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了幾頁:


    “京京怎麽會和他家的小孩一起玩呢!他家可是鬧著鬼的啊!我猜的沒錯的話,陳建生肯定是讓鬼給害死了,我不明白那家的女人怎麽想的還在那恐怖的地方住,難道不害怕嗎!?不行,我不能讓京京和那孩子一起玩。我要想辦法。天啊!”


    這一段卻沒什麽罵人的話,她對京京的那種偉大母愛顯露無疑。


    繼續下去:


    “唉!於水的情況越來越不成了,我隻能看著幹著急。他每天幾乎都做噩夢,每次醒了都會唉聲歎氣。我知道,他是個性格孤僻的人,什麽事情都不肯對人說,包括我這個妻子。有時候我真恨他,可更多的是愛他,他是個好男人。我真怕失去他!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麽做啊?我看不下去……(這段又是無盡的咒罵)。我愛的男人啊你到底怎麽了?”


    這段話基本就寫到這,我不覺的皺起眉頭來,於京京也一直跟著我看。見我神情怪異就問道:“怎麽了?”


    “我在想你父親當時怎麽了,如果依照你母親所寫的。你父親肯定那時候在受著極大的精神煎熬,而他的性格又使他不對任何人說出來,隻有一個人承擔!”我道。


    於京京用一種極為崇拜的眼神看著我道;“我感覺你有做偵探的潛質!”我搖頭苦笑,如果說到這方麵嚴濤才有,我這點分析的思路也是受到他的影響而已。


    “別逗我了!”我臉熱了熱:“我們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連續幾頁過後:


    “起霧了,很大的霧。昨天聽京京說那家人搬走了,我好高興。我終於可以擺脫他們家給我家帶來的陰影了。於水也應該會好了吧!隻要他們家搬了,一切肯定就會結束了。終於可以象以前一樣的快樂的生活了。”


    這一頁隻有這簡短的幾句話,但從字裏行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種輕鬆。


    翻過去,那上麵應該是起霧的第二天了。我知道,在翻下去,肯定會寫到關於於水的死:


    “心裏真煩悶是因為霧的原因,今天我告訴於水那家人搬走了,他果然高興起來,今天晚上回來還買了女兒最愛吃的雞翅膀。天啊!這麽多天壓抑的生活終於過去了。我終於可以放心好好睡一覺了!”


    接著我就翻到了下一頁:


    “我要瘋了……(又是……)於水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的愛的就這樣死了!他被人象切菜一樣分解了,我完了!我的家完了!沒有了,沒有了,我找不到他的手了,他的手不見了,沒了,全沒了。女兒啊,你沒爸爸了,沒了!是哪個王八蛋幹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家裏的鬼,因為於水看到它了,看到它殺陳建生。一定是,為什麽為什麽……”


    後麵幾乎被為什麽充滿了整張紙。我和於京京看得毛骨悚然。我還好些,於京京卻張大了嘴,久久不能合攏。過了半天於京京才道:“可是我爸爸是被車撞死的啊!”


    我沉聲道:“也許那車撞到的隻是個死人而已!”


    我的話音剛落,門外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了進來——


    二十四 開始


    淒厲的慘叫聲打斷了正在看於母留下來的線索的我們。


    我和於京京跑出去,卻被門外的場麵驚呆了。發出慘叫的竟然是嚴濤,他幾乎全身浴血,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他正嗚咽著捂著自己的右臂,靠在於京京家的門前。


    “你……你怎麽了?”我撲到他身前扶住他幾乎要倒在地上的身軀。


    “嗚—嗚!”嚴濤嘴裏發出混雜的聲音,卻說不出話來。


    他雙眼睜的圓圓的喉嚨裏咕嚕咕嚕半天,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腥臭的血噴了我一臉,我被這一噴才清醒過來。扭頭對於京京大吼道:“快,快報警!快快叫救護車!”


