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寧侯府離開,沈安安依舊擰眉思索些什麽,豔麗的小臉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蕭淵上了馬車,直接將人摟進了懷裏,大掌掐著她腰身錮在懷裏不讓她動,“你在想什麽?”


    “在想後日的李姑娘你要不要娶?”她推了推他的手,沒有推開,側眸剜了他一眼。


    “青天白日的,還不放手。”


    蕭淵不以為意,將頭貼在她脖頸上,語調疏懶,“青天白日怎麽了,我更荒唐的事兒不也幹過,自家馬車上,怕什麽。”


    沈安安鬆了口氣,至少他沒有聽見李姑娘這三個字跳腳。


    “皇上和良嬪定了日子,兵部侍郎府應該也已經通知過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蕭淵一臉的倦色,順勢後仰直接躺在了沈安安腿上,手指不老實的勾著她衣裙上的盤扣。


    “誰答應的誰娶啊,不是早就說過了。”


    “……”


    “那我是娶回沈家,還是娶回你的四皇子府?”


    “想什麽呢。”她話音剛落,就被懷中人輕行勾住脖子咬在了唇上,“你都有我了,還想娶別人?”


    “……不是你說的嗎?”沈安安無奈的瞪著他,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的,唇瓣紅的滴血。


    “況且她是個女子,我又沒有特殊癖好。”


    “那可說不準。”蕭淵眸底鋪陳上深邃的黑色,凝著她眉眼,“你夫君在京城也算的上才貌雙全,你都不買賬,我又豈知…你是不是……”


    他手指下滑,最後在她心口停住,眸中帶著意味深長,被沈安安一巴掌拍掉。


    “胡說什麽,”她氣的想笑。


    她是不是可以想象為他上一世的冷漠,也是因為他是個斷袖呢!


    “倒是從不知,四皇子什麽時候也愛自吹自擂起來了。”


    蕭淵捉住她纖細柔嫩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薄唇上,輕笑著不說話了。


    “既是父皇答應的,那自然是讓他來娶,總惦記著咱們也煩,也正好趁這次機會掐斷了所有人心思。”


    沈安安不明白,“除了皇帝,還有什麽人惦記?”


    說完立即就反應過來了,蕭淵說的應該是所有存著心思想進四皇子府的人家。


    “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對你前程有所助益,你都不娶?”


    “你希望我娶?”蕭淵坐起身子,傾身靠近她,懶怠的眉眼卻透出絲絲鋒銳。


    沈安安順著他意思搖頭,“不娶,我自然清淨些,可…”


    “你不想我娶,隻是因為清淨?”他眼中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沈安安幹脆不說話了,“我聽你的意思。”


    她句句都是在為他的前途大業考量,可這人卻是句句都說不到點子上。


    蕭淵凝視著她,想著還是徹底斷了她心思好,若是在不聲不響給他帶回家個,他能被氣死。


    “我沒有納妾的打算,不論任何人在你麵前提,你皆推到我身上就是,有理就說有理,沒理就把水攪渾,回頭我給你收拾。”


    “……”她有那麽沒用嗎。


    “我知道了。”


    馬車安靜了一會兒,隻有車軲轆壓在地麵上發出的吱呀聲,沈安安突然低聲問道,“你不願意納妾,是不是因為淑妃娘娘?”


    不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他都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連逢場作戲都沒有過。


    蕭淵麵色頓了一瞬,旋即恢複如常,“你該改口喚句母妃。”


    “……”


    這是沈安安第一次在他麵前提起淑妃,到底還是順著他意,改口喚了句,“母妃。”


    蕭淵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手指還不忘勾住她的小拇指,“和母妃無關,我隻是覺得鬧騰。”


    鬧騰?


    沈安安蹙了蹙眉,就聽蕭淵接著道,“我是人,不是蕭澤那樣的種馬,來者不拒。”


    聽了這話,沈安安唇瓣翹了翹。


    “笑什麽?”蕭淵問。


    “笑這滿城權貴,有多少人在你口中的種馬之列。”


    她斂了斂麵色,看了一眼蕭淵,斟酌著措辭,“你…可否和我說說,母妃的事?”


    蕭淵眼瞼顫了顫,旋即偏開頭看向了晃動的車簾,“一個沒腦子,隻知曉男情女愛的笨蛋,沒什麽好說的。”


    馬車在皇子府門口停下,蕭淵勾著她的手指還沒有要鬆開的意思,沈安安要抽回去,他也不肯。


    “該下車了。”


    他這才不怎麽樂意的鬆開,下了馬車。


    轉身又攙扶著沈安安下車。


    回了梧桐苑,她坐去軟榻上,他便也貼去軟榻上,她吃塊點心,他也跟著張嘴,幾番下來,沈安安擰著眉看著他。


    “你沒有正事要做嗎?”


