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身緋紅色的錦袍,這麽俗豔的顏色卻被他穿的邪魅。


    三千銀絲如雪,隨著微風飄動。


    鬼斧雕琢一般精致的五官,英俊的麵容美的令人窒息。


    墨色的眼眸深邃如銀河,神秘璀璨。


    薄唇輕抿,勾人心魂。


    隻是一張臉就俊美的不像凡人,妖孽如仙。


    見到他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也可以用顛倒眾生來形容。


    大昭第一權貴忠義侯世子,容毓。


    “老身攜林家女眷見過世子爺。”老太君行禮說道。


    容毓的聲音清冷,“老太君不必客氣。”


    “祖母,還是快些讓姐妹們拿出繡品吧,世子和黎三少都等著看蘭亭序的真跡。”林睿傑催促說道。


    賓主落座,老太君笑著說道,“那就按照長幼順序來吧。柳兒,你先。”


    林卿柳一笑,從身旁婢女的繡籃裏拿出一副繡品,兩個婢女連忙將繡品展開。


    隻見一副百花盛景圖,春意盎然,百花爭豔,栩栩如生。


    “卿柳這幅繡品,名為百花春。”林卿柳聲音輕柔,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向著對麵的世子爺瞟去。


    但是容毓就好像一塊冰塊矗立,眼神沒有看屋中的諸女一眼。


    他本來就隻是被黎墨謙拉來看蘭亭序,鑒賞繡品是黎墨謙答應的,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不愧是百花春,名副其實。這幅小小的繡品上就有一百種不同的花,各有特色,更難得的是林大小姐這幅繡品已經展露了微繡的技巧,不愧是忻州第一美人,如此的技巧,隻怕整個忻州除了你再無第二。”黎墨謙一歎,他倒不是誇張,林卿柳確實一直獨占鼇頭。


    能夠得到黎大公子如此誇獎,林卿柳嬌羞福身,“謝謝黎公子。”


    老太君也很滿意,放眼整個忻州城,誰能比得上她家的孫女出色。


    “絮兒,你呢?”老太君心情大好。


    林卿絮謙虛說道,“絮兒比不上長姐繡技高超,繡了一副《蘭亭序》。祖母也知道我女紅是決計比不過長姐的,獨獨擅長書法,也就隻好取個巧了。”


    說著,婢女打開了林卿絮帶來的繡品,比起林卿柳的繡品,這幅頗大,每個字都和蘭亭序真跡一般大小。


    一看見蘭亭序的刺繡,黎墨謙眼中多出一抹訝色,品賞了一番說道,“這位小姐的書法想必很有功底,不然不可能臨摹的如此相似。雖有其形沒有其神,但已經很不錯了。甚好甚好。”


    “謝黎公子品鑒,公子的書法冠絕天下,若能得公子指點一二,絮兒不甚感激。”林卿絮一拜,笑容溫婉,但是眼神卻撇向林卿柳,多出一絲得意之色。


    老太君高興的介紹說道“黎公子,這位是我林家的二小姐林卿絮,仰慕公子書法已久。”


    黎墨謙隻是一笑,溫文爾雅。


    林卿聲嫉恨看著林卿絮,她的女紅比不上她們,而且還是請人代繡的,不過代繡也不敢做的太好,萬一被林卿絮看出來,她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打擊她的機會。


    林卿聲的芙蓉圖自然成了陪襯,不過她心裏很高興,因為下一個就輪到林月嬌。


    “下一個。”老太君興致缺缺指著林月嬌說道。


    林月嬌福身,拿出自己的繡品,兩個婢女展開,一副夏日荷塘景致。


    栩栩如生,刺繡細膩,本來也隻不過是上等品質,但是黎墨謙眉頭一皺,說道,“翻過來看看。”


    兩個婢女聞言翻了個麵,隻見反麵果然是和正麵一模一樣的夏荷景色。


    “雙麵繡?”黎墨謙語氣中多出一絲詫異,“這不是宮廷皇家繡娘不傳秘技嗎?你們林家怎麽有人會?”


    老太君震驚了。


    “回黎公子的話,月嬌娘親師從一位宮廷繡娘,我師從我娘。”林月嬌不亢不卑答道。


    黎墨謙嗯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林家人才輩出,老太君真是教導有方。”


    “黎公子謬讚了。”老太君心裏微怒,但是臉上揚起一抹與有榮焉的笑容,起碼不能在黎墨謙麵前丟了麵子。


    林卿柳和林卿絮也是震驚看著這幅夏荷雙麵繡,她們都清楚林月嬌肯定繡不出來,一定是她娘親幫她繡的,正想著用什麽方法拆穿,就聽見林卿聲不平說道:“祖母!林月嬌作弊!她根本就不會雙麵繡,這是她娘親幫她繡的。”


    老太君臉色一僵,本來不想在客人麵前說破,但是已經被當麵拆穿了,也隻能將一肚子怨氣撒在林月嬌身上。


    “林月嬌,你竟然舞弊,平日裏我林家教導你的禮義廉恥誠實信義呢?”老太君當場發怒。


    林月嬌仿佛受驚的兔子,說道,“祖母,月嬌沒有作弊,這真的是我繡的……”


    “林月嬌,你還敢狡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女紅水平我難道還不清楚!哼,誰不知道你娘親女紅出眾,但是你的女紅根本比不上我姐,現在卻拿出這種雙麵繡。”林卿聲嘲諷說道,“不是你娘親幫你繡的,還能如何?不信祖母可以問問教導我們女紅的繡娘,就知道林月嬌根本繡不出來。”


    林卿聲快氣死了。


    林月嬌心裏一冷,但臉上的表情更加委屈,“聲姐姐,這真的是我自己繡的。我繡的時候,聲姐姐又沒有親眼看著,怎麽能說不是我繡的呢?可有證據證明不是?”


