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侯府,林月嬌自然也聽聞了世子即將大婚的消息。


    “小姐,那位即將嫁入世子府的漠北美人求見。”鳶尾忍著怒氣稟報。


    “聽聞淩姑娘對世子有救命之恩,我也承她這份情。請她進來吧。”林月嬌說道,但掩在袖袍之下的拳頭已經不自覺攥緊。


    荼靡忍不住說道,“小姐,您見她幹什麽。聽傳聞就知道她是什麽人了,不就仗著對世子有救命之恩嗎?便讓世子娶她。要不是她挾恩要報,世子豈會另娶她人?”


    “慎言。”林月嬌嗬斥了她一句,精致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片刻,一個美人兒跟著鳶尾走了進來。


    她身穿一襲暗藍鳳凰花刺繡墨色長裙,身姿曼妙,蓮步輕靈,款步走來,裙角翩躚,香氣襲人。


    “這位便是淩姑娘,長得真好看。”林月嬌客氣誇讚了一句。


    沒想到世子去了一趟漠北,便帶了這麽好看的一朵桃花回來。


    這女子,絲毫不比雪知願差。


    那女子看向林月嬌說道,“我替容毓給你帶句話,如果你有什麽委屈和難言之隱,在大婚之前,盡可以去找他說清楚。但如果你堅持要嫁給北堂謹,那世子也將娶了我,從此,和你恩斷義絕。”


    “你胡說什麽!”鳶尾嗬斥道。


    那女子輕笑了一聲,“如今不說清楚,等到大婚以後,為時已晚。所以,林姑娘,你要是有什麽話,早點說清楚。容毓等著你的解釋。三日為限,林姑娘可以好好考慮。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


    “淩姑娘想說的就是這些?那就請回吧。”林月嬌臉色不變,下了逐客令。


    那女子也不多說,轉身便走了出去。


    鳶尾怒道,“小姐,世子也太不講理了,如此逼迫於你,定王的人又在一旁虎視眈眈。”


    “沒想到世子竟然是以他的婚事,逼我跟他陳明理由。”林月嬌自嘲一笑,“我還以為他會直接搶婚。我確實欠他一個解釋,但此時,卻也不能解釋。”


    “小姐……”


    林月嬌擺手,“我沒事。閉門謝客,靜等大婚。”


    容毓另娶他人的消息就像是在她心上砍了一刀,不過她和定王大婚,又何嚐不是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所以她也不氣。


    她先傷了他,再被他傷一傷,就當是自己欠他的債,還給他。


    *


    “都按照你說的辦了。不過林月嬌還是什麽都沒說,你想通過這個打探,怎麽比搶親還不靠譜。”寧不歸躺在榻上,伸手拿起一個蘋果咬了口,清甜香脆。


    容毓望著棋盤上的玲瓏黑白棋子,臉色風輕雲淡,似乎林月嬌什麽都不說,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十一月二十九。


    林月嬌一襲大紅色嫁衣,鳳冠霞帔,今日的她比起往日的素淨,多了一絲美豔。


    不過林月嬌並沒有穿那件她一針一線繡了一年才完成的嫁衣,而是穿著宮裏送來的禮服。


    “月嬌,你今日就要嫁入定王府,從今以後你就是皇家的兒媳,你可一定要恭謹守禮,和定王殿下舉案齊眉,琴瑟和鳴,早日喜得麟兒,相夫教子。”老太君拉著林月嬌的手叮囑。


    “祖母,月嬌曉得。”林月嬌應了一聲,極其平靜,轉頭看向一旁的景明歌,眼圈酸澀:“娘,以後女兒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如果一切順利,她今夜便會先帶著水月蓮去西疆找爹爹和逸兒,一時半會是沒法再回京城了。


    有爹在,林月嬌相信自己沒有性命之憂。


    但逃婚罪大,日後該如何收場,她也不知道。


    “嫡姐,你放心,瀾兒會好好照顧三娘的……”林雪瀾含淚說道。


    林月嬌望著她勉強擠出一抹笑,“瀾兒,就拜托你了。一直以來多虧有你。”


    “嫡姐說的哪裏話,若是沒有嫡姐,又哪有瀾兒……”林雪瀾悲從中來,說不出話。


    景明歌攥著林月嬌的手,淚如雨下,“月嬌,你是我的女兒,我怎能不懂你。你心底有苦衷,但是娘親要告訴你,你不要一個人承受那麽多,多為你自己想想,為你自己活著,不要為了別人葬送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你和世子,我是親眼看著的,世子是個好孩子,你也別怪他,有什麽話,你們一定要說清楚,可千萬不要留下什麽遺憾!”


