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漸漸轉亮的時候,騎士公共汽車停在了破釜酒吧的門口。


    他們從第一次進對角巷時就幻想著住進來,現在願望終於成真了,兩人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在看到等在破釜酒吧門口的人之後。


    那人是個矮胖的小個子,穿著細條紋的長鬥篷。


    “你們在這兒。”他看上去又冷又累,“哈利,還有阿爾特米亞。”


    阿爾特米亞不認識這是誰,但是正幫他們搬行李的斯坦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飛快地叫著厄恩的名字。


    “部長,你剛剛叫納威和帕瓦蒂什麽?”他有些殷切地問。


    阿爾特米亞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一桶冰水。


    這是魔法部部長,他親自來抓他們了。


    “納威和帕瓦蒂?”魔法部部長皺起眉,“他們是哈利·波特和——”


    “我就知道!”斯坦興奮地喊道,“我明明看到他的疤了!那雙眼睛一模一樣——”


    “是啊,是啊,”魔法部部長不耐煩道,“我很感謝騎士公共汽車把波特兄妹送來了。”


    他說完後就不再理斯坦和厄恩,拍拍兩人的肩示意他們先進去。阿爾特米亞緊緊抓著哈利的手臂,還聽到斯坦在後麵高喊著“納威再見”和“帕瓦蒂再見”。


    *


    一個提著燈籠、彎腰駝背的人從吧台後走出來,哈利小聲告訴她這是破釜酒吧的老板湯姆。湯姆將他們引入了一個狹窄的通道,然後拐入一個房間。他打了個響指,壁爐裏立刻燃起火焰。


    “康奈利·福吉。”這位部長微笑著跟他們握手,“現任魔法部部長,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可不高興見到你。阿爾特米亞露出一個勉強地笑:“阿爾特米亞·波特。”


    湯姆為他們上了一壺茶,和一盤烤麵餅。他替福吉掛好他脫下來的鬥篷,然後安靜地離開了房間,妥帖地關上門。


    “哦,我不介意告訴你們,”福吉一邊倒茶一邊說,“你們讓我們都大吃了一驚——就那樣從你們的姨父姨媽家跑出來!我還以為……不過你們是安全的,我親自確認了這一點。”


    他說到這裏把另外兩個杯子推到阿爾特米亞和哈利的麵前:“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他拿了一塊烤麵餅,往上麵抹著黃油,然後遞給了阿爾特米亞:“先吃些東西吧,你們看上去餓壞了。”


    阿爾特米亞確實餓壞了。他們沒吃晚餐,到現在為止肚子裏就隻有半塊巧克力蛙和半杯熱巧克力——哈利的那杯被灑在了枕頭上,阿爾特米亞就分了一半給他。


    她接過麵餅咬了一口,然後一口氣喝了半杯茶。


    “這樣才對。”福吉笑眯眯的,又替哈利抹了一塊,“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我們已經解決了瑪喬麗·德思禮小姐的不幸事件。幾小時前,兩名逆轉偶發魔法事件小組的成員被派往女貞路,修改了德思禮小姐被吹脹的記憶。就是這樣,她完全不記得任何事了,你們也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我們炸毀了半棟房子。”哈利還是決定坦白,萬一能爭取減刑呢?


    “又沒有炸毀半個人,不是嗎?”福吉一口咬掉了半塊烤麵餅,“不過是半棟房子,一個魔咒就能解決。”


    他端起茶杯衝哈利笑了笑,就像是一個叔叔打量著自己心愛的侄子。


    哈利被這個目光看得差點噎住,趕緊用一口熱茶把麵餅送下去。


    一盤烤麵餅很快就被吃完了。福吉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然後按鈴讓湯姆再送一盤蛋糕來。兩分鍾後湯姆端來了一大盤蓬鬆的芝士蛋糕,又替他們續了一壺茶。


    阿爾特米亞沉默地吃著。福吉正在跟哈利交談,關於剩下的三個星期在哪裏度過。


    “我已經在破釜酒吧為你們開了兩間房——”


    “抱歉,我打斷一下。”阿爾特米亞抬起頭,“部長,我們的懲罰呢?”


    福吉眨了眨眼:“懲罰?”


    “我們犯法了,”阿爾特米亞努力回想去年從魔法部發來的警告信件,“違反了《合理限製未成年巫師法令》c段的規定和《國際巫師聯合保密法》的第十三條——”


    “好了,我親愛的孩子,我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懲罰你們,”福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魔法部不會僅僅因為炸飛了姑媽就把你們送往阿茲卡班。”


    “沒有‘炸飛’。”哈利忍不住道。


    “隨便是什麽吧,”福吉說,“這是個意外。”


    可是去年你們因為一個家養小精靈使用懸停魔咒就寫信警告要開除我們,阿爾特米亞腹誹。


    她收回了盯著福吉的視線。


    算了,反正能回霍格沃茨就行。


    *


    阿爾特米亞從沒想過她的人生中還能有如此自由的三個星期。她不用早起,也沒人動不動就要關她的禁閉。哈利的房間跟她挨著,他們每天下樓吃完早飯,就一起出門去弗洛林冷飲店寫作業。


    康奈利·福吉這個部長還是很好的,阿爾特米亞心想。盡管他拒絕在他們的霍格莫德單子上簽字,也不許他們離開對角巷前往麻瓜街道——不過這不算什麽,比預設的阿茲卡班單程遊幸福多了。


    他們習慣性地節儉了一個星期,然後在發現錢包裏的錢根本不見少後漸漸地大膽了起來。阿爾特米亞幾乎是隔幾天就要拉著哈利去逛街,除了沒買口紅什麽都買了,還美名其曰要買一套衣服去配一支口紅。


    哈利簡直莫名其妙,在他看來她前後兩天的嘴唇顏色沒有任何不同。


    不過阿爾特米亞還是最愛古靈閣,裏麵的小車跟過山車一樣刺激。要是不知道做什麽,她就拉著哈利去古靈閣坐小車,然後在堆滿金幣的金庫裏躺一會兒。


    一個星期後,她明顯感覺到古靈閣裏的妖精對他們不耐煩了。


    同樣開始躲她的還有哈利,在她用他的臉試驗了好幾次化妝品後。


    “聽著,阿爾,”哈利緊緊拉著門把手,“我不想再塗著指甲油出門寫作業——”


    “你可以擦掉!”阿爾特米亞死死掰著門板,“再說了我今天也不打算給你塗這個!”


    “我也不想頂著綠色的眼皮出門吃飯!”哈利大聲拒絕。


    “我以為你會很想跟我化一樣的妝!”阿爾特米亞用很難過的聲音喊道。


    “得了吧!”哈利已經不會被她騙到了,“照你的說法我是不是還得穿個裙子?”


    “如果你想!”阿爾特米亞把門縫掰得更大了一點。


    “我不想!”哈利吼回去。


    結局是這扇門的門把手被扯斷了。客房服務的女巫已經見怪不怪,路過順手用一個魔咒修複好了寫著“11”的房門。阿爾特米亞也順利地鑽了進去,開心地把懷裏的化妝品擺在了哈利的床上。


    哈利生無可戀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各種刷子在臉上掃來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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