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李承澤拿下!”


    慶帝一聲令下,門口立刻衝進來四個禁軍。


    李承澤剛想踹李承乾兩腳,又被李承儒抱住了大腿。


    “老二,冷靜啊!”


    李承澤指著禦座上的慶帝,轉頭看向一臉懵逼的賴名成。


    “老賴,我那禦座上的老子,不但能定人生死,還能把活人玩死!”


    這時候,四個禁軍已經衝上前來,想按住李承澤的胳膊。


    李承澤一把甩開禁軍的手臂,繼續大聲喊叫!


    “我李承澤絕不會自殺,如果我一百歲之前死了,一定是李承乾下的手!”


    看著李承澤猙獰的笑容,李承乾嚇得不斷後退。


    他摸著被打腫的左臉,心中既怒又恨,現在兩邊臉都被打腫了!


    奪嫡之爭的輸家,絕大多數很難善終,所以李承澤才會這麽說。


    幾個禁軍再次撲上,李承澤還在拚命反抗。


    “刺啦!”


    李承澤衣袖扯破,慶帝突然爆喝一聲。


    “別傷了我兒子!”


    四個禁軍頓時投鼠忌器,好在李承澤也沒有往前撲禦座。


    他又指了指李長安,“李長安,你說要保護我不死的!”


    李長安走過去,拍了拍李承澤的肩膀,“放心吧,叔答應你。”


    “李承乾敢向你動手,我一定殺了他!”


    李承澤看著倒在地上的太子,嘿嘿一笑。


    “上一次朝能被人打兩次的太子,伱憑什麽君臨天下啊?”


    “哈哈哈!李承乾,我看你這破太子也當不了太久了!”


    李承澤大笑著轉身離去,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還停了一下。


    “肆無忌憚的瘋癲,真是他娘的爽啊!”


    “我終於不用再做磨刀石了!”


    “我徹底解脫了,哈哈哈!”


    隨著李承澤的離開,大殿上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簾子後麵的慶帝麵色陰沉,“好了,好了,好了。”


    “今天,大體都有個了斷,散了吧!”


    李承澤倒台,門下也幾乎被連根拔起,朝會的重頭戲應該結束了。


    但是這個時候,賴名成再次拱手發言,“陛下,臣還沒有參完啊!”


    慶帝抬起來的屁股,不得不放了回去,眉間已經漸漸有了怒氣。


    “李承澤已經被終身圈禁,廢去王爵,你還不知足嗎?”


    “你還要參誰啊?”


    賴明成指了指正在麵露微笑的陳萍萍,“臣第六個要參的,是鑒查院!”


    陳萍萍剛剛看了一場皇子發癲的好戲,正發自內心的微笑,可是真沒想到賴名成衝他來了。


    “臣參的不是鑒查院貪腐,而是參鑒查院法度不明,驕橫枉法,權勢過重!”


    賴名成這話一出口,整個大殿瞬間沸騰了。


    誰不知道鑒查院是慶帝直屬,是大慶第一權力機構,獨立於各衙門之外。


    鑒查院是權勢滔天,但權勢都是慶帝給的啊!


    更何況鑒查院同樣戰功赫赫,在曆次戰爭中發揮重用的情報作用。


    “賴明成這是要幹嘛啊!”


    “是啊,竟然敢參鑒查院,到底是怎麽想的!”


    “賴明成瘋了吧,簡直是豈有此理啊!”


    ……


    在一片議論聲中,賴名成依舊在慷慨陳詞。


    “陛下,鑒查院成立至今,麾下用人良莠不齊!”


    “鑒查院行事多有狂悖,甚至淩駕於大慶律法之上!”


    “朝堂上下,國境內外,諸般事務,皆有涉及!”


    “如此權勢滔天,又不受律法管束的機構,縱觀曆朝古製,可有如此先例?”


    賴明成說完,立刻有幾個武官憤而反駁。


    “賴名成,你可知鑒查院為大慶立下多少軍功!”


    “沒有鑒查院,又哪裏有如今的大慶!”


    “就算是古製,也不一定全對!”


    ……


    麵對大臣的洶洶之議,賴名成十分鎮定。


    “天下諸事,各部共擔,這既是古製,也是常理!”