    “成婚前兩日就都處理了。”他怎麽說也得纏她兩日才行,“怎麽,夫人嫌我煩?”


    “沒有。”沈安安口不對心的說。


    蕭淵唇角微微抽動,陰陽怪氣說,“當初夫人跑去酒樓吃飯看那死書生時,耐心可是好的很。”


    “……”沈安安偏頭瞪著他。


    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這人怎麽還記著。


    “人家活的好好的,你怎麽總叫人死書生!”


    “你心疼了。”他盯著她杏眸,眸底慢慢浮上怨氣。


    “……沒有,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嫁來四皇子府的日子當真讓她始料未及。


    蕭淵眸底卻突然浮上笑意,湊近沈安安些許,“他還給我們送了新婚賀禮,你想不想看看?”


    “……”沈安安茫然的看著蕭淵,“他不是早去江南赴任了嗎。怎麽會送來賀禮?”


    蕭淵沒有說是自己特別派人通知他的,敷衍道,“我成親這麽大的事兒,大梁上下哪個不知。”


    沈安安沒那興致,微微點點頭就不說話了。


    好在沒過多久,慶安把他給叫走了,不然真是磨的沈安安頭都要炸開了,正因對他有所了解,遂才對如今的蕭淵難以接受。


    “墨香,你把管家叫來。”


    明日就是回門的日子了,她得先安排一下。


    管家把長長的冊子遞給了墨香,由墨香轉遞給沈安安,“這是準備的回門禮,還請皇子妃過目。”


    沈安安打開,一長串的東西看的她眼花繚亂,“怎麽這麽多?”


    管家說,“這是主子早就過目定下的,如今東西都在庫房擺著呢。”


    早就?沈安安合上冊子,問管家,“什麽時候準備的?”


    管家,“……大概上個月。”


    墨香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管家也覺得老臉有些臊。


    沈安安沉默了一下,把冊子遞給了管家,“既是早就準備好了,就按這上麵辦吧。”


    “是。”


    “對了,”沈安安又問道,“馬上就是春節了,給各家準備的節禮備好了嗎?”


    “回皇子妃,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府上除了最親近的幾家宗親和李國公府,其他並沒有節禮往來,所以準備起來簡單。”


    沈安安眉梢微挑,“你把冊子拿來給我看看。”


    管家離開,墨香忍不住說,“姑娘,姑爺堂堂皇子,年禮不應該有很多人家要來往嗎,怎麽會就幾位皇室宗親。”


    沈安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就算是為了避結黨營私的嫌也不至如此,年禮不同於平日小節,幾乎朝中所有官員都有來往,說白了,就是互相送禮。


    不一會兒管家就帶著冊子回來,沈安安大致看了看,確實如管家所說,除了幾位皇族的老王爺,就隻有永寧侯府。


    今年又新添了李國公府和沈府。


    “皇子府年年都是如此嗎?”


    “是,”管家點頭說。


    以前沈安安從不關注這些,倒是從沒注意。


    管家是個人精,立即就明白了沈安安的意思,忙說道,“府上倒是還有一份單子,是往年各家給咱們府上遞來的節禮,皇子妃可要看看?”


    “去拿來吧。”


    管家就帶在身上,立即遞了上去,“皇子妃過目。”


    沈安安一一攬過那些官員名字和所送的節禮,也並沒有什麽收獲。


    就和她所想的一樣,幾乎滿朝文武都有送了東西來,東西也不貴重,挑不出什麽錯來。


    她把冊子都給了管家,讓他下去忙了。


    管家離開梧桐苑,站在青石小路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腳步一轉去了蕭淵的書房。


    “主子。”


    蕭淵正和淩辰逸討論著什麽,“說。”


    管家皺著眉,低聲說,“方才…皇子妃把老奴叫過去問了明日回門的事兒,還有…”


    他嗓音微頓,蕭淵問道,“還有什麽?”


    “還有咱們府上送出的年禮以及收到的年禮,老奴給皇子妃看了府上冊子。”


    好一會兒,蕭淵輕輕“嗯”了一聲,讓他退了出去。


    淩辰逸放下折子,挑著眉梢說,“表嫂這是想幹什麽,查你下頭的黨羽都有誰?”


    蕭淵臉色清淡,“我也不怕她知道。”


    “話可不是這麽說。”淩辰逸臉上少見的嚴肅,“蕭淵,她為什麽嫁進來你心中應有分寸,她報仇不要緊,但若是借你的勢,最後少不得會給你帶來麻煩。”


    她本對蕭淵不假辭色,卻在沈老夫人離世後突然態度轉變,任誰都知她嫁給蕭淵定是存著報仇的心思。


    蕭淵靠在椅背上,姿勢說不出的隨意,“她嫁給我,不借我的勢,難道借旁人的,我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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