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寧越寫完收筆,拿起宣紙輕輕的吹幹,放在自己身前看了一眼,轉頭問道:"哪裏寫的話了?"


    華鷺聽著自己父親不冷不熱的語氣,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到底還生不生氣,試探地說道:"爹爹寫的雖然是個靜字,但是這個字寫的時候不像是爹爹平時寫字時用的筆法,運筆間頗為輕盈,不拘一格,靜中有動,實在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華寧越心裏暗喜,但是表麵不動聲色,淡淡說道:"以為拍馬屁就能夠不受罰了嗎?"


    華鷺嗔道:"爹爹,我也是為了你才去找那個趙逸塵的,我都是為了你好,你這樣是忠奸不分!"


    華寧越被氣得笑了:"你這樣還是為我好了?"


    華鷺剛想辯解,書房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一個中年美婦拖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了,婦人一身樸素家居服飾卻顯得雍容,一看就是貴人家的後裔,手中的木盤放著一碗銀耳蓮子羹,笑盈盈的走到書桌前,將銀耳蓮子羹放到桌子上。


    婦人一進來,父女倆就不再說話,婦人笑道:"怎麽我一進來就不說話了,你們父女倆大白天的難道有什麽見不得人事情要說嗎?"


    華鷺拉著婦人的手臂撒嬌道:"娘,是爹爹生我的氣,你快些勸勸爹爹,不要罰我。"


    華夫人好笑的伸手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女兒,說道:"你先說說你又做了什麽壞事讓你爹這麽生氣了?若是有所隱瞞我可不幫你。"


    華鷺甩著母親的手說道:"我就是去找了那個符印閣少主聊了幾句,回來的時候爹爹就大發雷霆。"


    華夫人看向華寧越微笑著說道:"老爺,鷺兒也是為了你著想,你就消消氣,不要罰她了。"


    華寧越在外是威風八麵的城主,但是在家裏的威信可沒有在外麵那麽大,但是這次的事情確實讓他氣憤,他拍著桌子說道:"我都還沒有罰她你就出來幫她說話了,我要是罰了她,你還不得連我一塊罰?"


    "老爺!"


    "你自己問問她是這麽回事嗎?竟然女扮男裝去找別的男子私會,這要傳出去你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華夫人一聽頓時覺得這件事情確實不小,轉而對華鷺說道:"鷺兒,確有此事?"


    華鷺被母親一瞪,原本有些小得意的腦袋趕緊縮了回來,喃喃地說道:"我也是為了爹爹的前途考慮啊,誰讓那個趙逸塵不把話說清楚就走了,他要是真的有辦法幫爹爹回到乾坤城,我們怎麽能夠放棄這個機會?"


    華夫人問道:"老爺,這事可是真的?"


    華寧越歎了一口氣道:"趙逸塵確實有辦法,但是代價實在太大了啊!"


    華夫人疑惑道:"他不是一個符印閣的少主嗎?能讓老爺付出什麽代價?"


    華寧越說道:"正是因為他是符印閣的少主,所以才會有事,他來符城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將符城重新變回一灘清水的狀態,這是要和全城為敵啊,明裏暗裏這麽多敵人,隻要想一想,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華夫人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議道:"要不我們去找那個十九皇孫?他是皇室中人,應該有辦法幫到老爺的吧?"


    不說還好,一說起趙息,華寧越立刻火上心頭:"荒唐,十九皇孫是晉王之子,我們一家被晉王害的還不夠慘嗎?現在去求他,無異於把全家帶往火坑。"


    華寧越屬於太子一派,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也因此被其他王爺忌恨,趁著華鷺拒婚一事將其貶黜到了符城這個地方,而太子無子嗣這一件事情是太子的最大弱點,近年來一直不停的被人攻擊,不得不收縮勢力,短時間內無法幫助到華寧越。


    華鷺一聽父親的話,立刻眼圈泛紅,哽咽地說道:"爹爹,都是女兒不好,都是女兒不好,若不是女兒任性,你也不會被貶到這個地方來,都是我不好!"


    說完,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滑落,華寧越立刻說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傷心了,我作為太子一方的肱骨,被他人攻擊是遲早的事情,你的婚事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可是、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了,我現在被貶謫不代表一輩子都會這樣,隻要有機會,太子一定不會錯過將我調回乾坤城的,我相信太子,這些年的韜光養晦一定會有一天一飛衝天,到時候什麽晉王什麽十九皇孫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華鷺被父親的高昂的鬥誌感染,眼淚也收了回去,說道:"爹爹,太子真的有這麽厲害嗎?"


