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衙。


    門口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範閑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走下了馬車。


    “範閑來了,這就是司南伯的私生子啊!”


    “我剛剛聽說了,他和好幾個女子在大街上……”


    “不是啊,現在兩個姑娘來告狀了!”


    “說那些女子裏麵,有幾個是範閑身邊的侍女,她們一起玩樂,順便幫忙欺負人!”


    “什麽!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範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怎麽剛入城就攤上這樣的事情。


    被襲擊之後,這麽快就被告上了京都府,這都是事先計劃好的吧!


    範閑心裏打鼓,不知道那位素未謀麵的老爹,會不會幫他。


    走進京都府衙的時候,除了兩個哭的死去活來的年輕女子,還有幾個圍觀的百姓。


    這個時候,一個圍觀的百姓,正在說話。


    “大人,草民看到了,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女子,將這位姑娘的手腳都按住了……”


    範閑都懵了,他被幾個侍女按住了,怎麽話都反過來說了。


    當初為首的女官,三十多歲,修為和他相當,其他幾個攻擊他的女子,也都是七品。


    難道,她們在攻擊自己的時候,還有空在旁邊做戲?


    這些堂上的百姓,顯然都是當初在旁邊圍觀的,說的有模有樣。


    原告的兩個女子,絕對是故意陷害,這幾個圍觀百姓,可就不好說了。


    畢竟,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看到範閑進來,梅執禮一拍驚堂木,“堂下之人,是否是範閑?”


    範閑被幾個衙役推著,走入了大堂之中,他拱手道,“大人,草民是範閑。”


    衙役首領推了範閑一把,“既是草民,為何不跪!”


    範閑摸了摸懷裏的提司腰牌,就是不跪。


    他一個穿越者,真不想跪來跪去的。


    梅執禮何等精明,看到範閑的小動作,又想到範閑的身份。


    “無妨,站著回話便是。”


    接著,書吏將兩個原告所告之事,當堂念了一遍。


    念完之後,範閑拱手說道,“大人,這兩個女子絕對是誣陷攀咬,明明是她們幾個侵犯草民啊!”


    “我就好好坐在車裏,這些女子突然就衣著暴露的衝了過來,還當眾親我抱我!”


    範閑說到這裏,大堂外圍觀的百姓們,一個個噓聲四起。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這範閑也太能扯了吧!”


    “哪有女子願意用自己清譽害人的,做了就承認吧!”


    “就是,大家大戶的,做了就負責啊!”


    議論聲四起,梅執禮猛拍驚堂木,“肅靜!肅靜!”


    驚堂木拍完,兩個原告女子像瘋了一樣撲向範閑。


    “範閑,你喪盡天良,你說我們用自己的身子和名譽誣陷你嗎!”


    “範家家大業大,真的能再隻手遮天了嗎!”


    “範閑……伱不得好死!”


    範閑嚇得連連後退,這兩人怎麽這麽瘋狂!


    那些女子,真是拿自己名譽,來誣陷範閑,事實就是如此啊!


    “你們自己作踐自己,自己穿的袒胸露乳,你們自己不要名節,關我什麽事!”


    範閑是真怒了,你們陷害別人,還惡人先告狀。


    這個時候,兩個原告哭的更慘了,一個個恨不得要把範閑吃了。


    “範閑,你這個禽獸!”


    一個原告說著話,就瘋了似的向範閑撞去,兩個衙役都拉不住。


    範閑下意識的躲開,“瘋子!”


    “嘭!”


    那名女子的腦袋,直接撞在了京都府的柱子上!


    頓時紅白之物灑落一地,鮮血流了一灘!


    突發的變故把百姓們都嚇傻了,更是把範閑嚇傻了!


    他以為,這兩個女的就是收了點錢,然後誣告自己而已。


    這件事情應該不難查,更何況當時還有禁軍在附近,仔細查下去一定能查清楚。


    但是,現在原告當庭撞死,查清楚又如何!


    範閑突然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有人拿女子的清譽和性命,來敗壞他的名聲啊!


    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現在的範閑,又哪裏知道死士二字的真正含義。


    果然,原告一死,圍觀百姓瞬間就沸騰了。


    “真是烈女啊,範閑你有沒有良心!”


