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京城中,元景帝對於一品的監正是無可奈何的。


    雖然他是皇帝,但是監正深不可測,對皇帝也是愛答不理,皇帝也沒有辦法。


    二品的人宗道首洛玉衡,元景帝可以和她以道友相稱,平起平坐。


    也就是說,元景帝在不暴露修為的情況下,能夠和各體係的二品平起平坐。


    現在李長安三門都突破了三品,綜合實力已經不弱於二品,元景帝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


    這就是元景帝的憤怒之處,如果是其他人膽敢顯露帝王之相,元景帝分分鍾就能想辦法弄死。


    畢竟在王朝體係中,這已經是對皇帝最嚴重的挑釁了。


    李長安這天象,相當於當麵宣稱,我比你更適合做皇帝!


    但是現在李長安在立命境的天象中,顯現了帝王明君祥瑞,元景帝卻不敢輕易得罪他。


    因為李長安沒有龐大的宗門勢力,也就沒有太多累贅,如果把他逼急了,直接將皇帝殺了也不是不行。


    “擺駕!擺駕司天監!”


    這種時候,元景帝必須搞清楚監正的態度,還有洛玉衡的態度。


    如果這兩位還要保大奉王朝的氣運,那麽就不會坐視李長安威脅皇帝。


    元景帝希望大奉國運衰敗,但是並不想現在就失去皇位,因為他是想用國運換自己的修為。


    其實,以他的見識,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現在的祥雲霞蔚,分明是盛世之兆。


    李長安進階立命境界,兆示著大奉氣運將更加昌盛,人族氣運將迎來大爆發。


    這和元景帝搞垮大奉國運的目標完全背道而馳,所以此刻的元景帝真是既驚恐,又憤怒!


    還在皇宮中的魏淵等人,則是怔怔看著祥瑞。


    讀書人都知道,明君帝王的祥瑞是什麽樣的,這些當官的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是誰也不敢說出來。


    所以,這些衣冠禽獸們,隻是複雜的對視幾眼,然後匆匆作鳥獸散了。


    懷慶愣愣的怔在原地,心緒複雜無比。


    元景帝儼然不是明君,她的幾個兄弟甚至都不如她。


    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大奉必然是江河日下的結局。


    有祥瑞固然是好事,但是祥瑞並不來自皇家,就非常微妙了。


    不知不覺間,懷慶芳心大亂。


    “如果李郎要造反,本宮該如何自處……”


    “不對啊,他分明無心權勢,又怎麽可能造反……”


    “如果不造反做皇帝,又為何會有人君之相?”


    ……


    雲鹿書院。


    趙守看著內城浩浩蕩蕩的浩然正氣,愣愣出神。


    書院中鳥語香,一派祥和氣象,天空中一朵朵翻滾流動的祥雲,整個世界仿佛變得和諧圓滿。


    正是晉階立命境的天生異象,但是李長安的異象顯然遠超儒門立命境。


    連象征國運的鎮國神劍竟然自己前往投奔,這簡直是驚世駭俗!


    這種神器和氣運相關,可見鎮國神劍極有可能認可了李長安的氣運!


    “帝王……之相!”


    見多識廣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些祥雲的氣勢和走向,儼然是一代雄主盛世的征兆!


    現在雲鹿書院的大儒最強的不過是四品,但是李長安不靠讀書,靠著蘊養浩然正氣就能修煉到三品。


    三品立命境,隻要尋找到人生目標,走出屬於自己的道,浩然正氣盈體,就能順利晉升。


    “無論如何,人族即將大興,這是好事啊。”


    他正在出神之際,突然眼前一道氣機波動,張慎言出法隨而來,神色惶急。


    “院長,亞聖儒冠躁動不安,似乎是要離開書院啊!”


    亞聖儒冠,雲鹿書院的兩大至寶之一!


    趙守大呼失算,既然李長安能吸引鎮國神劍,那麽書院的兩大至寶才是最危險的啊!


    “速至書院藏寶廳!”趙守言出法隨,帶著張慎來到了藏寶廳內。


    幾位大儒正在奮力壓製著一頂儒冠,那儒冠是儒聖的弟子亞聖之物,樣式古樸,需要大氣運者才能發揮威力。


    這頂儒冠可以增強儒家法術的威力,並且代替使用者承受儒家法術的反噬,誕生意識後被亞聖訓斥,覺醒後再沒說過一句話。


    “放開我!你們這些酸儒,不要阻攔我追尋驚世氣運!”


