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回都不一樣,總不會是把那些舊人又重新納了一遍。”長公主拿起筷子,不鹹不淡的說。


    管家有些卡殼,一時想不起來該說什麽。


    長公主說的也沒錯,誰家納妾也都是不一樣的,至少,新娘子不一樣。


    其餘人都垂著頭吃飯沒有接話,長公主順口問了一句,“這回又是哪位大人的女兒?”


    “是……端家二姑娘。”管家突然想起來什麽,忙說道,“不是妾,是側妃。”


    長公主愣了一會兒,才緩緩回過神來,對端家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端二姑娘,費了會兒神才想起來。


    “他怎麽和端家二姑娘搭上了?還有,他側妃的位置不是滿了嗎?”


    沈安安也抬頭看著管家,因為她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她知道端瑩瑩最近在議親,可和蕭澤搭上,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一直安靜給盤中魚塊剔刺的蕭淵淡淡開口,“搭上估計是我和安安大婚那日,至於側妃的位置,前些日子張氏不是剛騰出來一個。”


    一個蘿卜一個坑,那個拔出來,這個正好插進去。


    “……”


    無語的不止是一個,長公主無奈的擺了擺手,“行了,你去庫房挑個禮,後日去湊個熱鬧就是了。”


    既是娶側妃,那還是要給這個麵子的。


    管家退了出去。


    華笙立即說,“要去您去,我可不去。”


    她拉著沈安安說,“你是不知,每次二表兄納妾,二表嫂見著母親都要好一番哭訴,他們兩口子奇葩的很,我是煩。”


    淩辰逸聞言輕笑了一聲。


    沈安安突然想起來,後日好像也是良嬪說的讓李家姑娘入門做側妃的日子,她抬頭看向蕭淵。


    一盆晶瑩剔透的魚肉正好推到她麵前,“快些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


    她覺得,蕭淵是想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魚肉被剔的很幹淨,入口軟化,鮮香可口,沈安安選擇了閉嘴,隻是蕭淵剔刺的速度趕不上她吃的速度。


    長公主看著二人和和美美的,眼底又慢慢有了笑意。


    吃完飯,沈安安就被華笙拉去了自己的院子,蕭淵和淩辰逸去了書房談事情。


    長公主有午睡的習慣,也不再管他們。


    “沒能去參加你們的大婚之禮,我可是惋惜了好久。”華笙將早就準備好的添妝禮遞給沈安安。


    “你可別生我氣。”


    沈安安將東西交給墨香,笑說,“身子最重要,去不去都不打緊。”


    華笙笑容肉眼可見的淡了下去,又旋即恢複如常,“你說得對,日子總是要過下去,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她拉著安安在軟榻上坐下,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遝紙,“你瞧瞧。”


    沈安安翻了翻,便知華笙這場病的因由了,“長公主再給你相看?”


    “嗯。”華笙輕點點頭,“我瞧來瞧去也沒有很中意的,你幫我看看。”


    沈安安這才又仔細的觀看那些畫卷,小像旁都寫了年齡家世,長相都十分周正,隻是家世上都不算出彩,隻能說中規中矩。


    “這位趙家公子應是不錯,我聽我大哥說過,他家以前也是大族,隻是近些年落魄了,但人品才華都尚可。”


    沈安安指了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她對著這人有些印象,上一世投靠在蕭淵部下,也算出頭人地,有些成就。


    最重要的是,人品確實不錯,是蕭淵讚過的忠正。


    華笙側眸看了一眼,笑說,“倒是巧,我母親和大哥中意的也是他,那就他好了。”


    她說的隨意,就像是買個蘿卜白菜那麽簡單。


    “華笙。”沈安安輕聲喚了她一聲。


    她知曉她的心結,可私心裏,也是希望她能徹底放下,不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她不知這一世二人會不會有交集,但堅持下去,無疑是十分艱難且痛苦的。


    “嗯。”華笙笑著,眼中像蒙著一層霧氣,水光瑩瑩。


    “別擔心,其實對我來說,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沈安安不理解,隻是年少時的零星片段,是怎麽讓她堅持了那麽多年,苦苦熬著放不下的。


    一遇良人誤終身,從此傾心難付人,簡直比她上一世還要荒唐!


    “不說這些了。”華笙把小像從她手中抽走,隨意的扔在桌案上,“若是有了結果,我告訴你,到時候別忘了來喝杯喜酒就成。”


    “嗯。”


    她突然想著,淩辰逸和蕭淵知不知華笙的心思,那個人到底有沒有回來的可能。


    屋子裏燒著暖爐,丫鬟奉上了茶水瓜果,二人圍著暖爐吃著東西說著話。


    “你和我四表兄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沈安安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稀裏糊塗的就成親了,我也不知。”


    “你喜歡他嗎?”


