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這一日才下了學,阿寧便小跑著一頭紮進了沈荼白懷裏。


    她看起來神情低落,似乎有些不高興,沈荼白摸摸她的頭發,耐心地問:“可是師父布置的課業太難了?跟不上?”


    宮中許久未曾添過新丁,陛下身邊教養的多是一些十歲出頭的女孩子,且是被嬤嬤調教好才送到陛下身邊的。


    所學的內容即便對成年人來說也十分深奧,阿寧才三歲自然跟不上。


    隻是她雖然才三歲但卻極其好麵子,從到陛下身邊開始就對學習抱有著極大的熱情。


    沈荼白見了她這副模樣,還以為今日學堂上,又有了她不會的新問題,傷了她的麵子。


    阿寧卻搖搖頭,抬起毛茸茸的腦袋長長久久的看著她,小嘴巴張了又張,最終懊惱的低下頭。


    “阿寧沒事,阿寧回去讀書了。”


    沈荼白見狀,“哎呦~”一聲捂住胸口,“阿娘一直把阿寧當成世上最親的人,沒想到阿寧才三歲就跟阿娘有秘密了,阿娘好傷心呀~”


    沈荼白一邊挽起袖子假哭,一邊拿眼神覷她的神情。


    阿寧停下腳步,無奈的歎了口氣,小跑回來抱住她的腰,“阿娘別傷心,阿寧跟阿娘沒有秘密,阿寧隻是……”


    阿寧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想到傷心事眼裏忍不住泛起了淚花,“她們說阿爹要娶太子妃了,太子妃跟祝娘娘、唐娘娘不一樣,她比盧側妃還厲害。”


    “等阿爹娶了太子妃,阿寧就不能管阿娘叫阿娘了,阿寧要管太子妃叫阿娘,這是真的嗎?”阿寧淚眼汪汪的看著沈荼白,試圖從她嘴裏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沈荼白歎了口氣將阿寧摟進懷裏,李廷寒娶太子妃的事是早早定下的,沈荼白從未想過瞞著阿寧。


    她身份實在太過低賤,無論是陛下還是太子都從未動過將她扶正的心思,對這種爭不來的事沈荼白也隻能放棄。


    先前阿寧一直對這些事表現的興致缺缺,沈荼白還以為她不在乎,私下裏還鬆了口氣。


    可如今想來她隻是不明白,還以為太子妃跟旁人往東宮送的美人差不多。


    如今應當是有人在她麵前說了什麽,又或是察覺到宮中氣氛詭異才有所疑問。


    隻是一時半會兒,沈荼白也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隻能一本正經道:“太子妃是你阿爹的妻子,將來進了門你要稱她為母妃,但私底下仍可以喚我為阿娘。”


    阿寧明顯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但她向來是個體貼的孩子,並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勉強的擠出微笑,反過來安慰了她幾句又回到自己房間溫書。


    沈荼白看著阿寧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這孩子到底像誰,這麽小就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若是大哭一場,我心裏反倒好受一些。”沈荼白語氣裏滿是愧疚。


    春蟬安慰道:“郡主素來懂事,知曉這是沒法子的事,隻是今日這事實在有幾分蹊蹺,等閑誰敢往郡主麵前嚼這種舌根子。”


    沈荼白搖搖頭,不以為意道:“還能是誰,無非是甘泉殿那邊,她一心想做太子的正妻便以為我也一樣。”


    “隻是這些年她行事越發隨心所欲,今日卻想利用阿寧,她轉了性子才更讓我意外。”


    春蟬捏緊拳頭,“此事就這麽算了?”


    “不過是兩句話,我還能為此殺了她不成?阿寧不是會被三兩句話挑唆的孩子,她既然對太子妃有敵意,早晚會自己出手的,咱們隻管坐山觀虎鬥。”


    沈荼白如今是有女萬事足,打定主意不肯摻和她們的事,


    “太子呢?三日後是他大婚,如今東宮裏卻是盧良娣忙得團團轉,我要是她我心裏也不舒坦。”


    春蟬小心翼翼地看了沈荼白一眼沒敢說話。


    沈荼白瞬間心領神會,嗤笑道:“又去了千金閣?那本是隻招待女客的地方,他一個男人日日往裏麵跑,自己不嫌名聲難聽,也不顧忌楚媽媽生意難做?”


    春蟬不敢接話。


    李廷寒每次去千金閣,回來以後總要跟沈荼白吵一架,不是疑心她借機報複,就是怪她害崔惜文在千金閣過不好。


    但他生氣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往往沈荼白說兩句話哄一哄就過去了。


    又有阿寧從中調和,兩人這三年間一直保持一種無言的默契,日子過的相當和諧。


    但近幾日,沈荼白莫名覺得疲憊,有時還十分煩躁,對李廷寒全然沒了以往的耐心。


    雖然不用她哄,過兩日李廷寒還是會冷著臉湊上來,兩人再次和好如初,可總是這樣循環往複終歸讓人覺得厭煩。


    千金閣


    “……孤不過是說了她兩句?你知道她說什麽嗎?你竟然跟孤說,若是覺得擷芳殿壓抑往後就不必再去了。”


    “那是孤的東宮,她是孤的良娣……”李廷寒對著崔惜文大倒苦水,酒水一杯接著一杯不要錢似的下肚。


    崔惜文跪坐在她身旁,三年來對這種相處模式已經習以為常,連苦笑都已擠不出來。


    李廷寒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不滿地看向她,“你到底有沒有聽孤說話?”


    “聽到了。”崔惜文一臉淡然地將酒給他滿上,麵上無悲無喜。


    這樣的反應讓李廷寒有些意外,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崔惜文笑著搖搖頭,“我隻是覺得,我如今當真像殿下養在外麵的青樓女子了。”


    李廷寒一哽,“文娘,你怎麽能這麽想?你應當知道你在我心裏從來都是冰清玉潔,我從未看輕過你。”


    “可我在這千金閣裏,每日等著殿下前來,聽你訴說宮中瑣碎,與那些討好恩客的解語花並無不同,不是嗎?”崔惜文抬眼看著李廷寒,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李廷寒有些心虛,同時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氣憤,“我每隔一段時間來此,是擔心你會在此受苦,三年來我對你一如往常般敬重,我沒想到你竟如此自輕自賤,拿自己與青樓女子相比。”


    “既如此,往後我不再來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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