    數百年沒有說過話的儒冠器靈,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從它的話來看,它應該和鎮國神劍一樣,打算追尋李長安而去。


    趙守全力運轉儒門法力,亞聖儒冠總算是安定了一些,但是器靈的情緒卻是更加暴躁了。


    “鬆開,短視而無能的廢物!這麽多年,連一個三品都沒有!”


    “你們自己不行,就不要怪我良臣擇主而事!”


    趙守臉色發青,沉聲道,“你是書院的至寶,怎麽能三心二意,你看那儒聖刻刀,都知道從一而終!”


    儒冠器靈咆哮道,“那是因為你們封印了它,它又如何能反抗!”


    器靈十分著急,因為它能借著李長安突破的氣運和正氣餘波衝出書院,但是一旦李長安突破結束,它就無力抵抗了。


    趙守看著不遠處的一個石盒,仍然安安靜靜,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石盒之中,正是被封印的儒聖刻刀!


    儒聖刻刀、亞聖儒冠是雲鹿書院的兩件至寶,也是鎮院之寶。


    趙守隱隱覺得不對,因為儒聖刻刀的攻擊性極強,乃是以儒亂法的重器,按道理來說,要比亞聖儒冠的威力強得多。


    尤其在李長安突破的餘波幫助下,儒聖刻刀不可能絲毫沒有動靜……


    “鏗!鏗!鏗!”


    突然間,一陣銳器鑽動石材的尖鳴之聲傳出,在偌大的藏寶廳中反複回響。


    趙守、張慎、李慕白等幾位大儒麵麵相覷,都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儒聖刻刀,正在鑽穿封印!


    “喀喀喀!”


    果然,一陣劇烈的破碎之聲爆發,一柄閃著寒光的黑色古樸刻刀鑽破石盒破空而出!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儒冠,你太過躁動了!”


    刻刀器靈聲音淡然,仿佛一個滿腹詩書的老儒,說話氣定神閑,雲淡風輕。


    幾位大儒麵露如色,想要再去封印儒聖刻刀,卻是顧頭不顧腚了。


    如果他們分出力量去對付刻刀,那麽儒冠一定會飛走,現在拉住儒冠,卻是隻能看著刻刀飛走。


    “你們在幹什麽,快去封印儒聖刻刀啊!”儒冠器靈憤怒的咆哮道。


    它試圖讓大儒們放鬆對自己的控製,這樣自己就能破封而出了。


    他的確很後悔,如果像儒聖刻刀那樣蟄伏積攢力量,然後突然發難,這些大儒根本攔不住他的。


    但是它發力太早,被書院的大儒們察覺,就已經失去了先機。


    儒聖刻刀尖鳴一聲,嗖的一聲撞破屋頂,磅礴的氣機衝開天空祥雲,朝著內城飛馳而去!“哈哈哈!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吾去矣!”


    刻刀器靈的笑聲在書院中回蕩,讓這些學子們一個個心神激蕩,抬頭仰望!


    雲鹿書院的大儒們心如刀割,但是也知道無法挽回了。


    雖然幾人和李長安交情不錯,但是讓他們把至寶白白相送,他們也是不願意的。


    但是,現在儒聖刻刀主動認主而去,他們隻能徒呼奈何。


    靈寶觀。


    洛玉衡放出一絲神念分身登臨寶塔頂端,看到一金一青兩色光芒同時射入李長安府邸,也不禁怔在當場。


    宮裏象征國運的神劍,書院向往大氣運的儒門至寶,都不約而同的飛向了李長安。


    這也再次印證了她的看法,李長安氣運逆天!


    這麽看來,也許和李長安雙修,的確是非常可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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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麽說雙修也是男女之事,洛玉衡雖然不看重男女之情,但是對雙修對象還是有些要求的。


    現在看來,李長安風流倜儻,有很多女人喜歡他。


    連大奉第一美人慕南梔,都對李長安青眼有加,就算不考慮壓製劫火,李長安也是非常出色的男子了。


    “看吧,連鎮國神劍和儒聖刻刀都飛過去了,你還在等什麽呢,還不一起飛過去?”


    橘貓懶懶的趴在屋頂上,發現洛玉衡臉上驚疑不定,顯然是在做什麽決定。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是錯過了,可是要後悔終身的。”


    橘貓用口水抹了抹臉,隨口抱怨著洛玉衡的猶豫和矜持。


    “你不會還像那些小女孩一樣,要矜持一下吧,沒那個必要吧,你也不看看你的年齡……”


    “滾!”聽到年齡二字,洛玉衡瞬間爆發,一道劍氣飛揚,將橘貓從七層寶塔打飛出去。


    真是越老越不懂事,好好的說什麽年齡,真是找死!


