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你的手!”林子衿嚇了一跳,臉色大變。


    林卿絮旋風一般起身,左右開弓扇了迎桐兩巴掌,罵道,“混賬東西。怎麽辦事的,竟然把羹湯倒在我妹妹手上,你想死是不是?四妹妹,你的手怎麽樣?”


    林月嬌的右手被羹湯燙傷,紅腫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鳶尾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來人,快叫大夫。”


    這邊的騷亂剛剛起,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還沒等司家的大夫到,忠義世子那邊已經把商陸派過來了。


    用冰水清洗了傷口,商陸又拿清涼消腫的藥給林月嬌敷上,清涼的藥膏塗上後,手上那種火辣辣的痛感瞬間就消失了,藥效很好。


    “林四小姐傷的不重,隻是四五天之內,這隻手都不能用了。”商陸說道,將一瓶藥膏遞給林月嬌,“這是藥,每天早晚擦一次。”


    林月嬌道謝,“謝大夫。”


    眼神卻透過他,望向遠處坐在主位上的容毓。


    他似乎並沒有注意這邊,正在和黎墨謙說話,林月嬌隨即收回目光。


    而等林月嬌的目光剛剛移開,容毓就向她看去,好看的眉峰微沉。


    她受傷了。


    “林四小姐,你的手受傷了,快讓我看看!”溫澤野一下就擠到了最前麵,伸手就要拉林月嬌的手。


    林月嬌將手背到身後,淺笑,“謝溫公子關心。不過並不礙事,已經包紮好了。”


    溫澤野這才發現自己這動作太唐突了,不好意思撓撓頭,在身上摸了一下,說道,“出門沒帶藥,回頭我給你送。”


    “謝溫公子好意。大夫已經給我開藥了,不用,謝謝。”林月嬌抿唇。


    溫澤野獻寶地說道,“大夫開的藥哪裏有本少的藥好,我這可是太後禦賜給我的冰肌玉骨膏……”


    話還沒說完,看見鳶尾捧著的那個小玉瓶子,瞬間噎住了,“原來你已經用上了啊。”


    溫澤野看了一眼商陸,說道,“難怪,忠義世子的藥,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林月嬌也不由多看了那個玉瓶子一眼。


    “四妹妹,都是這個賤婢不小心,我已經狠狠扇了她巴掌,你要是不解氣,便是打死了,我也絕無二話。”林卿絮假惺惺說道。


    林月嬌掃了一眼跪在地上被打的臉腫成饅頭的婢女,說道,“下次小心一些便是,哪用得著要她的命。”


    “賤婢,你還不快謝謝四妹妹饒你一命。”林卿絮踢了迎桐一腳,心底卻很得意。


    迎桐連忙對著林月嬌磕頭,“奴婢謝四姑娘救命之恩。”


    “四姐姐,你的手傷成這樣,這次獻藝可怎麽辦?你會唱歌嗎?”林子衿關切問道。


    一聽這話,林卿絮緊張了起來,林月嬌搖頭,“我就不參加了,我看看。”


    “唉,四姐姐不用擔心,這也不是大考,錯過也無妨。”林子衿安慰。


    林卿絮眼中的高興之色壓根藏不住,眉飛色舞,就差拍手稱快了。


    經過這一個插曲,諸女較藝終於開始了。


    一時間,大殿之中,彈琴作畫,唱曲吹簫,跳舞撥弦,歌舞升平,看得人眼花繚亂。


    幾許,輪到林卿絮。


    兩個侍衛抬著一個案桌擺放在大殿之中,林卿絮的婢女將宣紙鋪開,墨早就研好了,提筆作畫,一幅夏日荷池盛景,躍然紙上。


    容毓隻是掃了一眼沒有多說,黎墨謙隻是稱讚了幾句,他對所有獻藝的女子都是稱讚,也沒顯出對她有什麽特別。


    林卿絮心底極其不滿,靈機一動,突然說道,“謝謝大家的稱讚。其實我的畫工,遠遠不及我的四妹林月嬌。四妹妹,不如,你也來作畫一幅。”


    “二小姐,我們小姐剛剛被燙傷了。”鳶尾憤憤說道。


    林卿絮望著林月嬌,似笑非笑,“不礙事,不過是些許燙傷,想必四妹妹不會介意。更何況,就算四妹妹隻發揮出尋常一兩分的實力,也能遠遠超過我了。四妹妹,也請你畫一幅荷開滿池圖吧。”


    話音一落,不少人的目光向著林月嬌望去,閨秀們多是揶揄好笑,因為大家都知道,畫畫寫字對手的要求最高,現在林月嬌的手傷成這樣,讓她畫畫,就算是十成實力,也隻能發揮出兩成。


    “說的什麽鬼話,林月嬌的手都包成粽子了,怎麽拿筆。”溫澤野冷哼,不高興說道,“你不是她二姐嗎?有你這麽坑妹妹的?”


