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壓根沒看北堂謹一眼,橫了一眼那邊已經呆掉的司儀,說道,“拜堂之後呢?”


    “送入洞房!”商陸等人反應過來,興高采烈喊道。


    容毓一手將林月嬌攔在身後,說道,“送世子妃去新房。”


    “是。”雲諫立即迎了上來。


    林月嬌正要說什麽,卻嗖的一下被容毓點了啞穴。


    “林月嬌,今日,我娶定你了。”容毓盯著她的眼眸,語氣不容置喙。


    林月嬌說不出話,隻得被雲諫和商陸簇擁著送去新房。


    “容毓,你強擄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跟你講規矩了。來人,把王妃搶回來。生死勿論!”北堂謹沉下臉。


    林月嬌進了婚房後,才被雲諫解了啞穴。


    “世子妃,屬下多有冒犯。”雲錦抱拳,退下。


    林月嬌想要說什麽,但是門已經被他關上,門外全部是暗衛巡邏,插翅難飛。


    正在此時,打鬥聲近了。


    房門被人撞開。


    北堂謹衝了進來,“林姑娘,你沒事吧?我帶你走。”


    但下一刻,容毓已經一個閃身出現在了林月嬌麵前,擋住他。


    “讓開!”容毓冷聲道。


    北堂謹皺眉看了一眼容毓,“世子,你強扣本王的王妃,本王已經稟報父皇,必治你搶親之罪,你何必苦苦糾纏。”


    “注意你的措辭,什麽王妃,是你糾纏我的女人。”容毓狹眸閃過一絲冷色。


    北堂謹知道跟他爭下去,沒有結果,直接看向林月嬌說道,“林姑娘,如果你要留在這裏,本王現在就走,成全你們,絕無二話。”


    他現在走了,水月蓮也就沒了。


    “不,我跟你走。”林月嬌握緊拳頭,走到北堂謹身邊,轉而看向容毓,勉強維持平靜說道,“世子,我已經和你解除婚約,今日要嫁的人是定王殿下,還請世子,高抬貴手,放我離開。”


    容毓冷笑,“林月嬌,你想解除婚約,我同意了嗎?本世子不同意,你休想嫁給別人。”


    “世子,你就不要再為難林姑娘……”北堂謹話還沒說完,容毓一拳頭砸在他的腹部,疼的他霎時弓起了身,一張英俊的臉上冷汗淋漓。


    “我們兩人之間的事,輪得到你說三道四?”容毓冷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


    林月嬌連忙扶著北堂謹起來,“王爺,你沒事吧?”


    毆打王爺,容毓是不是罪加一等?


    林月嬌不自覺臉上浮現擔心。


    “謝王妃關心,我沒事。”北堂謹勉強說道。


    容毓一把攥住林月嬌的手,硬生生將她拖到自己麵前,離北堂謹遠了一些,滿臉寒意,“你就這麽擔心他?林月嬌,你真要嫁給他?”


    “對,我要嫁給他。”林月嬌抬眸看他,冷下臉說道,“還請世子放開我,我現在是定王妃。”


    容毓冷笑,“林月嬌,我跟你說過,你敢喜歡別人,我就殺了他。你要試試嗎?”


    “容毓,你想對定王殿下動手,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林月嬌麵無表情說道。


    心底快要擔心死了。


    毆打王爺還好,謀殺王爺?


    那可是殺頭的大罪,皇上再寵愛他,忠義侯再權貴,都護不住他。


    “你竟然用你的命,維護他?”容毓眼底滿是怒意。


    林月嬌一把甩開他的手,擋在北堂謹麵前,“容毓,我悔婚,你氣不過,你現在殺了我,我也毫無二話。但你,不準對定王動手。”


    四目相對,冷眸對寒瞳。


    “林月嬌,這是你說的。”容毓一把掐住林月嬌的脖頸,狹眸一片冰寒。


    北堂謹見此情景,連忙衝上來掰如意的手,“住手!容毓,你放開林月嬌!有什麽衝我來,對一個弱女子下手算什麽男人。”


    容毓聞言便一把將林月嬌扔在一邊,提起北堂謹的衣領,冷笑,“好啊,郎情妾意,你為我死,我為你死,本世子都要被你們感動了。”


    說罷,容毓對著北堂謹拳打腳踢,他沒用武器,也沒用內力,但拳拳在肉,招招凶狠。


    北堂謹沒武功,被他打的連噴幾口鮮血,渾身是傷,半死不活。


    如意扔的分量極好,林月嬌一時使不上力,隻能幹坐一邊看著。


    “王爺!快救王爺!”


    侍衛衝著進來救駕,外麵太監唱喏,“皇上駕到!”


    世子強搶定王妃,驚動了皇上。


    “來人,把容毓抓起來,打入天牢。”皇帝掃了一眼眼前的亂局,冷道。


    “父皇……”北堂謹咳嗽了一聲,在幾個侍衛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兒臣無能,給父皇添麻煩了。”


    “你先回去吧,好好養傷。”皇帝擺手,看向容毓,說道,“掉包王妃,你好大的膽子,帶走!”


    林月嬌緊張看著容毓,皇上隻是把他關起來,應該不會有事吧。


    容毓跟著禁衛軍出門,雲諫立即迎了上來,“世子。”


    “恩,一切照計劃行事。”容毓說道。


    林月嬌堅持去定王府,看來他之前預估的沒錯。


    而打定王一頓,是故意的。


    不好好教訓他,還真以為逼自己女人嫁給他,不需要付出代價了?