    “司南伯府書香門第,怎麽會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


    “這是拿自己的命,要告倒範閑啊!”


    這個時候,梅執禮也是後背汗涔涔的,當堂出人命,這是攤上大事了!


    “此案事有蹊蹺,事關重大,本府決定,閉衙審理!”


    一聲驚堂木拍下,衙役們將洶湧的百姓一步步推出京都府大院。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閑人回避!”


    “二皇子殿下到!”


    永王府。


    李長安盤坐在練功室中,周身微微泛著紅光。


    這是易筋經第三周天紅級浮屠的狀態,全身毛孔貪婪的吸收著天地元氣。


    元氣進入經脈,然後擴散入血肉,經脈血肉被一遍遍的衝刷,散發出幽幽的黃色光芒,第四周天黃級浮屠正在形成。


    一般武者,隻能在周身經脈中儲存真氣。


    如果李長安修煉成黃級浮屠,周身每個穴竅都能儲存真氣,屆時體內真氣容量將擴大數十倍!


    提高體內真氣容量,這是李長安突破大宗師的必經之路。


    重塑經脈肉身的過程,十分痛苦和艱辛,每天修煉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


    李長安結束了今天的修煉,將等在門口的驚鯢和王啟年叫了進來。


    姓名:王啟年


    年齡:32歲


    境界:九品下


    天賦:追蹤(九品)、堪輿(八品)、諜報(七品)


    能力:追蹤(九品)、堪輿(九品)、諜報(八品)、表演(六品)、交遊(六品)


    情感:100(死忠)


    護龍山莊土木工程完工,李長安就把他調回來了。


    老王的九品是明麵上的,京城有點耳目的人都知道,鑒查院暗中拉攏過很多次了。


    不過一年三千兩收入的王啟年,早就被李長安綁的死死的,鑒察院根本拉攏不動。就算給老王一個處主辦的位置,老王都不會去的。


    他這幾年暫時管理羅網,諜報能力飆升到八品,是李長安手中頂尖的人才。


    他暫管羅網的第一年,就驚訝的發現高小姐竟然是羅網的核心人員。


    於是他利用職務之便,將高小姐娶回家,生了個女兒叫做霸霸。


    王夫人一直不知道,被她每天打臉擰耳朵的丈夫,竟然是她的頂頭上司。


    驚鯢報告了慶廟附近的事情,王啟年就說起了京都府的情況。


    “殿下,狀告範閑的兩個民女,有一個當庭撞死了!”


    “現在梅執禮閉衙審案,二皇子已經趕了過去,太子也在路上了。”


    驚鯢聽到之後,有些驚訝的說道,“一個範閑,竟然牽動了這麽多人。”


    “皇帝親自召見,長公主親自布局,太子幫忙,還有攪局的二皇子。”


    李長安沉吟道,“李雲睿一定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把告狀變成了以命鳴冤。”


    “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這件案子蹊蹺之處太多,審理起來可沒那麽快。”


    王啟年問道,“殿下,還需要屬下去做什麽嗎?”


    李長安淡然一笑,“不用,現在當庭死了苦主,無論怎麽判,範閑的名聲都洗不幹淨了。”


    “陛下不會讓範閑被定下重罪,但是太子和李雲睿都要被狠狠敲打,剪除不少羽翼。”


    “現在的朝堂太亂,咱們靜觀其變,發展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京都府衙。


    一位身著綠色華服,留著一縷古怪頭發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梅執禮帶著大小官吏,全部在堂下跪倒,隻有範閑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二皇子竟然也沒有在意,隻是隨意招招手讓眾人起來。


    “梅府尹,讓人把那死士的屍首處理了,放著多礙眼。”


    梅執禮一邊命人收斂屍首,一邊說道,“死士……二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二皇子坐在梅執禮身旁,“沒什麽,你隻管審你的案子,我隻是來聽聽。”


    “不過京都城中魚龍混雜,你們別冤枉了好人。”


    範閑要入京完婚接掌內庫,那就是太子長公主一脈的敵人。


    和太子爭權的二皇子,當然要來團結這個敵人的敵人了。


    慶帝賜婚如此堅決,連陳萍萍和李雲睿的反對都無效,李承澤當然能感受到範閑的重要性。


    現在的範閑,什麽情況都沒摸清楚,就來了一個皇子,好像還是幫自己的。


    梅執禮重新坐好,對那原告說道,“你將自己的身份,居住所在,一一說清楚。”


    他當然聽懂了二皇子的暗示,這兩個女人的身份有問題!