    於京京急得幾乎跳了起來:“到底是找警察還是找救護車啊!”


    “快點!”我大腦一片混亂,看嚴濤的情形肯定是快不行了。是誰幹的?難道又是它!?我本來想扶正他的身體,沒想到卻碰到了他捂著的右臂。


    “啊!”嚴濤驚呼一聲,向旁邊倒去,一件事物落在了我的手中。那是隻半截的胳膊,我驚的忙甩了出去。


    嚴濤見那胳膊被我甩了出去,頓時啊啊的叫了起來,然後身子重重的伏倒在地上,扭動著身子向那胳膊爬去。


    眼前的一切,使我看得心驚膽戰。我無法判斷這是真實還是夢境,可這次和昨天晚上看到四姨被害不同,我現在可以動,可以尖叫。於是我使盡了平生的最大的力氣喊了起來,仿佛要將心中這幾天來的無數悶氣全都發泄出來。


    我的尖叫把附近的鄰居都吸引了出來,當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很多人除了尖叫就是嘔吐。有些膽子大的隻是看了幾眼也便扭過了頭去。周圍聽不到議論聲,隻有大家的心跳聲。


    嚴濤終於不爬了,在他的身後是被拖拽住的幾條


    頭去。周圍聽不到議論聲,隻有大家的心跳聲。


    嚴濤終於不爬了,在他的身後是被拖拽住的幾條血跡。淚水和血幾乎要封閉了我的眼睛,當我仍舊清晰的看到了——就在嚴濤的背上深深的插著一把刀。


    警察終於來了,王正義推開圍觀的眾人,走到我身前。我虛弱的靠在他的腿上,大口喘著氣:“誰也跑不了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它就在我們身邊!”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思想,我真害怕,它如影隨形的跟著我們,玩弄著我們的生命!下一個是誰?下一個是誰?媽!對了怎麽沒看看見我媽呢!難道她已經——我不敢想下去。


    王正義把我扶了起來:“沒想到發生的真快!”


    我呆呆的望著他:“我媽呢?我媽呢?”王正義和氣的道:“我已經派人去接她了,在來的路上我接到你母親的電話,他告訴我說嚴濤不見了。”說著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光。


    於京京也已經被一名女警察扶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可見已經嚇的失去了神誌。


    幾名刑警仔細勘察完現場,曾經去過我家的那個老警察走到跟前道:“隊長,嚴濤是被人用刀致命的。身上多處傷痕都是他背上那把刀留下大,那一刀應該是導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還有他的一條胳膊被砍了下來,看來凶手應該有很大的力氣!”


    我聽他說完就大聲喊道:“那是鬼幹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他。老警察冷聲道:“我看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還是進屋去休息下吧。”


    我大力的吸口氣,推開王正義扶著我的手,顫微微的走到於京京跟前:“京京,我們進屋吧!”說完也不待她回答,就擁住她的肩頭走進了屋子。王正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一會你母親來我會叫你!”


    外麵不時的傳來吵鬧聲,多是鄰居的聲音。當他們聽到我那些看似瘋狂的話的時候,頓時如同一顆原子彈掉如人群般騷動起來。我知道,那是恐懼,你有我有每個人都有,不管是隱埋在心底或是流露於表麵,那被稱做恐懼的怪物無處不在。


    於京京仿佛平靜了許多,低聲的道:“我好怕!”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我也害怕,昨天我四姨也是這樣被殺的!”想起那似夢非夢裏看到一幕幕我的身軀又開始抖了起來。


    “下個會是誰?”於京京突然道。


    我喃喃的道:“誰也跑不了,所有和我家有關的人都會死,那是詛咒!”我感覺自己說著的時候心裏竟然有幾分猙獰,既然是詛咒,既然早晚都得死,那還怕什麽?來吧!我不怕你,讓我看看你是怎麽分解我的肢體的,那會什麽樣的感覺呢?我幾近瘋狂的想。


