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大,您要不要再想想啊,薛小子這明著不讓咱們有好日子過。”


    “望江城外就很安全,北蠻人也沒敢再來攻打,咱們幹嘛自己跑到外麵送死?”


    王胡子這次還真不是故意跟薛承乾唱反調,而是真的有點兒怕。


    薛承乾不滿地道:“王胡子!當初咱們練兵的時候就說過,要引兵到外麵查清北蠻人的動向,你小子現在當慫蛋,還是不是個漢子!”


    他知道王胡子跟隨羅放的時間很長,跟康玉一樣是他親信中的親信,所以一直對他忍著。


    現在,精兵已煉,盧嘯遠的敵意越來越不加掩飾,困守於望江城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前途渺茫。


    這種時候王胡子還在動搖軍心。


    好在羅放的心裏夠堅定。


    “我意已決,現在大家夥兒都聽薛小子的!”


    康玉立即附和:“我也樂意聽薛小子的,他主意正,心眼多,現在咱們就是缺個拿正主意的!”


    她這話說得無心,羅放聽到,臉上卻露出了一些古怪之色,但什麽也沒多說。


    薛承乾指著怒江道:“幾天功夫,怒江又重新上凍。不過北蠻人沒有再踏冰殺過來,隻是留下了一小隊人馬而已。”


    王胡子不敢大聲反對,隻能小聲嘀咕。


    “一小隊?那也有五百騎,正麵打你打得過他們嗎?”


    薛承乾橫了他一眼,繼續道:“我觀北蠻人留下的小股騎兵,一直沿著怒江遊蕩,卻又不會離開望江城太遠。”


    “依著北蠻人的性子,必定要四下劫掠,所以這支騎兵隻是為了盯住望江城的動向。大梁禁軍多以兵軍為主力,他們縱是打不過擋不住,也能為主力傳遞消息。”


    羅放連連點頭,這與他所認識的北蠻騎兵一樣。


    康玉卻頭疼地道:“若是如此,那我們也在他們的監控之下,咱們要怎麽從一隊騎兵的眼皮子底下行動?”


    薛承乾失笑道:“咱們這點兒人手,根本沒被北蠻人放在眼裏,換作是你們,會覺得區區一百騎能對北蠻的主力造成什麽威脅嗎?”


    “之前羅老大練兵,我刻意讓他避在遠處,而且還有更多的流民掩護,對方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們。”


    “望江城長寬達七裏,有十六道城門,五百騎兵隻能死死盯著城門動靜,趁著他們來回遊蕩的時間空隙,足夠我們乘夜渡過冰麵!”


    羅放立即拍板:“就這麽辦!”


    薛承乾的判斷非常準確。


    也可以說,北蠻人留下的騎兵行動太有規律了,被他輕易掌握。


    借著夜色的掩護,他們快速渡過冰麵,穿插到了樹林之中。


    大家的行動非常果斷,不愧為軍戶出身,既然決定要行動,那就不會拖泥帶水。


    單這一點,就已經很“像”一支精兵了。


    他們不斷地借著山林稀疏之處探望外界情況,甚至還冒險登上高坡遠眺。


    薛承乾發現,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此次行動的危險程度。


    換個說法,“外界”比他們想象得更危險。


    不斷地有北蠻人的騎兵往來飛奔,向各個方向的都有。


    他們幾乎已經完全不再對道路兩旁進行防備,就像在自己“家裏”的馬場行動一樣,根本不像是隨時準備與梁軍作戰。


    反而他們沒有看到任何梁軍行動的蹤跡。


    “娘的,這可是大梁北境!就算是邊軍被打敗了,但總有地方讓大家集結吧?”


    在戰場上,打敗和擊潰一支軍隊,跟殲滅一支軍隊是完全不同的。


    北蠻鐵騎的突襲迅猛如雷,邊軍確實被一舉擊潰。


    但是,羅放也能帶著一夥軍戶逃到望江城,便知道當時北蠻人隻是把邊軍擊潰,最多是不斷地往南驅趕,並沒有能力把他們全部殲滅。


    這麽多的潰兵,總會有個落腳的地方,隻要有梁軍大將把他們重新整編,依然有一定的作戰能力。


    “再說,邊關大敗已經有些日子,咱們在望江城已經看到過不止一支朝廷的援軍,可是北境其他地方呢?”


    “怎麽連個朝廷援兵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薛承乾微微歎了口氣。


    他沒有接羅放的話。


    大家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羅放自己也明白,他這些話更多的是發泄情緒。


    北境的其他梁軍,還包括朝廷援軍,都被邊關的大敗給嚇住了!


    中原諸國麵對北蠻鐵騎,一向是敗多勝少,多少存著些畏懼之心,而這次大家心中的畏懼被無限放大。


    朝廷雖然派來了援兵,但是他們必定都集中在像望江城這樣的北境重鎮,憑著高牆深池,才敢對抗北蠻人。


    而其他的村鎮,甚至是零散的邊關小城,全都成為了朝廷的棄子!


    地方義勇和百姓,能不能存活下來,全看自己的運氣。


    假如他們的城牆還算完整足可抵抗騎兵,又或者北蠻人沒有盯上他們的小城,說不定還能活到最後。


    “這樣做,朝廷豈不是等於拱手把北境大部分疆土讓於北蠻人之手?所有的大軍都縮在城牆後麵,根本不敢主動出擊,那還怎麽收複邊關!”


    薛承乾冷靜地分析道:“朝廷恐怕是在等冬天過去,隻有怒江等北方河流化開,朝廷的水師能動起來,才有可能截斷敵騎後路,或者把他們分割,接應各處大軍出擊。”


    “等河流化凍……”


    羅放絕望地閉了閉眼。


    他知道薛承乾說得有道理,但這種道理更讓他絕望。


    那至少還得兩個多月,北境百姓還有多少人能活下來,邊關城塞也會被北蠻人完全毀掉的!


    薛承乾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羅放。


    憑他們這一小股力量,能主動出來打探敵情已經是勇氣可嘉,就連他也不會奢望能憑著這點兒人把北蠻主力打跑。


    就在此時,被派到高處遠眺敵情的兄弟快步奔了回來。


    “老大,山上有情況!”


    “怎麽回事?難道北蠻人在山裏埋伏?”


    羅放等人大為緊張。


    “不是不是,而是有些流民被北蠻人逼到山裏避禍,他們都是咱大梁百姓,說不定知道北蠻人的動向,您親自過去看看?”


    “哦?”


    羅放和薛承乾對望一眼,立即隨著這幾名兄弟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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