    好在貓有九條命,橘貓道長大驚失色之下,貓身在空中轉了幾個圈,然後竟然平穩落地了。


    “嘶……這貓的身軀竟然如此神奇!這麽高掉下來也不死!”


    “難道說,貓體竟然比人體更適合修煉!”


    司天監。


    白發監正周身氣機鼓蕩,坐在觀星樓上遠遠的看著李長安的府邸。


    楊千幻和他背對背,但是也看到了剛才兩大神物的飛行軌跡。


    “李長安……果然不是一般人。”


    監正嗬嗬一笑,“他是不是人,還不好說。”


    楊千幻問道,“此人比師父如何?”


    白發監正眯了眯眼,“我可參悟天地,但是他高於天地,他現在比不上我,但是我卻無法殺死他。”


    楊千幻皺了皺眉,努力的裝出一副和師父打機鋒的樣子,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因為他的確是聽不懂。


    “如果我沒看錯,此子有帝王之相,難道要某朝篡位不成!”


    監正笑了笑,這是懂得天象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並不意外。


    “錯了,這種帝王之相並非預兆,而是當下狀態的顯露而已。”


    “什麽!”楊千幻大驚失色,差點直接轉過身來。


    “難道他是周邊哪一國的皇帝不成!”


    按照監正的說法,李長安帝王之相顯露,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帝王。


    監正搖了搖頭,因為他也看不懂了。


    李長安的確是帝王之相,而且是盛世強君,顯露出來的氣運遠強於大奉。


    但是九州大地上,沒有比大奉更興盛的國家。


    這也和他最初的判斷是一致的,李長安可能來自天外。


    而且他在天外的身份,要比他那個弟子許七安高得多。


    “師父貌似並不以為李長安是敵人?”


    監正緩緩點頭,“九州有九州的道,能修煉儒道而且直入三品,無論用什麽方式,都能說明他並非暴虐無常心無仁慈之人。”


    “如果那樣的話,他強行修煉儒道,要被天道反噬,而現在天道顯然沒有任何反應。”


    楊千幻嗤之以鼻,“老頭子,你又不是天道,你怎麽知道天道不會反噬他。”


    監正淡然說道,“你又不是我,安知我不是天道?”


    “故弄玄虛。”楊千幻不以為然。


    “師父!師父!陛下來了!”弟子宋卿匆匆趕來,報告了元景帝來訪的消息。


    “陛下神色匆忙,好像是受驚了!”


    監正低頭一看,司天監門口人影幢幢,果然一副大人物降臨的樣子。


    因為監正的超高修為,元景帝內心也是有些忌憚的,所以沒怎麽來拜訪過。


    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被李長安的氣勢嚇到了。


    “告訴皇帝,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在司天監門口等待著的元景帝,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如果他去拜訪洛玉衡,都是大搖大擺進入靈寶觀,但是司天監他卻隻能等。


    作為一國之君,這樣的待遇並不痛快。


    “陛下,家師說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聽了宋卿的傳話,元景帝的心思開始急轉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按照字麵意思,就是說他要問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兒,監正要他無需驚慌。


    但是,有人顯現出帝王大氣運,這讓他如何不心急!


    “擺駕!去靈寶觀!”


    他想不明白,或者說不敢確定的事情,也許國師能看懂。


    再怎麽說,這位人宗道首,還是要靠國運修煉的!


    隨後,元景帝的禦駕匆匆忙忙來到了靈寶觀,皇帝在大殿前停下禦攆,讓宦官去通傳洛玉衡。


    端坐在靈寶觀中的國師本體,瞬間將塔頂的意念分身收回,緩緩睜開了眼睛。


    怎麽又來了,這個老東西,還真是煩人。


    一想到大氣運加身,而且年輕俊朗的李長安,再對比總是打自己主意的元景帝,洛玉衡不知不覺間生出了嫌棄的心思。


    “讓陛下在偏廳等候。”


    洛玉衡一邊吩咐道童安排元景帝,一邊尋思著,如果和李長安雙修成功,壓製業火,就再也不用給元景帝講道了。


    也許是時候和李長安正經的談一談了,總是偷窺也不是個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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