    雲諫抱拳,沒再多說,目送著容毓離開。


    林月嬌和北堂謹回到定親王府。


    “小姐,嚇死我們了,您沒事吧?”鳶尾關切問道。


    林月嬌搖頭,“沒事。定王府恢複正常了嗎?”


    “恩,外麵觥籌交錯,都是賓客,很是熱鬧……”鳶尾說道。


    林月嬌抿唇,“正好,趁今晚定王府人多眼雜,動手吧。”


    “是。”


    荼靡碎步走了過來,輕聲道,“小姐,奴婢打聽過了。世子隻是被帶走,皇上尚未責罰,也未用刑,您可以放心。”


    “那就好。看來皇上對他還是維護的,等明日早朝又有忠義侯派係的大臣周旋,世子應該不會吃太大的虧。”林月嬌一直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來。


    荼靡忍不住說道,“小姐,您何不直接告訴世子?世子雖說娶親,卻是為了換新娘,對您的情誼一直沒變。”


    “我知道。”林月嬌低垂下眉眼,唇邊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世子一直相信我是有苦衷的,得他如此,此生何求。但是,我身邊一直有定王的暗衛,也隻有現在,到了定王府,才沒了那些人監視。我要是把一切告訴世子,或許會容易一些。但我冒不起這個險。”


    憑何肯定,一定不會走漏消息。


    隻要世子得知真相,必會有相應的部署,怎麽瞞過北堂謹的眼睛。


    便是有九成的可能不會被定王得知,但剩下一成,也足以要了林逸的命。


    “小姐,您今日和世子說了那些話,隻怕是傷了世子……”荼靡擔心說道。


    林月嬌眉宇間有了一絲悵然,“我要是給世子絲毫暗示,定王豈是蠢人?今夜我走之後,他自會明白一切。他日再見,我再向世子賠禮道歉。不過那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去西疆,路上肯定會有追捕,不會順利。”


    “小姐放心吧,早已給您安排了妥當的身份。”荼靡答道。


    林月嬌又想了一遍,確認計劃都已經安排好,趁北堂謹鬆懈搶水月蓮,部署退路遠走西疆,世子雖然被抓但暫無大礙,一樁樁都順了一遍,沒什麽遺漏,這才靜下心。


    過了片刻,一大群人簇擁著北堂謹進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北堂謹吩咐道。


    “王爺傷勢可還好?”林月嬌隨口問道。


    北堂謹傷的很重,但僅是搖頭,“沒什麽大礙。”


    “王爺沒事就好。現在已是大婚之夜,水月蓮呢?”林月嬌開門見山道。


    北堂謹沉聲說道,“王妃,水月蓮是我給你的聘禮,何必急於一時。等明日早晨一同拜見父皇,本王自然給你。”


    “王爺當初和我說的是大婚之夜,現在卻不給我,豈不是言而無信?”林月嬌挑眉。


    北堂謹看向林月嬌,“本王原本確實打算今晚把水月蓮給你,但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既然王妃誠心實意嫁給本王,現在給你,和明天給你又有什麽區別?”


    林月嬌就知道,北堂謹不會這麽輕易把水月蓮交給自己。


    “王爺說的對。現在和明天不急於一時,臣女不過是擔心舍弟,希望早日拿到水月蓮。”林月嬌說道,“既然王爺說明日,那就明日吧。”


    先穩住北堂謹再說,派出去的那些人應該已經動手了。


    等他們的信號,自己就跑。


    北堂謹看了她一眼,說道,“王妃,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燭夜,早些就寢吧。”


    “等等!”林月嬌退後一步,離他稍遠了一些,才說道,“今日王爺被世子打傷了,還是先好好養傷吧。臣女擔心弟弟,無心睡眠。”


    北堂謹唇邊勾起一抹了然於胸的笑意,“是不是看見水月蓮,王妃才有心情睡覺?”


    “王爺說的對。看不見水月蓮,臣女,無心入睡。”林月嬌堅持說道。


    這下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就這樣略有些尷尬。


    一身喜袍的兩人,卻是各懷心思。


    林月嬌也沒指望他為了洞房花燭,就把水月蓮取來,隻是等著後院傳來消息。


    “王妃是在等什麽消息吧?”過了許久,北堂跡突然說道。


    林月嬌眸光一凝。


    “本王在後花園裏安排了十大大內高手,以陣法布防,普天之下可破者不過二三。不過那些能破掉此陣法的人,此時不是被關在牢房,就是被通緝,絕不可能出現在定王府。”北堂謹頓了頓,一臉可惜說道,“王妃派去的人,隻怕要全軍覆沒了。”


    林月嬌不可思議看著他,他怎麽知道自己派人去偷?


    “不過那些都是王妃的手下,隻要王妃一句話,本王現在可以放了他們。”北堂謹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會派人去偷水月蓮,我連容毓都沒告訴,你怎麽看出破綻?”林月嬌驚訝問道。


    北堂謹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王妃的安排,毫無破綻。連我的暗線,也查不到你打算偷水月蓮逃跑的消息。甚至你在容毓麵前的表演,也讓本王一度以為,自己的安排,多此一舉。但是,你有一個不算破綻的破綻。”


    “什麽?”林月嬌挑眉。


    她已經夠小心了,沒有走漏絲毫風聲,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容毓看向她,卻又好像透過她,想起了別人,“你把容毓放棄的太容易了,所以我知道你從沒放棄他。有人跟我說過,一個女人放棄自己心愛的男人,就是拿一把刀,把心上所有殘留他痕跡的地方,一刀刀切下來。那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但你做的太容易了。除非,你從沒打算把他從你的心上切掉,除非,你早就準備好,回到你的心上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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