    “小淘!”母親走進屋子一下子撲到我跟前:“你沒事吧!’母親更加的憔悴了,一連的打擊人誰也承受不了。


    “小淘!”母親握著我的手道:“我們真的逃不了嗎?這是為什麽啊?”我苦笑搖頭,連母親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能知道呢,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這個時候王正義走了進來,他後麵還跟著個醫生。那醫生邊走邊道:“真是太殘忍了!”王正義冷哼一聲:“不管用什麽方法殺人都是殘忍的。隻是這個比較過分點嘿嘿!”他幹笑幾聲坐在了我們的對麵:“陳淘……”


    “咳!又是讓我在說一次剛剛發生的事吧!”我不冷不淡的道。


    “好!那麽麻煩你把剛才的事情說一下!”王正義不失耐性的道。


    我隻好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王正義聽完後皺著眉道:“於京京,你母親寫的那東西麻煩給我看下。”於京京猶豫了還是把那本黑皮日記遞了過去。王正義仔細的翻了起來,一頁頁翻過去之後終於到了我和於京京看得那幾頁。


    我和於京京互望了一眼,也伸過頭去看: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那日記本最後幾頁竟然寫的全是這四個字。那些字早已經失去了她那娟秀的字體,每一字都寫的力透紙背,看來寫的時候必定是心懷仇恨以至於精神緊張而用力過度。


    王正義皺著眉頭看完,然後抬起頭道:“於京京,你母親還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嗎?”


    於京京指指身旁的紙箱:“都在這,不過我和陳淘都找過了,應該沒什麽了吧!”


    “嗬嗬,陳淘,看來你也意識到了這不是什麽鬼怪所為了吧!?”


    “不!”我悶聲道:“我知道,它就在我們身邊,也許我們說的每句話它都在聽。”我冷冷的盯著王正義道:“或許它正在計劃怎麽殺了我中的一個呢?下一個會是誰呢?”


    我語氣冰冷的說出這些的時候,王正義情不自禁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於京京跟是抱緊了肩頭更加努力的向我靠近了。


    這已經是起霧的第6天了,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呢?


    二十五 夜探


    嚴濤的屍體被挪走了,地麵上隻是用粉筆畫的一個人形,也許看在別人眼裏那不過是個不象人的圖形,但我知道,那代表著嚴濤。就在今天上午還和我們一起生活著的人。就象四姨一樣,昨天還能感受到她生存著的活力,可一轉眼,那璀璨的生命就消失了。消失的無聲無息,甚至叫她的親人們都措手不及。這一切都源自我家那個房子——不,更確切的說是那個房子的東西。


    於京京跟著我們回到了嚴濤和四姨的家,隻是家的主人都已經不在了。


    看著外麵的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我拚命的使自己平靜下來,我知道,也許很快我們3個中的一個就會變的它的下一個目標。我們是無法逃脫的。


    我本不想叫於京京跟我們來的,隻是後來她繼父回來的時候一直陰沉著臉,於京京實在不願意看就提出和我們一起來。但我知道另外一個原因恐怕就是她也開始明白,不管我們在哪,那東西都會來的。與其大家分開,不如在一起的好。


    王正義則答應我們他回去把一些事情處理下就過,如果再繼續有人死的話,恐怕他這個刑警隊長的職務會有人開始懷疑了。


    天徹底黑了,王正義手裏提著個很大的衝電手電急匆匆的來了。一進屋他就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事情實在他多了。”他一掃辦案時那股嚴肅,看起來和善了很多。


    “哪裏是我們麻煩你了!”母親客氣的道。


    王正義坐在沙發上時候母親已經給他端來茶:“王警官,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把我妹子和嚴濤下葬啊!”母親說起話來聲音已經很是沙啞了。


    “這個!”王正義喝了口茶道:“恐怕得等案子結了才行,不過你放心他們是不會出現腐爛什麽的,我們會保管的很好的!”


