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良來到閘北的一家糧店,見到了土地的業主朱廣生。


    朱廣生一聽陳光良是代表顧竹軒前來收地,心中雖然害怕,但卻用厭惡的語氣說道:“回去告訴你們老板顧竹軒,人家怕他,我可不怕他。他要是敢亂來,我相信滬市也是有法律的!”


    是個硬氣的人!


    陳光良看了一下這家糧店,生意還是不錯的,顧客也都是老主顧,說明這個朱廣生做生意很有誠意,做人也是應該沒問題。


    隻不過,在這個年代太過正直、剛硬,未必見得是一間好事。


    陳光良先是開口回道:“朱老板,不管怎麽說,顧先生也是閘北的土皇帝,你又是在閘北開糧店,這裏麵的厲害關係難道你不明白?”


    朱廣生心中一顫,想到如果不賣土地,自己的糧店會不會受到流氓的滋擾。


    此時,他惡狠狠的看著陳光良,這個為虎作倀的年輕人。


    “什麽厲害關係,我不懂,我隻是知道,做生意要遵紀守法,做人要有良心。他顧竹軒是自封的‘閘北大亨’,你們要是敢亂來,我相信新的市政府,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你走吧,說什麽我也是不會同意你們買地的。”


    他抬出新的市政府,顯然也是有些無奈之舉。


    陳光良自然不會輕易離開,連忙轉變口吻的說道:“朱老板,你堅持持有這幅地皮的理由是什麽?”


    朱廣生冷哼一聲,說道:“哼,你以為就你們知道閘北的土地要上漲,或者說滬市的土地要上漲。想以現在的價格,買下未來可以升值的土地,在我這裏算盤是要落空了!”


    陳光良點點頭,奉承道:“朱老板也是個很有眼光的人,知道滬市的土地是值得投資的生意,畢竟隨著全國人口朝著滬市流動,他們大多數是知識分子和商人,會給滬市帶來大量的財富;再加上北伐軍有意掌控滬市的經濟,以此來掌握全國的經濟;所以,滬市的發展前景非常的不錯!”


    朱廣生驚訝起來,他沒想到顧竹軒手下有這樣一號人物,道理講得很不錯。


    “所以說,你們都知道投資地皮,難道我就要將財富拱手讓人?”


    陳光良這時候說道:“其實,朱老板投資閘北的土地,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整個華界當中,閘北和滬南是最值得投資的,這是沒錯。但朱老板想想,閘北雖然地處火車站,但也是在‘兵家必爭之地’,若是來來場戰爭,閘北必將陷入一片廢墟。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把這幅地賣掉,去滬南購入土地。這樣,也能避免和顧先生直接起衝突!”


    朱廣生一愣,他沒有想到顧竹軒的手下,怎麽還替他說話來。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騙我賣地,你不也是顧竹軒的手下了!”


    陳光良肯定的說道:“我不是他手下,我有自己的車行生意,隻不過交不起保護費,暫時替他做點事情而已。我話已經說完了,朱老板願意賣,我就回去告訴顧先生;不願意賣,我相信顧先生也不會為難我,最多另外派其他人。”


    派其他人,那可不是那麽好惹了!


    朱廣生連忙說道:“小兄弟,你剛才說那個兵家必爭之地,難道這滬市還會打仗不成?”


    陳光良說道:“我說的隻是有風險,比如西方列強在滬市有著很大的利益,但亞洲的列強日本,又何嚐不想在染指滬市。所以說,滬市依舊是有可能發生戰爭的可能性,閘北最有可能首當其中(入海口)。假如我是朱老板,肯定不會冒著‘雙重’的風險,而是賣掉閘北的地皮,轉而去滬南購地。”


    朱廣生點點頭,說道:“我看得出來,以小兄弟的才華,不可能委身在一個流氓手下做事。這樣,今天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我答應把土地賣給顧竹軒。”


    雙重的風險,確實不值得冒險。


    要是換做其它人前來,也不會像陳光良這樣好說話。


    陳光良說道:“多謝朱老板!”


    朱廣生說道:“我應該謝謝你才是,剛才你一席話,讓我收獲很多,更是讓我避免了一場災難。若是小兄弟不嫌棄,我們做個朋友,我相信你也不會一直在顧竹軒手裏做事。”


    “朱大哥不嫌棄,當然是最好!”