    果子在沈安安口中停留了幾息,才慢慢咀嚼咽了下去。他偏頭對上華笙好奇的眸子,扯起唇角一笑,點了點頭。


    華笙也笑了起來,“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世間最難得的東西了。”


    “是啊。”沈安安端起茶盞捧在掌心,說,“方才長公主還說讓我好生對他,說他很不容易。”


    “確實如此。”華笙點了點頭,纖細五指虛搭在暖爐邊上,“在所有皇子公主中,四表兄是最讓人心疼的,他也聰明爭氣,不然怕是早就沒命了。”


    “嗯?”沈安安側眸看著華笙,“沒命是什麽意思?”


    華笙漫不經心說,“皇家殘酷,那些害人的手段是咱們想都不敢想的。”


    “尤其又是皇子,為了爭權奪位,不知多少人成為了這萬裏山河的祭品,四表兄能自己一個人走到今日,說是刀山血海也不為過。”


    沈安安沉默了一會兒。


    便聽華笙繼續說道,“若是你曾見到他從戰場回來時血淋淋的模樣,一定也會十分心疼他。”


    可那隻是這些年出生入死的九牛一毛,其中酸辛,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上一世的沈安安,更不能。


    她隻埋怨他每日數不清的政務,甚至曾在他受傷時,怨過他,殊不知不爭,等來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如今想來,當初自己能肆無忌憚的發瘋,也是他在外辛苦掙來的。


    她也從沒有盡過一個作為妻子的責任,又哪來的資格去怪他呢,


    “表嫂。”華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在想什麽?”


    “沒什麽。”沈安安回過神笑笑,“我聽很多人提起過淑妃,卻從不曾聽他提過,我總覺得他好像對淑妃娘娘的死很忌諱,怕日後哪句話說錯了惹他不快,還問你母親來著。”


    提及此,華笙臉色暗淡了下來,“淑妃娘娘是個頂頂溫柔的女子,隻可惜紅顏薄命,四表兄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在了,加上當時……”


    說到此,華笙突然抿住唇不說了,沈安安蹙眉抬頭,“當時怎麽了?”


    華笙說,“我告訴你,你可要爛在肚子裏,更不要問四表兄。”


    沈安安點了點頭。


    華笙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旁人後才小聲說,“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那兩年淑妃娘娘和皇舅舅感情不怎麽好,後來淑妃娘娘不知為何突然就病死了,宮裏就有人傳……說是淑妃娘娘不潔,被皇舅舅給賜死的。”


    沈安安震驚的抬頭,華笙立即按住她手腕,衝她搖了搖頭。


    “流言剛出來就被皇舅舅給摁下去了,當初宮裏還死了好幾個嬪妃,都是在背後嚼舌頭被處死的,從那之後,再沒有任何人敢提及這事。”


    “就連淑妃娘娘的死,除了四表兄,都沒有人敢在皇舅舅麵前提及。”


    沈安安腦子有片刻的混沌,好半晌才消化了華笙的話。


    她從不曾關注過這些,以至於對有關的蕭淵一切都毫不知情。


    當年淑妃之死竟還有如此荒謬的波折?


    “你和淑妃娘娘接觸過嗎?她是個怎樣的人?”沈安安問道。


    華笙微微搖頭,“那時我還小,隻隱約有些印象,記得她是個說話都柔聲細語的溫婉人兒,愛抱著四表兄喂他糖果子吃。”


    華笙漫不經心的道,“雖然事情過了這麽些年,可我覺得淑妃娘娘絕不是那樣的人,也是因為那些傳言,四表兄才一直懷疑淑妃娘娘的死有問題。”


    沈安安蹙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所以,蕭淵對皇帝的怨憤,是因為他懷疑淑妃之死與皇帝有關?


    可若是淑妃當真是…有什麽問題,他作為帝王處死一個不貞不潔的嬪妃不是理所應當嗎。又為何選擇讓淑妃病死?


    為了蕭淵?不可能,若是為了他皇家名聲或許更可信些。


    結合皇帝對蕭淵的態度,沈安安覺得,那些傳言十有八九不是真的,並且皇帝心裏十分清楚,所以才會對蕭淵有愧,屢屢寬宥。


    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寧妃呢,她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


    所有的消息就像是一根繩慢慢串聯在了一起,可等她再想深入探究時,又沒有了任何頭緒。


    她如今可以確定的是,沈貴妃背的那口黑鍋,定是和淑妃之死有關係,還有寧妃,十有八九就是被皇帝滅口,因為她也可能是當年中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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