    我和於京京聽得不覺一陣反胃。


    “哦!”母親點點頭道:“那……今天晚上王警官有什麽計劃!?”


    王正義喝了口茶道:“我要去你們的家看看,希望你們配合!如果真是有鬼的話,我們親自去拜訪它,免得它還要跑這麽遠來找我們!”


    王正義的幽默並沒有使我們笑起來,母親的臉反而更加難看起來。


    “怎麽,你不方便!”王正義的目光再一次緊緊的盯著母親。


    “沒什麽!”母親冷淡的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王正義擺弄著手裏的手電道:“再等等吧!”


    路上的霧有點變淡的味道,但仍舊彌漫。


    當我們站在我家的門前的時候,老屋頓時給了我一種及不舒服的壓抑感,使我幾乎透不過氣來。房子黑乎乎的沒有一絲光線,在這漆黑的夜裏仿佛是一隻張著巨口的怪獸,而我們在稍微猶豫了下就鑽進了它的嘴裏。等待我們的將是事情的真相還是無盡的恐怖亦或是死亡,我走進屋子的時候這麽想著。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我輕輕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剛回來的那天,嚴濤和四姨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們正忙著幫我們收拾行李,然後我和嚴濤在我的小房間裏說話……


    一幕一幕的回憶演繹到我的心有幾分疼痛,我輕輕捶了下心口,感覺舒服了許多。


    “我們最好不要離的太遠!”王正義低著道。雖然屋子並不是很大,但我知道,哪怕我們隻互相離開幾步遠都有可能被那東西襲擊了。於是我們4個人幾乎貼在一起。於京京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身子也死死的帖著我。我明顯的感覺到她抖的厲害。其實這對她來說,絕對是驚恐的,她的家人慘死,都因為他父親曾經在這裏目睹了一件怪異恐怖的事情,而且牽扯了10年之久,這在她心理上早就形成了一種壓力。如今她終於站在了事情的起點,我想除了恐懼她還或許有點激動吧。


    屋子裏已經沒什麽好搜索的了,上一次我和嚴濤已經翻了好幾遍都沒什麽結果,我實在想不出還能發現什麽。


    王正義打開手電,在屋子裏仔細的查看。


    “我們還是把燈打開吧!”我道:“那樣能查的更好些!”


    “不行!那樣那東西有可能會不出來!”王正義沉聲道:“一方麵我是想在這裏能找到點有力的線索,另一方麵我更想把它引出來。我倒要看看那是個什麽東西!”


    “是嗎?”母親突然冷冷的開口道:“也許它就在你的背後呢,正聽著你的想法呢!”


    我和於京京不由得靠的更緊了,母親在這樣的環境下說這樣的話,真的是讓人發滲!


    “嘿嘿!”王正義幹笑道:“我就是想讓它聽見。”


    王正義帶著我們進了我的房間,狹小的空間使4個人有點轉不過身來。母親道:“我在門口不進去了,裏麵太窄了。”


    王正義沒有答話而是問我道:“你曾經在這個屋子裏看到它了?”


    “恩!”一想到那眼睛和臉,我身上頓時如潑了盆涼水一般:“那天它就在床邊……”我說話的時候王正義已經把手電的光照在了我的床上,然後又慢慢的掃到了窗子:“你是說它隻在你一翻身的時候就進了屋子,而且窗子並沒有被打開!?”


    “恩!”我道。


    “哦!是這樣啊!”王正義突然蹲下身子,掀開了我的床單,把身子探進了床下。


    我和於京京緊握著對方的手,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王正義露在外麵的身體一動不動,我們也開始聽不到他的聲音。


    於京京的身子抖得厲害,低聲道:“他怎麽了?”


    “不,不知道!”我開始擔心起來,王正義已經把身子探進去5分鍾了,但卻一動沒動。難道他被……那東西……我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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