    鑒查院這種皇權特務機構,權力淩駕於法度之上,在王朝初期效率非常高。


    但是一旦王朝穩定下來,這種機構一般都會被取締,或者削權。


    因為淩駕於國法之上的機構,是不利於國家安定和穩定治理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北齊國和東夷城還在,慶帝一統天下的宏願也沒有實現。


    現在的鑒查院,是慶帝最有力最高效的手臂,他怎麽可能同意自斷手臂。


    慶帝指著殿中大臣說道,“賴明成,大家都認為鑒查院是利大於弊啊!”


    賴明成也指了指陳萍萍,“但是陛下,他陳萍萍還在國法轄製範圍內嗎?”


    “提司範閑也是明證,他利用一處職權釣魚執法,行事肆無忌憚,驕橫枉法,大違公正!”


    “但是,陳萍萍一句話,就可壓到一切刑名律法!”


    慶帝擺擺手道,“範閑的事情不也處理了嗎?”


    “鑒查院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定的,你口口聲聲說鑒查院淩駕法度之上,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聽到這句話,賴明成從袖中拿出了一份奏折。


    “陛下,鑒查院枉法驕橫,不但淩駕國法之上。


    有朝一日,說不定會淩駕於陛下之上啊!”


    慶帝聽到這句話,一邊接過侯公公的奏折,一邊說道,“不愧是禦史言官,真是會危言聳聽!”


    而陳萍萍遠遠的看著奏折,心中突然升起一陣不安。


    鑒查院手眼通天,朝中大小事務,很少有他不知情的。


    但是,賴名成的這封奏章,他不知道寫了什麽。


    這麽多年來,陳萍萍在朝堂之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緊張。


    慶帝發出一陣冷笑,“賴名成,你這完全是捕風捉影,你不會是街邊聽來的閑話吧。”


    “什麽六處借暗殺任務的時候公報私仇,三處給貴婦倒賣毒藥毒死小妾,七處的案子八成都是屈打成招?”


    “就這些,沒有一件實證啊!”


    聽到慶帝的話,陳萍萍握在輪椅上的手,漸漸的放鬆了。


    賴明成卻梗著脖子說道,“督察院,有風聞奏事之權,世上無空穴來風之事!”


    “鑒查院總有一日會尾大不掉,陛下請三思啊!”


    遠處的範閑看著賴明成,心裏直犯嘀咕。原來以為賴名成是針對自己,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人好像真的在以他的方式為國效力。


    “這人一直都這麽勇嗎?”


    辛其物低聲道,“賴禦史一向如此,逮誰參誰!”


    “陛下寬宏大量,也不跟他計較。


    六年前他還說過永王強占魁,罪魁禍首是陛下呢。”


    範閑感覺不對勁,起碼慶帝的態度就很不對,平靜的有些詭異。


    賴名成今天當了出頭鳥,參倒了二皇子,還想參李雲睿和鑒察院。


    慶帝的親人和得力手臂,他都敢參啊!慶帝的心裏,難道真的一點不記恨?


    慶帝沒理會賴明成,開始自說自話,“今日朝會時間太長了,朕有些累了,就到這兒吧。”


    但是,都到這份上了,賴名成還是不依不饒。


    “陛下,臣還有第七個要參之人!”


    慶帝聽到這話,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好,好,好……”


    他剛要開始說話,突然有一人出班跪倒。


    “陛下,臣以為,賴名成毫無依據參長公主、鑒查院,是欺世盜名,沽名釣譽!”


    “陛下不必聽他說下去了,他後麵的話,一定是嘩眾取寵,撈取名聲!”


    接著,又有一位官員說道,“禦史言官風聞奏事也要有個度!


    毫無依據的胡亂攀咬之事,還是少做的好!”


    “陛下,賴名成為了他大慶第一禦史的名聲,後麵說得話隻會更狂悖。


    但也更是無稽之談,大慶朝會不能被這樣的小人牽著鼻子走!”


    接著,連續好幾位官員出班,開始彈劾賴名成為了求名聲不擇手段。


    慶帝不知道賴名成後麵還有沒有別的參奏,就放任這些官員針對賴名成。


    這些官員也都是看準了慶帝想結束朝會,找理由讓賴明成閉嘴。


    但是,到了第七位官員,講出的內容突然變了。


    “陛下,賴名成根本不配做禦史!”


    “刑部查出二殿下門下的貪官之中,有兩位就是賴名成舉薦,臣查過舉薦信。”


    “賴名成將那兩人誇的有如天人之才,但那兩人剛剛上任就大肆斂財!”


    “如此為私利舉薦他人者,怎麽做禦史言官!”