    但是,那女子剛剛開口,門外再次傳來一陣通報。


    “太子殿下駕到!”


    屁股都沒坐熱的梅執禮,再次站起身來,帶著一群人跪倒在地。


    太子冷著臉走入大堂,看到了站在原地不跪的範閑,卻隻當沒看見。


    他知道範閑有鑒查院提司腰牌,那可是慶帝直管的鑒查院,提司位高權重,不跪也就不跪了。


    不過,現在的範閑,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不跪,隻是出於穿越者的本能,不習慣跪來跪去。


    此時的範閑,發現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太子和二皇子,分別坐在梅執禮兩側,梅執禮夾在中間十分難受。


    太子態度堅決,“此案原告陳詞清晰,人證確鑿。


    當街非禮毀人清白,梅府尹應該速速給範閑定罪!”


    二皇子卻說道,“太子殿下所言差異!


    哪有人當街侮辱女子的,正常人會這麽做嗎,此案一定另有隱情!”


    太子怒道,“老二,你糊塗啊!正因為範閑浪蕩無恥,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現在已經出了人命,如果不盡快給範閑定罪,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李承澤一點都不買賬,“一個弱女子,能掙脫兩名衙役撞柱,本身就不尋常,此案大有蹊蹺。”


    兩人又吵了幾句,梅執禮突然走到堂下,給兩位皇子跪了下去。


    “兩位殿下,京都府司法審案,與兩位殿下無關,還請兩位殿下回避!”


    梅執禮不傻,現在他才明白昨晚驚鯢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那些話就是在提醒他,慶帝是不允許宗室幹預京都府的,他結交了太子已經犯了忌諱。


    今天這件事,就是最後的機會,表明對慶帝的忠心,和太子撇清關係,才能保住性命。


    太子和二皇子都有些愕然,一向左右逢源的老好人梅執禮竟然如此硬氣!


    尤其是太子,更是神色不善!


    就在他來之前,宮殿退還了他送的畫,還親手撕了幾幅珍品!


    眼前的梅執禮,現在也要和自己化清界限了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範閑更懵逼了,所有事都衝他來的,但是整件事的博弈又和他無關!


    京都城啊,水也太深了,要不回儋州吧!


    太子厲聲說道,“梅執禮,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梅執禮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但是剛才他內心早就掙紮過了,現在沒有退路。


    別的不說,昨晚那個女刺客,隨時都能要他的命。


    如此高的修為,隻怕在九品上左右,不是一般人能使喚的。


    其實他基本篤定,對方是內廷來的人。


    “老臣梅執禮,深受皇恩,執掌京畿要害,請兩位殿下不要讓老臣為難!”


    “如果兩位殿下還不回避……”


    太子瞬間暴怒,聲色俱厲道,“孤就是不回避,你還能派人拿孤嗎!”


    “梅執禮,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孤再給你一次機會!”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梅執禮將腦袋磕在地上,“如果兩位殿下不回避,老臣長跪不起!”


    太子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突然就不聽話了。


    二皇子突然笑了,然後低聲對太子說道,“走吧,人家不聽咱倆的。”


    太子突然抬頭,眼神中有些慌亂,老二的意思是,梅執禮聽別人的。


    那麽這老東西聽誰的,敢趕走兩位皇子……隻能是慶帝!


    太子想到今天宮典的反應,心裏瞬間涼了半截,老頭子這是要收拾他了!


    宮典被老頭子一頓敲打,馬上就和自己劃清界限,難道梅執禮也是如此。


    “咳咳!老二,咱們兄弟今日有約,去找永王叔吃火鍋,怎麽突然就走到這裏來了。”


    李承澤眯了眯眼睛道,“都怪手下人不清街,害本王和太子走錯路了。”


    太子笑嗬嗬的對梅執禮說道,“梅府尹啊,你不要誤會,我們隻是路過。”


    “我們馬上離開,不耽誤你們審案,嗬嗬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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