    隨後,兩人一見如故,朱廣生邀請陳光良去裏麵喝茶。


    其實朱廣生也怕顧竹軒的,隻是他向來‘威武不能屈’,所以不肯咽下這口氣。


    如今陳光良的一席話,讓他幡然醒悟,明明可以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自己為什麽要一直動死腦筋。


    ........


    陳光良僅僅是一次功夫,就將朱廣生的土地談下,這讓顧竹軒驚歎不已。


    反倒是張傑浦那邊,再次吃了‘閉門羹’,甚至驚動了巡警,惹得顧竹軒大怒。


    “你是怎麽搞的,人家光良一次性就談好,而且還沒有多生事端。你倒好,事情沒有辦成,還給我惹了麻煩!”


    驚動巡捕房,顧竹軒多少也要出麵一下,把事情壓下來。


    陳光良並不喜歡這樣的捧殺,他甚至不希望和這些事產生什麽交集。


    見張傑浦低頭不敢吭聲,陳光良說道:“顧先生,做地產生意不是這樣做的,再這樣下去,大家都知道你在閘北大肆收購地皮,屆時大家就更惜賣了.....最正確的辦法是,交給那些‘地鱉蟲’、‘掮客’,讓他們去分批去尋找願意出售的地皮。”


    閘北的麵積很大,非常大,根本就不缺出售的地皮。


    他實在搞不懂顧竹軒的手下,為什麽如此廢材。


    盯著火車站沒錯,但火車站的範圍也非常大,完全沒有必要如此。


    顧竹軒此時卻隻想著自己在閘北應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道:“是該這樣收購,但這幅地皮應該想辦法拿下,也必須要拿下!”


    打出火氣來!


    越是難搞,他越要去搞!


    張傑浦這時候說道:“不如請人...”


    隨後,他露出一個凶狠的表情,此時也顧不上什麽了。


    顧竹軒馬上說道:“我不管你怎麽做,反正別再讓我出麵了,別扯到我的頭上來!”


    眼見事情要失控,陳光良擔心惹火上身,馬上說道:“顧先生,這事怎麽不扯到你頭上來,我看還是不要玩那些。我建議你們可以派些人去那幅土地上搭建難民棚,讓業主以為被難民盯上,要建成貧民窟....屆時,他自然樂意出手這幅地皮。”


    就好比現在的番瓜弄,差不多是100多畝地,然後足足有四五千人住在一起;而這個數字還在攀升中,等到1949,怕是那裏得有1.5萬人以上(真數據)。


    一旦地皮被難民盯上,原業主就隻能吃了啞巴虧。


    畢竟向窮人收租能收幾個子,遠不是最好的收益方式。


    而要想出售這些地皮,這上麵的難民是很難趕走的,畢竟人口太多,所以難賣出去的。


    顧竹軒總算聽進去了,說道:“行,就按光良說的去做,慢慢和這個業主耗.....其它收購地皮的收購,你們抓緊時間,不要再搞這麽多事情來了。”


    張傑浦連忙說道:“是,老板!”


    最後。


    陳光良直接向顧竹軒請辭道:“顧先生,我想辭掉這個副總經理的職位,畢竟就收購收購地皮,其實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我可以繼續做股市地產的顧問,畢竟我還有一攤子自己的事情要做。”


    顧竹軒看了幾眼陳光良,最後說道:“好吧,顧問就顧問,隻要你真心替我排憂解難,都無所謂啦!”


    這幾天陳光良的表現,真是讓他愛不釋手,想把這個人才納為己用。


    但事實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勢力。


    事已至此,那就交好便是,再逼下去,人家年輕人怕是更難和自己走在一起了。


    “多謝顧先生體諒!”


    跟著這些人做事,陳光良最怕哪一天引火上身。


    倒不是說陳光良一點不想沾那些事情,而是陳光良擔心哪天被人設計,然後送進去了。


    據他所知,顧竹軒在三十年代中期,好像就被黃金榮設計,送進了監獄。


    所以說,陳光良若是不事事小心,哪天說不定也成為人家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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