    經過林雪疏那件事,溫澤野自覺欠林月嬌一次,所以維護她。


    林卿絮一看見溫澤野為林月嬌出頭,心底更是恨得牙癢癢,表麵上卻笑著說道,“溫公子是不知道我妹妹的本事,我還沒見過比她畫的更好看的人,就算是受傷,也絕對畫的比我好。”


    明著捧林月嬌,就是逼她上來作畫,這是捧殺。


    正在此時,人群之中又出現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林月嬌能夠破千古絕對,想必不凡。大家都說她是女中黎墨謙,黎墨謙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大家早有了解,倒是這位女中黎墨謙,不知道是不是名不副實。”


    林月嬌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穿著富麗的大家閨秀,長的漂亮,但是不認識。


    她話音一落,另外又有一個女子接著說道,“對啊,小女子也想見識見識,還請林四小姐上台一展身手……”


    “不肯畫,是覺得我們不配欣賞嗎?”


    諸女頓時喧嘩了起來。


    林月嬌都不認識,但也知道,自己剛才破了千古絕對出盡風頭,又被容毓特別對待,早讓這些人嫉恨在心,如今齊齊起哄,想看她出醜。


    林卿絮看見大家都幫腔,心底一陣得意。


    林月嬌掃視了一圈,臉上沒有絲毫怒色,不溫不火說道,“承蒙諸位看得起,但是我要先說明一下,女中黎墨謙愧不敢當。黎公子高才,天下盡知,我怎麽敢和黎公子相提並論。如諸位所說,黎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我不過略懂一二,實在不能和他並稱。”


    容毓的眼神落在林月嬌身上,這話一出,其他人都以為她是在為自己不能作畫辯解,但是容毓卻看出了,這個女人,要爆發了。


    “也就是說,你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咯?”最先出聲那個女子,冷笑說道。


    林月嬌如果回答是,馬上就會淪為一個什麽都不會的笑柄。


    “我剛才說過了,略懂一二。”林月嬌心底早有準備,彎唇。


    林卿絮立即接過話,“四妹妹,你快上來作畫,讓大家都見識見識,你的畫有多厲害。”


    “二姐過獎了。小女子的畫一般,不過諸位今日既然想要欣賞,那我自然不能掃興。”林月嬌從座位中走了出來,銀白色的仙裙飄飄,美的傾國傾城。


    她就這麽款款走上台,身姿搖曳,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月嬌走到了林卿絮剛才作畫的案桌前,林卿絮的那幅畫已經被掛到畫架上了,這裏隻剩下空白的宣紙,林月嬌拿起筆,落筆作畫。


    而她剛拿起筆,在場眾人就驚呼了一聲,不少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往案桌那裏看。


    因為林月嬌並沒有用受傷的右手拿筆,她用的竟然是左手。


    林卿絮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心底安慰自己,林月嬌沒那麽厲害,她才十五歲,就算練習了左手畫,也隻是好高騖遠,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成就,隻能勉強成畫而已。


    林月嬌繪畫的速度很快,左手畫一點都不比林卿絮的右手畫慢,不過片刻,一幅荷開滿池就畫好了。


    擱下筆,林月嬌抬起畫,放到了容毓的案桌前。


    隻見宣紙上同樣是一池的荷花,但是不管是從渲染手法還是意境深遠比較,這一副都比林卿絮的那一副更好。


    “好!畫得好!左手畫竟然能畫到這個地步,厲害。”黎墨謙拍手稱讚,望向林月嬌滿是欣賞笑道,“四姑娘,你每一次都令人刮目相看。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容毓的眼神落在畫上,隨即又落在林月嬌包成粽子的手上。


    一副驚豔絕才的左手畫,別人都欣賞她的才色雙絕,隻有他的眼神,看那白色的繃帶格外刺眼。


    先傷她右手,再逼她作畫,她的左手畫不是為了出盡風頭,而是被人逼迫,漂亮反擊。


    黎墨謙親手將畫掛在畫架上傳到下麵,眾人這才得以見識到傳說中的左手畫。


    林卿絮臉色慘白,後悔的恨不得上吊。


    林子衿也徹底被林月嬌的才藝折服了。


    眾人議論紛紛,這一次看林月嬌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林月嬌看見林卿絮後悔的要死的臉色,心底非常解氣。


    “林卿絮,你說的還真沒錯。林月嬌果然是受傷都畫的比你好。”溫澤野欣賞著林月嬌的左手畫,驚歎之餘還不忘諷刺林卿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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