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奚時請客,請大牛和今天加班的員工聚餐。


    他的車給景沉開了,他還有一輛小跑,不過今天從酒店直接打車過來了,沒開出來,去聚餐的地方要打車。


    好在時間還早,還沒到下班高峰期,打車很好打。


    正在等車過來時,一輛跑車慢慢滑過來,停在奚時的麵前,駕駛座上的人把墨鏡往頭頂一推,露出霍思遠那張年輕的臉。


    “嗨。”


    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奚時一陣無語,首富那神秘高冷的形象,都被這個霍三少拖得接地氣了。


    而且這霍三少不會在這裏守了他一下午吧,可真夠閑的啊。


    要他是首富,就把這逆侄子丟非洲去開荒。


    霍三少莫名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說:“去哪裏,我送你。”


    “不需要,我打的車來了。”


    奚時說著就要走,又被霍思遠叫住。


    霍思遠拿出手機說:“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加個微信唄。”


    誰跟你是朋友。


    不過奚時想了想,反正他也不能鑽進自己的手機裏,偷看景沉的微信號。


    而且作為情敵,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行吧。”


    奚時說著打開二維碼讓霍思遠掃,霍思遠掃完,確定添加,等到奚時通過了才重新戴上墨鏡。


    臨走前,他掃了一眼不遠處,問:“那個禿子你認識?”


    奚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禿子,是那位剛入職的大牛。


    而且人家隻是地中海而已,哪裏就成禿子了。


    “我朋友,怎麽啦?”奚時有點沒好氣地問。


    “沒什麽,我就是看他有點眼熟,又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個好人。”


    “……”


    奚時白眼都懶得翻了,心說你看起來更不像好人啊。


    很快一行人到了餐廳,奚時報上自己的手機號,服務員帶著他們去提前訂好的包間。


    剛到包間門口,旁邊的包間門開了,邵尋一臉落寞地從裏麵走出來,迎麵看到奚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驚喜。


    “小時!”


    奚時真他媽無語了,燕京有這麽小嗎到處都是熟人。


    他不想理這撲街仔,抬腳要往包廂裏走,邵尋擋在他前麵,說:“你專程來這裏吃飯,是想起來了去年今天,我在這裏跟你告白嗎?”


    “......”


    這話如水滴入油,工作室其他人都投來八卦的眼神。


    奚時低聲對謝河說:“你們先進去。”


    謝河是見過邵尋的,他不知道奚時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無腦站兄弟就對了。


    聽到奚時的話,他狠狠瞪了一眼邵尋,才帶著其他人進包間。


    等人都走完後,奚時雙手抱臂,看向邵尋:“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吧,你在這裏惡心誰呢?”


    去年,邵、奚兩家聯姻的意向強烈,奚時暑假被邵尋約出去玩了幾次,也覺得他這個人很不錯。


    所以,邵尋選了個日子約他吃飯,並鄭重地向他告了白,二人自此確定關係。


    老天作證,奚時真不記得是幾月幾號了。


    而且,他們學校周圍高級餐廳就這麽幾個,風評好的隻此一家,他一年都要光顧這家餐廳數十次,誰他媽還在意邵尋曾在這裏朝他告白過。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也是想起去年今天我在這裏告白成功,就鬼使神差地來了這裏,又剛巧碰到你,就以為你跟我一樣。”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沒那麽賤。”


    “……”


    奚時覺得自己跟邵尋之間沒有多餘的屁要放,連看他一眼都懶得,轉身進了包間。


    邵尋下意識追了兩步,差點被包間關上的門砸到鼻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已經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又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奚時的點滴。


    而且,他以前把汪洋當成白月光,汪洋出國這三年不由自主地美化他給他加各種濾鏡,如今重逢後他才發現,其實汪洋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美好。


    他處處把他跟奚時比,就發現他其實處處不如奚時……


    邵尋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怔,來往的服務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才轉身離開。


    結賬時,他要把奚時那一份的單也買了,誰知服務員幹笑道:“奚先生剛剛特地打招呼,說他的單不需要任何人買,說是……咳,要舔上別處舔,他嫌髒。”


    邵尋:“……”


    歡迎新員工自然少不了喝酒,奚時啤的也就三杯的量,都不需要別人灌他,大家舉杯慶祝環節他基本就歇菜了。


    工作室的其他人都知道他那點酒量,喝起來都不帶他玩的。


    奚時眯著眼,拿出手機,開始騷擾景沉。


    你咋不上天:[你的小可愛忽然出現.jpg]


    你咋不上天:[o~baby,好想你.jpg]


