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知閑和四叔、爺爺,大吵一架。我出來的時候他們仍舊在爭吵。”知暖無奈地放下茶杯歎息。


    魚悅聽著少女的抱怨,小店市第一批撤離名單裏,所有十五歲以下的樂醫將隨著小店市十二歲以下的兒童一起撤離,隨知閑非要跟這些人一起撤離,隨伯祿訓斥隨知閑沒有膽氣,不像隨家子孫,於是就吵了起來。


    隨知閑第一次和長輩對著吵,他甚至和自己的父親吵架。他的意思是,他不是天才,也不想出生在什麽四大家族,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做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不是隨知意,他沒得到那麽多優惠,也不必為那些優惠賣命,他更不是隨知之,為不該負擔的東西傻了吧唧地去付出,他隻是個人,是個想活下去的人。


    於是隨景致伸手打了兒子,甚至動了皮帶,隨知閑就是不服軟,隨知暖出來的時候,父子兩依舊在鬧。


    魚悅默默地聽著,隻有在隨知暖重複隨知閑那句“傻了吧唧”的時候,嘴角扯了個笑容。他提起茶壺,幫隨知暖倒滿茶杯。


    “那個,您比我大一些,我,我可以叫你悅哥嗎?”隨知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骨子裏她就是覺得這個俊秀非常的年輕人,怎麽看怎麽舒服。無論是外貌個性,甚至他的神秘感,都是隨知暖這些年見到的最好、最完美的了。以前看照片,人人都是說自己家的兩個哥哥漂亮,可是比起這位悅哥,真的差了許多了呢。


    “會,會逾越了嗎?真是抱歉。”隨知暖見魚悅沒有說話,覺得很是窘迫,心裏隻是後悔。


    魚悅恍然大悟一般,連忙搖頭:“不,隨你,隻是以後不要隨便過來,畢竟現在是危險的。”


    隨知暖露出少女的頑固脾氣:“誰說的,才不會呢!堂秋哥哥說,研究所那邊說,現在是實驗獸最後一次蛻變期,他們不會攻擊人的!”


    魚悅笑了下,還是摸了下耳朵,接通指揮中心,他從耳朵上摘下電話遞給隨知暖,隨知暖不情願地接過去,開始和那邊接電話的華萊西亞報平安、吐苦水。看樣子她們的關係是很好的。


    魚悅走到後院,榔頭左腿側舉過頭,腳心朝天,腳底放了大約十多塊的方磚,他站得很穩,嘴巴裏嘮嘮叨叨的。


    “你說,那些實驗獸,現在在哪裏呢?”魚悅難得主動開口。


    榔頭腿動了下,身體迅速調整位置,右腿巧妙地接住下墜的方磚,再次穩定地托起它們:“誰知道呢!吳嵐最先進的微型機器人,在下水道找了這麽多天,你又不是沒有找過,真奇怪,消失了一般。要打賭嗎,我賭一個基門塔,它們大概覺得做獸不好玩,下海做魚了。”


    魚悅沒有反駁,隻是躺在躺椅上看著海麵,停了一下說:“是啊,做魚其實挺好的,比做人好。”


    榔頭無奈地雙手托起那些方磚,慢慢放到地麵。他彎腰看著魚悅略微有些疲憊的樣子,突然伸出手彈了下他的額頭:“那些不重要,知道嗎,外麵那位姑奶奶,你最好少和她接觸。”


    “哎。。。。。。。”魚悅坐起來,有些不愉地摸下眉心,那裏是人魚守護的地方。


    “那是你親妹子吧!”榔頭假裝看不見魚悅的責怪。頭瞥向一邊說。


    “。。。。。。。恩。”魚悅小聲應了,回頭看了下房子那邊,雖然那裏什麽都沒有,但是知暖的笑聲隱約地不停傳過來。


    “她喜歡你,你沒看出來嗎?小老板?”榔頭拿出香煙叼了根點燃,轉身走開。


    魚悅低頭想了很久。是的,他想做魚。陸地上的許多東西他不懂得,但是在大海裏,漂浮的海草,海裏的珊瑚球,甚至鯊魚的屁股都是他喜歡的,他甚至很羨慕那些魚兒,遇到順眼的隨便□□產卵,接著甩幾百個魚子,該死死,該存存,無憂無慮的。


    他不敏感,是的,關於男女之間的情愛,他是懵懂的,甚至第一次的遺精,都是知意悄悄幫他丟了那條褲衩。他記得那時哥哥隻是捏捏他的鼻子,說他長大了,那之後的日子,他越來越清心寡欲。原本海洋生物的交尾方式和陸地上是不同的,所以在情愛方麵,魚悅是個低能兒。


    正在幫魚家奶奶包餃子的知暖呆呆地看著魚悅,十幾秒前她還快樂的包著餃子,小鼻尖上滿是麵粉,現在的她又羞又氣,因為魚悅突然走進來對她說:“即使你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你還是別來了。走吧!”