    前世都是她們扮乖巧裝可憐,以為她林月嬌就不會扮豬吃虎?


    “還需要什麽證據,你不會雙麵繡就是證據。”林卿聲氣勢洶洶。


    林卿柳狀若無意說道,“月嬌今年才十五吧,便是宮廷裏最好的繡娘,也不可能在這麽小的年紀掌握雙麵繡。難道,我們林家還出了個比宮廷繡娘還強的妖孽?”


    “柳姐姐說的沒錯,月嬌,你如果不會女紅,即便是繡的差一些,祖母也不會生氣的。但是你作弊,可別打著是為了讓祖母高興的旗號,祖母看見隻會更生氣。”林卿絮補了一刀。


    林卿聲也更底氣十足了,說道,“聽見沒有?難道你比宮廷禦用繡娘還厲害?十五歲就會雙麵繡,還不肯承認,你就是作弊。”


    “林月嬌,還不給我跪下!”老太君雷霆震怒,猛地拍了一下茶幾,臉色陰沉。


    林月嬌砰地一聲跪下,但清秀的臉上滿是倔強,眼眸裏的淚珠泫然欲泣,“祖母,月嬌隻是想繡的漂亮一點,討祖母歡喜,絕不敢因此就讓娘親幫我。更何況我娘親也是知書達理之人,一直教導我要誠實守信,怎麽會幫我作弊。這幅繡品就是我親自繡的,月嬌可以對裏林家列祖列宗牌位起誓。”


    “林月嬌,你還敢嘴硬!起誓算什麽,有本事你現在繡一副出來!”錢堯仙陰冷說道。


    林月嬌頓時一臉為難,“這……”


    “這什麽這,讓你當麵繡你就無話可說了。剛才你不是還說聲兒沒有看著你繡不能證明,那你現在就當場繡一個。這麽多人看著,不怕沒人作證。”錢堯仙冷笑。


    林月嬌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此時表情為難的就像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一樣,萬般推脫,“大娘,這不太好吧。諸位姐妹們都隻是拿出繡品,沒有當場炫技,我這樣實在太出風頭了,不妥不妥。”


    “月嬌,這沒什麽不妥。”錢堯仙想起對麵還有兩個客人,連忙收了收自己的猙獰麵孔,望著林月嬌笑的一臉慈祥,“僅憑聲兒一句話,確實不能證明就不是你繡的。現在有一個機會證明你自己,趕緊繡吧,來人,給四小姐準備針線。”


    林月嬌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望向老太君說道,“祖母,大娘她,這,還有客人在呢……”


    老太君冷哼,不願搭理她,隻覺得林家這次的臉都要丟光了,心裏對錢堯仙也有一絲不滿。


    “現在就請大家來欣賞一下,我們林四小姐的雙麵繡。”錢堯仙眼神惡毒,故意大聲說道。


    “林月嬌,你快點啊,你不是女紅很好嗎?你快繡啊!”林卿聲硬是把針塞在了林月嬌手中,眼中滿是嘲諷。


    林月嬌心裏算了一下,鋪墊的差不多了,臉上的委屈褪盡,筆直地站在繡屏前麵,雙手各拿了一根穿著絲線的銀針,猶如蝴蝶起舞一般,以一種絢麗的技巧在屏風上穿梭。


    這一瞬間,林月嬌就仿佛變了一人,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驚豔全場。


    前世的林月嬌在景明歌去世之後不惜千辛萬苦學會雙麵繡。


    片刻之後,林月嬌停下手,佳人獨立。


    黎墨謙眼神一亮,手中折扇展開,“當真是賞心悅目的繡技,十五歲便會雙麵繡,而且繡技如此純熟。林家真是人才濟濟,卻不知這是哪位小姐?”


    容毓的目光在林月嬌身上停頓又移開,他早就發現這小女子有些不對勁。


    別人看不出來,他卻能感覺到她看似平靜的麵容下蘊藏著風暴。


    他好整以暇看著她演戲,沒想到看到了這麽驚豔的一幕。


    老太君聽見黎墨謙的問話這才回過神,臉色又驚又喜,說道,“黎公子,這是我們林家的四小姐,林月嬌。月嬌,你今日可真是給了祖母一個驚喜。”


    “月嬌獻醜了。月嬌知道祖母最關心我們姐妹的課業,所以想要繡的好一點,希望祖母看見能夠高興。”林月嬌福身一拜,說道。


    雖然黎墨謙詢問她的芳名,她也沒有搭話,而是等著祖母回答,盡顯閨閣女子含蓄而守禮節的良好教養,頓時和剛才眼巴巴湊上來的林卿絮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啊,非常好。好孩子,真是孝順,祖母高興,非常高興。”老太君這會看林月嬌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滿臉笑意。


    林卿柳眸光一冷,突然笑吟吟說道,“月嬌真是給了我們大家一個驚喜,隻不過月嬌你會雙麵繡,平時又何必藏著掖著,也不至於我們大家都誤會你了。”


    她發現事不可為,立即為她們逼迫林月嬌找借口,還真不愧是林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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