    華寧越點點頭說道:"太子是繼承了皇帝陛下的血統,無論是修為還是才幹都無人能及,駐守妖魔海時曾十斬七階大妖,保我人族領土不失,這等功績豈是那些宵小之輩能夠比肩的,他們也隻能在背後搞搞小動作罷了,若不是太子沒有子嗣,他們敢這麽蹦躂?早就被像摁螞蚱一樣摁死了。"


    華鷺沒想到自己父親平日裏一副文人書生的斯文模樣,一談及太子就如同一個絕世武將一般豪情萬丈,看來太子真的如同父親所說的厲害。她在乾坤城時可沒有機會見到太子,關於太子的傳說還是挺過不少,光是在妖魔海十斬大妖的故事,就讓她這個女子都熱血沸騰。


    華夫人看到父女兩人交談的興致勃勃,一時間忘了剛才置氣的事情,也是覺得好笑,自己的女兒像極了她父親年少時的模樣憑著一身衝動熱血毫不顧忌的亂衝亂撞,若不是遇到了現在的太子,早就被人扔出了乾坤城,華寧越也是因此收斂了自己脾氣,成了大乾帝國的一位高官。


    "爹爹,那趙逸塵說的機會是什麽?"華鷺看到自己的父親似乎消了氣,試探著問道。


    華寧越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猜不出來,不過想來也和這符城有關,符城終究是由符印閣做主,隻要他坐穩了位置,那麽許我一些好處自然容易,若是失敗了,那後果不敢設想。"


    華鷺趁機說道:"爹爹,是女兒錯了,以後女兒不敢再偷跑出去了。"


    華寧越哼了一聲道:"你這趟出去相當於直接表明了我的態度,趙逸塵也是一個聰明人,根本沒有浪費任何一個機會,直接用馬車用了你回來,這個年紀的小子竟然有這麽的智謀,不能小覷啊!"


    華鷺驚道:"他竟然還有這樣的打算嗎?可是我來回都沒有被人發現啊!"


    華寧越眉頭一挑,說道:"你以為沒有人發現就真的沒有人發現嗎?這符城現在牛鬼蛇神數不勝數,沒一點本事可不敢往這裏鑽,你那點手段能夠瞞得過誰?"


    華鷺啞口無言,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舉動竟然逼著自己的父親提前站位,而且還是在不明白對方所有條件和底細的情況下,被自己的衝動壞了事情,就算現在華寧越要重新選擇站隊也是極其困難,先不說其他人還信不信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投靠,光是要站隊的代價實在太大了,這種情況要展現自己的忠誠要多付出過去無數倍的代價,而且得不償失。


    作為一個政客,華寧越自然不會將自己放在一個危險卻沒有任何收益的位置,他短時間內隻能選擇了按兵不動。


    這一局下來趙逸塵實在是大賺,憑借著一點點機會,就讓所有人相信自己已經站在了他的那一邊,就算沒有,那麽他接下來的投鼠忌器也能夠讓趙逸塵減少一個敵人。


    這麽輕輕巧巧一個動作就獲得這麽大收益,讓華寧越不得不好好想想未來究竟要怎麽走了。


    華夫人看著華寧越陷入了思考,也不去打擾,拉了拉女兒的胳膊,示意她一起出去,不要打擾她父親的思考。


    母女倆正要走出書房,華寧越卻開口說道:"把這幅字拿回去裱起來,掛在房內,算是一個警醒,以後再有這麽衝動行事,就算你娘護著你我也要家法處置。"


    華夫人拿過宣紙,笑著說道:"老爺趁熱喝了著銀耳蓮子羹,涼了就不好喝了。"


    華寧越嗯了一聲,又說道:"鷺兒這段時間不要出門了,符城近來不安全。"


    華鷺還想要開口爭辯一二,看到自己母親在向著自己使眼神,隻能將滿肚子的怨言咽了回去。


    華鷺挽著母親出了書房之後在花園散起了步。


    "鷺兒,你老實對我說,是不是對那個趙逸塵動心了?"華夫人突然問道。


    華鷺被母親這一問問愣住了:"怎、怎麽可能?娘你胡思亂想什麽?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怎麽可能對他動心?"


    華夫人狐疑地看著華鷺問道:"真的沒有?"


    華鷺慌張地說道:"說沒有就沒有,娘你什麽時候這麽愛胡編亂造了?"


    華夫人笑道:"其實就算有也沒有關係,好歹對方也是堂堂符印閣的少主,配我家鷺兒也算是門當戶對,符城隻是一個小地方,能夠出一個被你爹爹誇讚又謹慎到這種程度的少年郎,一定是了不得的人才,以後一定是個大人物,和我們鷺兒一起正好合適。"


    華鷺大為窘迫,不過母親的一番話讓她想到趙逸塵在獨自麵對趙息這個十九皇孫的情況下一點不落下風的針鋒相對,心底莫名泛起一些奇怪的意味,尤其想到自己竟然慌亂中說出嫁給他的這些,心頭頓時如同小鹿亂撞。


    "這個該死的混蛋,竟然驚訝成那個樣子,還把湯噴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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