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悍馬行駛安靜的行駛在路麵上,開車的烏鴉不住的從後視鏡偷看副駕駛的女孩,女孩穿著一身簡單的漆黑作戰服,麵無表情直視前方。


    夜叉坐在後座,嘴裏哼著跑調的歌,半天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老大為什麽不坐我們的車啊?”


    從擋風玻璃能看到行駛在悍馬前麵的黑色越野,那個叫做櫻井小暮的嫵媚女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個開快車的人,可那輛越野車卻風馳電掣,烏鴉好幾次差點跟丟。


    不過比起這劇烈的反差,顯然是他們的老大選擇坐那女孩的車並拋棄了他們更令人驚訝。


    “你難道沒覺得最近老大變得嚇人了很多嗎?”烏鴉說。


    夜叉聞言,連忙點頭:“對對,莫名其妙失蹤再出現就是這個樣子,我都懷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看著他冷著臉的樣子,我都不敢搭話,櫻你跟老大關係最好,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副駕駛始終沉默的女孩沒說話,看上去似乎並不想理他們。


    櫻是三人中唯一知道源稚生和源稚女互換身份的人,不告訴烏鴉和夜叉倒不是不相信他們,主要是這倆人嘴上沒把門,喝個酒可能就什麽都說出去了。


    不過比起這個身份問題,櫻更擔心的還是現在,家族接二連三的收到不好的消息,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這明顯是有預謀的挑事。


    而且櫻心中始終縈繞著一層陰影,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莫名出現,讓她更加沒心情理會這倆活寶。


    車窗外隱約傳來沉悶的雷聲,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迅速被烏雲籠罩,隻一瞬間,世界好像就暗了下來,雲層裏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源稚女能感受到櫻井小暮的沉默,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她要說有多在乎也不可能,更多的大概是同病相憐的同情吧。


    看著他脫困後努力生活,大概就像是看到了被拯救的自己。


    源稚女能理解這種感覺,她當初願意拉一把楚子航就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她不是在幫楚子航,她是在幫年幼時無能為力的自己。


    所以對於櫻井小暮把車開的快飛起來了她也沒說什麽,倒是坐在後座的繪梨衣一臉興奮。


    這種事情源稚女當然不想帶繪梨衣來,可這隻小怪獸說什麽都不肯走,就差抱著她大腿撒潑打滾了。


    尤其是她血統穩定能開口說話了,那一聲又一聲的姐姐配上可憐兮兮的表情,沒有任何人能拒絕。


    於是源稚女隻好帶上她,並在下車後囑咐櫻井小暮讓她看好繪梨衣,自己則獨自入內。


    在下車的那一瞬間蛇就被釋放,整片區域全都被蛇探查了一遍,包括廢棄倉庫裏那藏起來的十個人……以及那滿地的屍體。


    源稚女的心當時就是一沉,她一腳踹開廢棄倉庫的大門,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可看到那被鮮血浸染濕透的地麵,以及躺在地上的殘肢斷體時,她還是徹底冷下了臉。


    而就在她進門的那一瞬間,黑暗裏火光閃動,伴隨著沉悶的“砰”聲,有人朝著她開槍。


    源稚女微微側身躲過這一槍,但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槍聲響成一片,這些躲在暗處的家夥顯然早有準備,那一瞬間密集的火力網將源稚女籠罩,無處可退也無處可躲。


    但是,


    無處可退,那就不退,無處可躲,那就不躲!


    蒼白色的鱗片迅速從皮下鑽出覆蓋全身,密集的子彈打在她身上就像是擊打在了鋼鐵上,發出連串的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那一瞬間火花四濺。


    藏在暗處的人視線被火光遮掩,一時間看不清什麽情況,但還是在不停的開著槍,這個頻率正常來說人早就被打成篩子了,可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那道單薄的身影始終沒有倒下。


    再下一秒,子彈全部落空,因為那道影子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有人換完彈夾抬起頭來就看到空空蕩蕩的倉庫,來人像一道鬼影,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驚恐在他心中炸開,可還沒來得及仔細尋找,便覺得脖頸一涼,短暫的刺痛後,他下意識的摸向脖子,卻隻摸到了自己緩緩滾落的頭顱。


    而這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源稚女麵無表情的穿梭在槍林彈雨裏,任由那些子彈打在自己身上再被彈開,她一步一步靠近那些角落裏的人,然後手起刀落。


    血濺到天花板上染紅了斑駁的牆皮,人頭滾落在地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終於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個魔鬼無法戰勝了,那一瞬間眾人的所有戰意全部消散,他們棄槍而逃滿臉驚駭,幾乎要被嚇破了膽。