    景沉此時在郊外牧場,剛打完一場馬球。


    他馭停馬,一個利落地翻身下馬,馬師趕緊畢恭畢敬地上來牽他的馬。


    一起打的是這牧場的老板兼好友梁淩雲,下馬後,他長長舒出一口氣。


    從球童手中接過紙巾擦腦門上的汗,梁淩雲頗為不忿地說:“我以為你小半年沒玩,終於能贏你一次,誰知道你今天比以往還生猛。”


    景沉摘下手套,丟給球童,吐出三個字:“是你菜。”


    梁淩雲被紮了一刀。


    天賦這種東西,沒法比啊。


    而且,陪打的那些人,知道景沉小費給得多,打起來跟不要命似的,一個比一個狠。


    哎,唉……


    金錢這種事情,也沒法比啊。


    景沉進更衣間,衝了個澡,換上自己剛剛來時穿的常服,從兜裏拿出手機,略去幾個未接來電,他看到了微信五分鍾前奚時發的消息。


    第一個還正常,第二個是個蘑菇頭小人忽然湊近屏幕朝屏幕嘟嘟嘴親親,景沉覺得視覺受到了汙染。


    他嘴角掛上一抹冷嘲。


    到底是想他了,還是想睡他了。


    他沒回複,把手機放進口袋裏,走出更衣間,梁淩雲在外麵等著他,見他出來,說:“他們送了一些新鮮的鬆茸和黑鬆露過來,晚飯就在這裏吃吧。”


    景沉“嗯”了一聲。


    走進馬場的餐廳,裏麵烤肉的味道已經彌漫出來,一個俊美的混血青年正拿著夾子,動作優雅地把一片片的鬆茸往小火爐上放。


    梁淩雲說:“這是我的侄子梁意,他剛看了你打馬球特別崇拜你,而且他馬球打得比我好,有機會你們可以切磋切磋。”


    景沉不置可否,抬腳走進去,在服務員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奚時等了半天,沒等到景沉的回複,眉頭緊鎖。


    忽然,他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正酒酣耳熱,以為他去洗手間了,也沒多注意。


    奚時一直走到外麵,這餐廳隔壁就是一個手機店,他走進去。


    “你好,歡迎光臨。”櫃員衝他熱情招呼。


    奚時把自己的手機往櫃台上一放,說:“我手機壞了,給我來一部新的。”


    櫃員看了眼他的手機,發現是某款水果手機的最新款,今年七月份才出的機子,質量有這麽次?


    不過,送上門的生意哪有不做的,她立刻給奚時推薦起幾款新的機子來。


    奚時迷迷瞪瞪的,選了一款最貴的。


    付錢,裝卡,下載app,登錄微信,打開景沉的聊天框,奚時自信輸入。


    景沉以要開車為由,婉拒了梁淩雲開藏酒,他飲啜杯中的檸檬水,心不在焉地聽梁意說他在e國外婆家生活的趣事,放桌上的手機又震了兩下。


    他拿起來。


    你咋不上天:哼,剛我的手機壞了,收不到你的消息,我換了部新的。


    “……”


    景沉麵無表情地按滅屏幕,不過幾十秒後,他又打開微信,打字。


    景沉:事情辦完了?


    你咋不上天:哇,換了個手機果然就收到消息了。


    你咋不上天:我難道是個天才?


    景沉:……


    你咋不上天:我快要忙完啦,正在應酬。


    景沉一下了然了。


    他可是見識過奚時酒量的。


    三杯倒都抬舉他了。


    你咋不上天:等下有空沒?


    景沉:“……”


    景沉再次麵無表情地按滅屏幕,果然三句不離主題。


    又想睡他。


    “霍總,”梁意見他放下了手機,期期艾艾地問,“等下您回市區嗎?”


    景沉問:“怎麽?”


    梁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我不怎麽習慣國內的駕駛和路況,您能捎我一程嗎?”


    景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拿起車鑰匙說:“走吧。”


    梁意一喜,趕緊站起來。


    和梁淩雲道別後,景沉和梁意坐觀光車離開馬場,到了外麵停車場,他讓涼意在路邊等,他去拿車,梁意順從地等在路邊,不一會兒,一輛車開過來,衝他按喇叭。


    他還沒來得及想景沉怎麽會開大眾,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年輕人的臉,是在這裏做馬球陪打團成員中的一個人。


    “你好,梁意先生嗎?”


    梁意愛答不理地“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答案,年輕人露出一個笑臉:“霍先生說您要進城,讓我捎您,上車吧。”


    梁意:“……”


    景沉大步流星地到了停車的地方,他開的還是奚時那輛綠膜帕拉,剛坐上車,奚時的消息又來了。


    你咋不上天:怎麽又收不到消息了?


    你咋不上天:哥你等等嗷,我再讓櫃員給我換台手機。


    “……”


    景沉很想給他回複說不定是信號問題,你幹脆換顆衛星吧。


    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敲擊,半晌,他認命地給人回複。


    景沉:在哪?定位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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