    “娘,我沒有怪他,是我對不住他。但我既然活著,便不能隻為了自己而活。”林月嬌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卻認真說道,“娘親,你和爹爹逸兒,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這便是我最大的心願。”


    她欠了他們一世,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大概有時候顧不上容毓,但她從選擇他開始,就從未想過放棄。


    她深愛他,但她有太多要做的事情。


    “月嬌,有些事情我們不懂,但是既然你做了選擇,我祝福你和定王殿下,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馬綾梅上前一步,看著辣眼睛說道。


    林月嬌的腳步一頓,看向她,“謝謝。”


    她是林月嬌的好友,將會和林家人一起送嫁。


    嗩呐吹吹打打,炮竹聲聲,林月嬌坐在花轎裏,聽著外麵喜慶的送嫁聲,心底卻沒有半分欣喜。


    正在此時,突然花轎停了下來。


    林月嬌聽外麵的鳶尾說道:“小姐,慕王和世子的迎親隊伍在前麵吵架,路被堵了。”


    林月嬌挑眉,“為何事爭執?”


    “就是爭誰先過去。按理說,應讓牧王府的花轎先走。但那淩美人脾性大,非要自己的花轎先走,世子府的人也都聽她的,不肯讓道,黎華晨估計氣她可以嫁給世子,便不客氣罵了幾句,兩邊正吵著……”鳶尾稟報說道,突然驚訝道,“哎呀,打起來了,快,小心點,保護小姐。”


    辣眼睛雙手扶著花轎的兩邊,勉強維持著平衡,但是那兩家迎親隊伍打的不可開交,還是波及了他們這邊。


    “新娘子來了,路上耽誤了這麽久,差點誤了時辰……”喜娘笑嘻嘻的說道。


    林月嬌從花轎走出,蒙著喜帕僅能看見麵前有一雙白底黑麵的官靴。


    林月嬌剛從花轎出來,便被人一把攔腰抱入懷中。猝不及防,卻有種熟悉的感覺。


    “哎呀,新郎官真是寵愛新娘子了,竟然直接抱著走了,恭喜恭喜!”


    林月嬌心底都是震驚。


    世子府。


    容毓抱著懷中的可人兒走過大門,穿過庭院,步入喜堂。


    滿座嘉賓看著這一幕,不知多少人羨慕。


    “哎,林月嬌不要世子,平白讓那淩美人得了便宜。咱們朝凰書院那麽多閨秀,哪個不比那漠北的蠻夷強。”


    “小點聲,聽說那零美人絲毫不比靜安郡主差,豔冠天下,又對世子有救命之恩……”


    “淩美人可霸道了,剛才迎親路上,還和慕王妃打起來,絲毫沒給黎家麵子,世子和定王都是一頂一的良配,這林月嬌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竟然能先後和他們二人有婚約……”


    幾個閨秀竊竊私語,羨慕嫉妒恨。


    炮竹太過喧鬧,林月嬌自然聽不見那些流言蜚語,隻是有種神情恍惚之感。


    到了喜堂,林月嬌才被他從懷中放下來。


    司儀高喊,“一拜天地!”


    林月嬌瞥到了他的手,修長如玉,骨節分明,那是容毓的手。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司儀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口傳來一個怒聲,“等一等!容毓,你把本王的王妃還回來。”


    皇甫宸的聲音!


    林月嬌驚訝地一把扯開蓋頭,看了看從門口闖進來的北堂謹,再看了看麵前剛剛和自己拜堂的世子大人,懵了。


    “怎麽是你?”林月嬌目瞪口呆。


    容毓薄唇輕抿,狹眸裏染出一絲腹黑得逞的笑意,“林月嬌,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滿座的賓客瞠目結舌,不少人手中拿著的瓜果吉祥物噗通掉了一地。


    “容毓,你掉包本王的王妃,欺人太甚!”北堂謹在一眾禁衛軍的護送之下,衝到了容毓麵前,沉穩如他,此時臉色也是滿是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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