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夏嘴裏默默呢喃著,隨後朝著樓梯上大喊,“江儉,你的愛我根本就不稀罕,你以為你是誰,敢這麽和我說話?!”


    然而她並沒有得到我的回應,我聽見了但是隻當做耳旁風,回到房裏將房門反鎖。


    屋子裏一片昏暗,我直接躺在床上,席夢思的床墊和碧江豪庭的海絲騰床墊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


    不過我也不是個挑剔的人,打開手機,季樂清的微信在這個時候彈出來,隻是簡單的一句讓我注意每天按時吃飯喝藥。


    猶豫了一會兒,我回了個好的,將手機屏幕熄滅扔在一旁。


    好在胃裏的疼痛逐漸消退,並沒有之前愈演愈烈的趨勢。


    目光落在衣櫃上,裏麵再也不會有裝著我爹遺物的盒子。


    不知道過去多久,正當我逐漸起了困意,眼皮開始打架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頭砸的震天響,我煩躁地用被子蒙過腦袋,試圖將這擾人的噪音隔離在外。


    但自欺欺人這招的確是不起什麽作用,最後我不得不從床上起來,將房門打開。


    門外,許知夏身上換了她那件黑色的蕾絲睡衣,臉上已經卸妝,披頭散發地站在我麵前,隻是她的臉色卻不大好看。


    許知夏微微弓著身子,一隻手捂著胃,說話都有氣無力。


    “江儉,我胃不舒服,你給我做點暖胃的東西吃……”


    自從裴知行死後,許知夏開始酗酒成性,又喜歡貪涼,胃不舒服對她來說也是家常便飯。


    我忍不住想著,如果這幾年不是我一直在背後默默幫她調理,估計許知夏得胃癌得在我前頭。


    現在想起來多少是有些後悔,如果當初能把用在許知夏身上的重視與關心,多用在我自己身上,我應該也不會把身體拖成現在這個地步。


    看著門外的許知夏脆弱的樣子,我的心底某處傳出一絲絲的疼,到底是深愛過追逐了十八年的人,即便現在心寒,也不能完全抹去她在我心上留下的痕跡。


    握著門把手的手忍不住收緊,最後還是狠下心,想把房門關上。


    “你胃不舒服就去吃藥,想吃什麽就讓小朱給你送過來,我現在沒義務照顧你。”


    就當我即將關上房門的時候,許知夏突然抬起胳膊抓住我的衣擺,抬起頭虛弱地看著我。


    “江儉,我想吃你做的麵湯,你想要錢可以跟我開價,我給你就是……”


    看她這副模樣,我原本手已經準備將她的手掰開,但又停了下來。


    就這樣對峙了一會兒,許知夏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額頭也開始滲出冷汗。


    她忍不住將自己弓地像是隻煮熟的蝦,我最後還是沒能徹底狠下心不管她,將她打橫抱起,抱回她的房間。


    一進她的房間,我就被撲麵而來的冷氣給激了個哆嗦。


    許知夏的別墅也是中央空調,但是每個房間又能獨立控製溫度,我抬頭看見天花板上亮著光的小屏幕。


    “空調開十六度,還穿這麽少,你活該胃疼。”


    “要、要你管……”


    許知夏在我懷裏不服氣地說道。


    “行,你說的,那我回去了。”


    “你、你敢……”


    許知夏聽後抓緊了我的前襟,生怕我真給她扔下。


    我嘴上說不管她,卻動作輕緩地把她放到床上,將被子蓋好,又把空調調到二十六度。


    從茶吧機裏接了半杯溫水給她,看著她喝完,“我去給你做飯,吃完飯吃藥。”


    “好。”


    難得見許知夏有乖乖聽話的時候,此刻的她蜷縮在被子裏,隻露出半張臉和抓著被子的兩隻手,像是任人宰割的柔弱兔子。


    還好我今天買的菜還有富餘,洗菜切菜和麵擀麵,不到一個小時,清淡的青菜手擀麵湯就出鍋了。


    趁著晾涼的功夫,我按著記憶找到醫藥箱,拿出胃藥,等麵湯晾到能入口的溫度,我端上樓送到許知夏的床邊。


    床上不見許知夏的人影,隻見到一大團被堆在一起的被子在微微顫抖著。


    掀開被子,看見許知夏因為難受而將自己蜷縮在一起,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將她從被子裏撈出來,幾縷發絲被冷汗打濕緊貼在額頭上,看向我的眼裏不再是冷漠與鄙夷,而是蒙著一層濕漉漉的水光,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坐起來先把麵湯喝了。”


    扶著許知夏坐好,看著她一勺一勺地往下咽,我坐在旁邊一句話也沒說。


    隻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好多了。


    現在情況穩定下來,至少不用半夜給她送到急診去,上次在西源折騰過我一次就夠了。


    看著她喝完又緩了一會兒,我把藥數出來放到她手裏,又遞了杯水。


    “吃完藥先靠在床上躺一會兒,別直接睡覺。”


    站起身將碗收走,許知夏突然小聲地開口說道,“謝、謝謝你……”


    聲音再小點估計趕上蚊子叫了,對於她的感謝我隻覺得有些詫異,並不覺得感動。


    “許總也有對我說謝謝的一天,估計明天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明天你要是還難受,就讓小朱過來照顧你,或者別的什麽人都行,總之別再麻煩我了。”


    說完,我就端著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許知夏手裏握著喝了一半的水杯,心想著不知道是不是藥沒及時咽下去在嘴裏化開,怎麽會感覺這麽苦呢?


    許知夏看向床頭櫃上放著的藥瓶子,明明是原先最不放在眼裏的小事,怎麽現在江儉不再做了,她的心裏卻開始莫名的難受起來了呢?


    回到房間裏,坐在床邊我忍不住懊惱,說好不再管許知夏,但還是……唉,就當可憐她吧。


    被許知夏搞出這麽一出,我夜裏輾轉反側,意料之中的失眠。


    第二天早上頂著黑眼圈,給自己煮了一鍋白粥,煎了兩個雞蛋,再配上一小碟昨天買的鹹菜開胃。


    許知夏換好衣服從樓上走下來,經過餐廳,臉上精致的妝容也遮掩不住憔悴,估計也是一夜沒休息好。


    我沒說話,靜靜地吃我的早飯。


    結果許知夏直接拉開我對麵的餐椅坐下,“還有沒有,我也要吃。”


    我抬眼看她,把嘴裏的粥咽下去,平靜又冷漠地說道,“想吃自己去鍋裏盛,鹹菜在冰箱裏,煎蛋沒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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