    屋子裏的人鴉雀無聲,榔頭靠在門廊上叼著香煙,幾滴冷汗從他額角流下。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傳來,知暖哭著跑了出去。魚悅捂著臉看著一屋子搖頭的阿婆阿嬸,她們無奈地搖頭,繼續包餃子。魚悅看著門口,那裏有條手臂伸出,一隻拳頭上豎立著一根無力的大拇指。榔頭哭笑不得。


    方真站立在一個非常大的自然岩洞裏,這裏的氣溫是暖的,甚至是舒適的,岩洞的上方,一個人坐在腳手架上正認真地雕刻著一些文字。


    “叮”


    “叮叮”


    “叮叮叮”


    方真就這樣默默無語地聽著單調的鑿敲牆壁聲音站立了三個多小時。他的表情平和,他站立於一處人工草坪外,幾隻螢火蟲把他的肩膀當成了歇息地,它們停留在他的肩膀上,頭頂上。


    鑿壁的聲音終於停止,起落架的圪聲,一個人緩緩地從岩洞頂端冉冉飄下,這人背後栓著一根安全繩索。


    方真終於動了,他緩緩地跪下,默默無語。


    “等了很久了。”這人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就像清風撫動。


    “三個小時,我很忙。”方真實話實說。


    “嗬,真兒還是這麽倔強。”那人過來彎腰扶起他。


    “我叫隨知之,不叫方真,也不是真兒。”方真抬頭,看著麵前這個漂亮的二十歲上下的男人。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驚訝於他的美麗,他從來不知道人可以美成這樣。但是時間久了,方真發現,這人就如外麵的雕塑一般,隻有個身子,丟了腦袋。


    “你不是隨知之,也不是方真,也不是真兒,你是我的玄孫。”這個二十多歲上下樣子的男人露出一些調皮的樣子調笑。


    幾位侍女走過來,她們穿的衣服猶如電視劇裏麵幾百年前古裝大戲裏的丫鬟一般,這裏的擺設也是如此,都是隻有在古董店裏才能看到的款式,唯一的分別是,古董店的大部分未必是真品,這裏的每一樣家具,擺設年歲都上千年。


    “和我一起吃飯吧,親愛的玄孫,很久沒人來陪我了。”那人舉起手臂,由著那些漂亮的少女幫他擦著不存在的灰塵。他很坦然地站在那裏,即使渾身的衣服被脫光,在方真麵前赤身裸體也沒有露出半分羞愧或者其他的神色。


    十分鍾後,方真和他坐在了一張很普通的石桌麵前,猶如古人一般,妙齡少女彈撥琵琶,人造的微風吹拂,跳著古代舞道的女子旋轉著跳著旋舞兒,清淡的青菜豆腐,兩杯兒清酒。


    方真有再次有些朦朧了。


    “想什麽呢?”那人笑了下,大概是少女們幫他綁的絲帶不妥當,或者是他自己不滿意,他自己拿著一把梳子緩緩地梳理著那一把烏黑黑的、柔順順的長發。他一邊梳理一邊問著。


    方真呆了下,抬頭看下那人:“你可以找許多人來陪你,他們都很願意來。”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怎麽辦?”那人放下梳子,慢慢拿起筷子幫方真夾起一些青菜放到他的碗裏:“嚐嚐,這是我親手種的,很新鮮的。”


    “。。。。。謝謝。”方真遲疑了下,低頭扒飯。


    對麵那人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他。


    終於,一碗飯全部吃得幹幹淨淨,方真抬頭:“您叫我來有事情?”


    那人笑了下,站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塊絲帕,托起方真的下巴幫他擦著並不存在汙垢的嘴角說:“叫我纓然吧,我喜歡真兒叫我纓然。”


    方真扭動了下脖子掙脫他的手:“不妥。”


    纓然顏色露出一絲委屈的神色,慢慢坐到一邊,方真不理他,轉頭看一邊岩石上的古文字。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真兒招惹我了,所以,我要先告訴你壞消息。”纓然見方真不理他,於是扭頭很是生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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