    賴名成本來憋著一肚子氣要參慶帝的,他的七連參今天就要達成了。


    但是聽到有人如此敗壞他名聲,瞬間就轉移了攻擊方向。


    “同僚舉薦,賴某向來實事求是,那兩人有才華是真,但是貪財也是真。”


    “我寫舉薦信的時候,並不知道二人的貪財之心啊!”


    那位刑部官員立刻針鋒相對,“你連對方的貪財之心都看不準,在沒有憑證的情況下胡亂參奏,又如何做的了準!”


    賴明成一時氣結,又一個刑部官員跳了出來。


    “賴禦史,此次懲貪過程中,有一位督察院的禦史,說曾賄賂過你,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賴名成怒道,“放屁!賴某為官最是清正!怎會收受賄賂!”


    接著,又一位官員說道,“還有一位二殿下麾下貪官招供,曾經和賴禦史偷偷去過青樓。”


    “他還說賴禦史表麵人模狗樣,私下裏最愛逛青樓,每次都是偷偷從醉仙居後門進去。”


    賴名成沒聽完就原地跳了起來,“汙蔑!誹謗!栽贓!


    你們沒有查實的事情,不要胡說八道!”


    這個時候,慶帝也站起了身子,“賴名成,把自己屁股擦幹淨再參別人吧。”


    慶帝說完話,就走下了禦座,朝會眼看就要散了。


    賴明成心裏著急,但是那些汙蔑他的官員越說越難聽,他不得不去辯解吵架。


    沒辦法,誰要他好名聲呢。


    最後幾個官員,當然是林若甫按照李長安的命令安排的。


    汙蔑賴名成的名聲,一定會引起賴名成的激烈反抗,從而轉移他的注意力。


    再加上慶帝的確煩了他,所以朝會自然也就散了。


    賴名成當了扳倒李承澤的先鋒,慶帝一定會記恨。


    但是事後找茬的話,就不一定會弄死賴名成了。


    漫長的朝會終於結束了,李承澤正式垮台,李長安也正式站到前台來了。


    李長安路過賴名成的時候,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賴禦史,真是看不出來啊……”


    賴明成氣的直跺腳,“看不出來什麽,永王殿下慎言!


    他們為了媚上,汙蔑賴某名聲啊!”


    李長安嘖嘖歎道,“人不可貌相啊,當年三法司會審的時候,賴禦史還裝作對青樓不熟的樣子。”


    李長安離開之後,李承乾腫著臉對著賴名成說道,“賴禦史裝的真像正人君子,演技比孤強多了!”


    林若甫從賴明成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繞了路,“不與偽君子為伍!”


    秦業走過來,對著賴明成豎起來大拇指,“一把年紀還走後門,真給禦史長臉!”


    陳萍萍被範閑推著走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臉的佩服之色,陳萍萍歎了口氣。


    “我是有心無力的,以後範閑多陪賴禦史逛醉仙居。


    姑娘隨便他點,我給你報賬,省的他總是參我們。”


    範閑點了點頭道,“好說,我明白,走後門!”


    賴名成肺都快氣炸了,他就搞不明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信了那些鬼話。


    “你們!你們為何相信那麽拙劣的謊言啊!”


    “朝中多昏昧啊!”


    其實事實是誰都沒有相信,老狐狸們隻是假裝信了,給這位朝堂上為數不多的老實人一條活路。


    這種人的名聲臭一點,陛下對他的殺心就弱一分。


    自從範閑一次性查處了二皇子門下的貪官,這次懲貪運動算是圓滿成功了。


    至於賴名成對鑒查院、陳萍萍和範閑的彈劾,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範閑直接被陳萍萍任命為正式的一處主辦。


    鑒查院提司,兼任一處主辦,範閑成了鑒查院中陳萍萍之下第一人。


    朝會之後沒幾天,範閑驚喜的發現,五竹回來了。


    範閑將肖恩的秘密全部告訴五竹,希望五竹能想起來什麽。


    但是五竹思考半天,還是沒有什麽新的記憶被恢複。


    “叔,你傷養好了?”


    五竹自信的說道,“我身上可還有一絲香味?”


    範閑湊過去聞了聞,非常確定的說道,“不香也不臭!”


    五竹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維護效果極好,我也很滿意。”


    正當範閑在思考,為什麽是維護效果的時候,五竹提出了夜探皇宮的建議。


    “你現在職位高了,身份也公開了,暗地的敵人一定不少。”


    “箱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今夜我們就夜探皇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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