹爹。”


    草兒似乎想到了什麽,忙說:“那個叔叔說,要是以後再釣到了這種好看的魚,就和他換東西。”


    “他說他每十五天,會從這裏經過一次。”


    “並且,他說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蘇彥文心一跳。


    他有了更加大膽的猜測。


    在內陸,通常人們食用的都是井鹽,池鹽,岩鹽。


    極少食用海鹽。


    可是那個人在固定的時間從這裏經過,說明在這邊不遠的地方,能夠出產海鹽。


    這座山就像是大西安嶺一樣,那麽這個地方,是否也和東北差不多?


    要是這樣,這裏也有靠海的地區,當然能夠生產出海鹽。


    正想的出神。


    趙月娥擔憂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她一再叮囑草兒:“草兒,今天你換了鹽是很幸運。”


    “但是我外麵的人都很危險。”


    “以後不能和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蘇彥文對這種老舊的教育觀非常排斥。


    聽見趙月娥這樣說,不滿地說了一句:“有什麽不可以的。”


    “隻是需要謹慎一些,今天你做得很好。”


    “不要畏懼比你強大的事物,不管麵對怎樣誘惑,也要堅定的立場。”


    “首先明白你手中的東西價值多少,然後也要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麽。”


    “抓住這兩點,再去爭取最大利益的談判。”


    蘇彥文說得隨意。


    趙月娥聽得驚訝,這些話,真的是他夫君能說出來的嗎?


    草兒重重點頭。


    雖然爹爹壞,但是爹爹好厲害。


    “蘇彥文,你給我滾出來!”


    天都黑了,外麵還有狗叫。


    蘇彥文煩都煩死了。


    幹脆轉過身,不想搭理。


    “蘇老大,你在裏麵裝死是吧?”


    “你下午欺負我的時候,不是挺得意的嗎?怎麽,這會兒在裏麵裝什麽縮頭烏龜?”


    是蘇翠蘭的聲音。


    真是聽著就很鬧心。


    草兒扒著漏風的牆縫看了一眼,絕望地說:“爹爹,是姑姑。”


    “不好了,還跟著姑丈,還有……”


    草兒還在匯報軍情,門已經被人衣角踹開了。


    搖搖欲墜的門板,終於徹底報廢。


    蘇翠蘭挺著肚子走在後麵,前麵是他的男人張薛,還有她的公爹張養浩。


    災荒年,在強壯的人,身上也沒多少肉,看上來也沒有走這麽凶狠。


    隻是兩個男人對抗一個手受傷的人,這還不容易?


    動靜是真大。


    蘇彥文懶綿綿地坐起身來,斜了他們一眼。


    打個哈欠說:“你們真閑,有著到處溜達的精神,怎麽不去找點吃的?”


    現在所有人掘地三尺找吃的,能有吃的,用得著來這兒鬧騰?


    張薛哼了一聲。


    擋在門口,雙手握著一根木棍,喊道:“蘇老大,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欺負自己的妹妹。”


    “打住!”


    蘇彥文及時開口,立刻糾正:“我沒姊妹,反正不是我爹的種。”


    張薛臉一白。


    蘇翠蘭也被嗆得要命。


    還是他公爹站出來,輕哼一聲。


    摸了一下胡須,恨恨道:“我管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她肚子裏麵,是我們張家的香火。”


    “今日,就是因為你的恐嚇,讓她動了胎氣。”


    “你,嚇到了我們張家的金孫子,現在必須那個說法出來。”


    蘇彥文白眼都要翻到後腦勺了。


    老東西,這個年代有四維彩超嗎?


    娃都沒生出來,鬼知道帶不帶把。


    還金孫。


    但是人來了,就的打發走。


    蘇彥文從長椅上坐起來,臉上全是不耐煩。


    沒好氣地說:“你們來這兒是不是惦記著我釣的魚?”


    “我們要的是說法。”張薛補充一句。


    蘇彥文懶得搭理他,繼續說:“今天下午的魚,你們要,我全給都可以。”


    就這麽簡單?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張薛瞥了蘇翠蘭一眼,嘀咕一句:“瞧你將他吹上了天,就是自己沒本事。”


    “我就說了,蘇老大就是慫包,怎麽會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張養浩也是一臉不屑。


    仰著下巴高傲道:“就是,我們一來,管他怎麽找到的魚,還不是要乖乖交出來。”


    父子兩人,笑了笑。


    張薛上前一步,對蘇彥文呼喝:“算你識相。”


    “快點拿出來。”


    趙月娥傻眼了。


    聲音裏充滿恐懼,忙說:“都吃了,哪兒還有魚?”


    “娘子,你呀,就是太小氣了。”


    “行了,你和草兒不給就算了,反正沒多少。我的這份,我全部都給你們。”


    蘇彥文說得很大氣。


    “還不趕緊的。”張薛還吼了一聲。


    蘇彥文笑了:“我說你急什麽急,我這不還得準備一下。”


    “碗呢?”


    “要什麽碗?”張薛疑惑。


    蘇彥文沒好氣地瞥了嘴:“吃東西碗都不要?難不成讓我用手給你捧出來?”


    “多不衛生啊!”


    “假,你就是假。”蘇翠蘭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


    可想到能吃上魚,管得了那麽多啊!


    麻溜地跑去苗琴家拿了個大碗。


    苗琴一聽說有吃的,跟著跑了出來。


    蘇彥文準備了好幾分鍾。


    這才端出來一大碗熱騰騰的,還用蓋子蓋得好好的。


    雙手端著碗不肯鬆開,忙說:“你們這麽多人,我怕不夠分啊!”


    “要不……還是算了?”


    “拿來吧你。”張薛一把搶過去。


    生怕被誰搶了似的,捂在懷裏招呼著去了苗琴家。


    “夫君。”人走了,趙月娥這才湊過來:“我們家哪兒還有魚?”


    “啊!”


    苗琴家裏爆發出殺豬一般的吼聲。


    “蘇老大,我要殺了你。”


    “敢給我們吃s,我要你的命。”


    “嘔嘔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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