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慣來豔麗張揚!


    “備車。”他滿意的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往外走去。


    府門口,管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連同首次登門的厚禮都堆了半個車廂。


    那是他早就準備好,卻不曾送出去的,瞧見蕭淵心情不錯,便知自己做對了。


    這算是女婿正式上門了,蕭淵薄唇微抿著,麵上不動聲色,手心卻出了一層薄汗。


    正要上車之際,突然有一輛馬車徑直駛來,在他身側停下,車窗口探出的是聞音那張佛度眾生的慈悲臉。


    “阿彌陀佛,施主可否稍等片刻,老納有幾句話想同施主說。”


    蕭淵看了眼馬車中的禮物,擰了擰眉,終是忍著急躁點了點頭。


    上了聞音的馬車。


    裏麵點著佛家用的檀香,頗有幾分刺鼻,聞音手中不斷的轉動著佛珠,說著阿彌陀佛。


    蕭淵有些不耐,“謊話都說出去了,你就是把這句話念爛了,也改變不了你破戒的事實。”


    聞音轉動佛珠的手一頓,似乎剜了蕭淵一眼。


    念佛號的聲音更加緊密了些,仿佛是想借此寬慰心中的愧疚。


    “此事老納已經如了施主的意,還望施主日後莫再拿老納舊友威脅老納了。”


    “阿彌陀佛。”


    蕭淵挑了挑眉。


    看著聞音那張一成不變的臉,唇側掀起了一絲弧度,“自然,我說話一向算數。”


    “隻不過…”他身子微微前傾,盯著聞音,“我有些好奇,大師口中的那位舊友究竟是什麽人?能讓你皈依佛門後還念念不忘的。”


    “是我幼時所見到的那位與你對弈的白衣男子嗎?”


    他清楚的記得,那年他母妃還在,且每年都會帶他去香覺寺小住,也每次都會遇上那個白衣男子,母妃還和他說過話。


    他曾問過母妃,那人是誰,母妃隻說是閨閣時認識的一位大俠,後來母妃不在了,他也再不曾見過那人。


    他問了聞音很多次,他都隻說不認識,隻是寺廟中的普通香客,這麽多年早就忘記了。


    聞音老臉幾不可見的抽動了幾下,抬眸時已是一片平靜。


    “老納早已回答多次施主這個問題,那個白衣男子,老納不記得了,至於舊友,隻是我年少時的玩伴,家中沒有後人,故我才供奉一二。”


    蕭淵低低嗤笑了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今日事後,那個牌位,我不會詢問,也不會外傳,大師放心就是。”


    “阿彌陀佛,那老納就多謝施主了。”聞音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蕭淵凝視著他,豁然一笑,說,“都說佛家脫離俗世,那因此事而產生的因果,大師背是不背?”


    說完不看聞音變了的臉色,他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聲音卻幽幽傳進了聞音的車廂,“四日後,大師可別忘了來喝喜酒。”


    馬車中一直沉默著,直到離開都再沒有傳出一句話。


    蕭淵負手而立在馬車旁,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


    一個兩個都不肯說,可那又如何,總有一日,他會查明真相。


    比如,父皇為何每年都讓母妃去香覺寺,那個白衣男子又是誰!


    ——


    沈府,花廳安靜的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輕的不能再輕。


    沈安安手中攥著聖旨,清淩的杏眸不起一絲波瀾。


    “爹,娘,你們何故這副模樣,女兒被賜為正妃不是好事嗎?不比去當個妾的強!”


    沈夫人扯扯唇角,卻終是笑不出來,“安安,皇家之事瞬息萬變,並不是個好去處。”


    前一刻再風光無限,稍不注意,下一刻就會成為階下囚,這樣例子在皇家屢見不鮮。


    沈文思索的卻不是這個,他凝視著沈安安的眼睛,眉頭蹙的很緊,“安安,你老實告訴爹,端三姑娘天命之女一事,究竟是真的,還是一場算計?”


    沈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爹這話可是問住我了,我這些日子都沒怎麽離府,就算想算計,我一個閨閣女子,又沒有人脈資源,怎麽能實施如此周全的算計。”


    她漂亮的杏眸都是無辜,一旁的沈長赫默默低下頭,選擇了緘默不言。


    沈文怎麽會如此輕易相信。


    皇上剛賜了婚,就出了這事兒,世上哪有這麽多巧合。


    “安安,你祖母走時再三叮囑要護好你,爹不是不讓你爭,而是怕你沒有分寸,傷了自己。”


    有些事兒,他做起來遠比女兒要容易的多。


    沈安安依舊不承認,“爹放心,我知曉自己幾斤幾兩,但您若是問是否和四皇子有關,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和我無關的。”


    沈夫人聽著父女二人的對話心驚不已,“夫君,你的意思是答應安安嫁過去了?”


    沈文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言語。沈安安緊跟著安慰。“娘,你就放心好了,如今女兒都已經人正妃了,況且若此事當真是四皇子所為,不更是說明他對女兒情意深厚嗎?”


    沈夫人抿著唇,微微垂下了頭,眼圈發紅,“聖旨已下,咱們沈家還有別的出路嗎。”


    一家子都沉默著,好似沈安安即將赴什麽龍潭虎穴。


    “四日後就是二十三了,安安的嫁妝,一應事宜都該準備起來了,雖我們沈家比不上從前,但也不能寒酸了去,讓女兒一輩子的大事受了委屈。”


    沈文輕聲囑咐著自家夫人,沈夫人點點頭,隻要一想起剛陪伴自己不過幾個月的女兒就又要嫁人了,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原本二十三是赫兒既定的婚事,府裏一切都有準備,隻要備上嫁妝就可。”


    嫁妝也是從沈安安出生起,就已經開始慢慢存續的,如今那份嫁妝單子已經被她添的很長很長了。


    “老爺。”小廝匆匆進了花廳稟報,“四皇子來了,如今人已經到了垂花拱門。”


    沈文聞言立即站起身往外走去。


    遠遠瞧見回廊上走來的幾人,蕭淵眸子閃了閃,垂眸再次看向了身上的衣袍。


    “主子放心,您的衣袍很幹淨,頭發也沒有亂。”慶安在一旁低聲提醒。


    蕭淵涼涼的瞥他一眼,這才抬頭繼續往前走去。


    慶安後麵那句話哽在了喉中,——隻是來接你的人裏好像並沒有沈家姑娘。


    蕭淵這會兒自然也發現了,揚起的唇角慢慢耷拉了下去。


    溫和的笑容又變的木然。


    他忙活了那麽多日,一有消息就立即來尋她,她怎如此無情!!


    “四皇子。”沈文和沈長赫先是給他行了個禮,才引著他進府。


    一路到了花廳,蕭淵一眼掃過,還是沒有那人身影,臉色更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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