    可那道身影就像是死神前來收割生命,所有掙紮都是徒勞,無論他們怎麽努力都逃不出神的掌控。


    終於,最後一顆人頭滾地,源稚女微微仰起頭,伸手抹了把濺在臉上的血。


    滿是死寂的沉默中,有微弱的呼吸聲響起,源稚女低頭看去,是蒼白的男孩在艱難的呼吸,他胸口中彈,血浸濕了他身上那套可笑的後勤服。


    源稚女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探男孩的頸動脈,但是搏動微弱的幾乎快要消失,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男孩努力的睜大眼睛,他的嘴裏不停的溢出鮮血,可他還是艱難的張開了嘴。


    “為,為什麽……”磕巴的聲音從男孩嘴裏吐了出來,與之一起湧出的是鮮紅的血和破碎的內髒。


    男孩眼裏浮現出不甘,他疑惑的問源稚女:“為什麽,他們說我是垃圾?我,我也不想被親人拋棄啊…”


    “為什麽我隻是想自由的活著,這麽難,為什麽啊……”


    源稚女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她看著那張和櫻井小暮輪廓有幾分相似的臉,沉默著說不出話。


    男孩再也得不到答案了,因為他的聲音和他的呼吸一樣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雙目無神的瞪著,眼裏的迷茫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消失,他就那樣空洞洞的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慘白的麵龐上泛出死亡的青灰色。


    他死了。


    雨終於落了下來,打在破舊的屋頂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有積水滲下,落到庫房滿是鮮血的地上,將那刺眼的血紅暈染而開。


    矢吹櫻悄無聲息的靠近,在源稚女身後站定:“少主。”


    源稚女沒有回頭,她伸出手覆在了男孩死不瞑目的臉上。


    “家族內部有人收了好處,默許了這些人被擄走,因為他們大多都是窮苦出身了無牽掛,所以就算失蹤了也沒有人會在意,用來換些好處,再劃算不過。”


    矢吹櫻說:“櫻井明應該是個意外,他們不知道櫻井小暮是他姐姐。”


    “這麽大的事情,執行局沒發現嗎?”


    櫻被問住了,執行局執行任務之餘最大的職責就是探查異常,按理說這確實是他們職責所在,家族失蹤了這麽多人,他們都沒有發現,是失職。


    可這些不過都是最底層的混混,除了混黑道沒有別的任何出路,是所有人都鄙夷的存在,自然不會認真去查。


    櫻回答不上來,陷入了沉默。


    “這裏隻有十個人,還有一個呢。”


    “在輝夜姬的數據調查下,他於一個半小時前登上了去往中國的飛機,此時應該已經快要落地了。”櫻說。


    “去查。查出包庇的人是誰,帶他來見我。”源稚女輕聲說,“由家族的基金會負責這些人的撫恤。”


    “幕後的人如果反抗,就先打斷他的雙手雙腳再帶來見我,處決的事留給我來做。”雨水滴在源稚女的臉上,她的臉如同鋼鐵一樣堅硬。


    “是!”


    “所有這段時間偷偷潛入日本的人,讓輝夜姬將他們的實時位置發到我手機上。”


    漆黑的眼裏仿佛醞釀著風暴,源稚女一字一頓的開口:“封鎖所有他們可以離開日本的通道,跑掉任何一個,執行局的人就償命吧。”


    明亮的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源稚女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她明明看上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櫻卻感受到了那平靜下湧動的滔天怒火。


    一股寒意從後背湧來,櫻悄悄打了個寒戰,結果就在此時,倉庫外忽然響起了連續不斷的槍聲。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將這裏包圍了。


    櫻忽然意識到,他們好像進了一個圈套。


    ……


    佩裏是在走出機場時,收到電話的。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隨手接聽:“喂?”


    “蛇岐八家突襲了留守的人,源稚生親自帶隊,所有人都死了。”電話那頭是個沙啞的男聲,是佩裏花重金收買的內部眼線。


    而聽到如此消息,佩裏反而笑了:“我知道啊。”


    “你知道?”


    “是啊,因為這些垃圾被綁了的消息就是我散出去的啊,那個源稚生不是喜歡親自出麵嗎?那就肯定會親自趕過去咯。”


    “所以啊,我把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倉庫的消息也公布了出去,你說那些潛入的家夥誰不想親自抓個蛇岐八家的人審問呢?還是這麽有份量的。”


    “有這些家夥去試,我不就能清晰的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實力了麽,說不定還能順便弄清楚都有哪些組織。”


    “這會兒源稚生應該已經被所有偷偷潛入日本的人包圍了吧,那場麵一定很好看。”佩裏嘖了一聲:“還真有些期待啊。”


    “那樣會死很多人吧?”


    “誰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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