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願承認,自己多日以來都在為那樣一個敗類搖旗呐喊,於是不斷宣揚此事定有內情。


    加上女皇陛下以此事為由取消了:妻殺夫罪加一等,夫殺妻罪減一等的律法,更讓不少人衍生出了陰謀論。


    甚至,民間已經有人在傳馮家縱火一案,乃是女皇陛下一手策劃,對此信以為真的人還有不少,但都不敢把話放到明麵上說。


    女皇陛下對此毫不在意,但將政令推行下去肉眼可見的高興,中秋夜宴沒人敢掃女皇陛下的興致。


    沈荼白提前做好了功課,與其他的貴婦人見禮時都沒出錯,直到宴席接近尾聲。


    女皇陛下身邊多了一個和尚,那和尚的頭頂長出了些許青茬,沈荼白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但由於隔著高高的台階,沈荼白看不清楚,因此不敢確認。


    坐在她身側的盧元霜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別看了,你猜的沒錯,如今上麵坐著的就是咱們了寂大師。”


    盧元霜端著酒杯眉眼間盡是譏誚,擺明了看熱鬧不嫌事大,“我說這世間怎麽會有人放著公主不要,一心隻想拜佛求經呢?原來人家是覺得公主不夠。”


    “就是可憐了咱們的公主殿下,傾慕的男人被自己的母親橫刀奪愛,不知道她該有多傷心。”


    沈荼白順著她的目光朝對麵看去,隻見安平公主失魂落魄地一杯杯酒下肚。


    她身邊坐著的男人,身材癡肥,長相隻能算清秀,看起來有些怕她。


    他湊到安平公主身邊,似是勸了兩句,便被公主厭惡的甩開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盧元霜捧著臉看戲,“陛下為了讓自己的皇位坐的穩當,不但提拔自己人,還將左家人和李氏子弟全都綁在了一起,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


    “你瞧瞧,這不是又出了一對怨侶?姨母也真是的,她這侄子無才無德也就算了,連長相都這樣差強人意,難怪都成婚這麽久了公主還惦記著她的男寵。”


    她說話的聲音不算低,飲酒之後多了幾分醉意,說起話來更多了些肆無忌憚。


    沈荼白不知她哪來這麽多對陛下的意見,但她方才的話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荼白拿走了她桌上的酒壺,淡定地吩咐道:“你家主子喝多了,帶她出去醒醒酒。”


    “是。”銀朱從盧元霜說第一句話時,身上便忍不住冒冷汗,眼下得了沈荼白的吩咐頓時如蒙大赦。


    誰料,銀朱才將她扶起來,盧元霜便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吃裏扒外的東西!分不清你主子是誰了!”


    盧元霜明明是對著銀朱在罵,可目光卻看向了高台上的女皇陛下。


    沈荼白看見女皇蹙著眉頭往這看了一眼,但她什麽都沒說,眾人也當什麽都沒看見。


    但多了兩個小太監,不容拒絕地拉著盧元霜往外走。


    盧元霜奮力掙紮,“滾開!我自己會走!”


    但她的話沒人會聽,盧元霜終究以一種極不體麵的方式被趕出了殿外。


    沈荼白覺得她今日很反常,未曾想竟是李廷寒湊到她身邊給她說明了前因後果。


    “元霜前幾日進宮向母後求正妃之位,母後拒絕了。”李廷寒看著盧元霜遠去的背影聽不出是什麽情緒。


    沈荼白卻知曉她為何這般作態了,盧元霜素來高傲,從前有崔惜文在上麵壓著,她尚且覺得自己做側妃委屈了。


    如今上麵沒了人,陛下還不肯給她升位分自然更加介懷,隻是看她方才的態度,想來這正妃的位置也不會給她坐。


    沈荼白微微有些遺憾,也不知將來的王妃是個什麽性子,好不好相處。


    沈荼白這樣想,便湊到李廷寒麵前問了出來。


    李廷寒微微一怔,隨後笑道:“母後尚且在為我相看,屆時我會尋個年紀小些的,再過完三書六禮少說也要三年以後了,你跟阿寧也可多過兩年安生日子。”


    沈荼白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不由得微微一怔,李廷寒卻微微一笑,在搖曳的燭火中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直到宴席尾聲,盧元霜才重新回到眾人麵前,她沒換衣裳臉上卻能依稀瞧見水漬,發尾更是不斷地往下滴水。


    不難想象,她之前都經曆了什麽,眾人默契的別過頭三三兩兩的跟身邊的人說話,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盧元霜撩開額邊的頭發,也不在意眾人的目光,默默跟在了李廷寒身後。


    沈荼白側頭,她覺得此刻的盧元霜像一團火,一團被冰封住的火。


    時間一晃過去半年,阿寧的周歲宴在府中沉寂已久的安平公主特意來湊熱鬧,還帶來了一枚象征軍權的玉符。


    阿寧不負所望,牢牢的將其握在了手裏。


    阿寧若是個男孩兒,他們就該誇讚她日後定能為大鄴開疆擴土,可她是個女孩兒,於是眾人打著哈哈將此事略過,轉而誇讚起她的長相,說她長大之後定然是個美人。


    時間一晃又過了兩年,陛下身體愈漸虛弱,朝臣們一齊上書請陛下立太子。


    女皇陛下幾番猶豫,還是選擇了王爺,但同時也將廢帝李廷平召回長安封為雍王。


    身份上的變故並沒有影響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雍王時常拉著王爺,不……是太子一起喝酒。


    太子總要喝到天亮才回來。


    沈荼白跟隨王爺入住東宮,成了他的良娣,同時跟雍王府也走動的越發頻繁。


    東宮建的很大,但宮中規矩繁重不但是她,府裏的下人們也都有些不太適應,最高興的要數阿寧。


    她兩歲時,在宮宴上一舉得了陛下的喜歡,隨後便提前入宮學習,下學以後由陛下親自抱到身邊教養。


    隻是,這孩子有些舍不得她,因此總在夜裏哭鼻子。


    現如今搬進了宮裏,於她讀書而言便捷了很多,她會每天都不辭辛勞的跨越大半個宮殿,晚上跟她一起睡。


    沈荼白對此又心疼又欣慰,與之相對的李廷寒的心情就沒那麽美麗了。


    褪去香香軟軟的可愛濾鏡,隨著年齡的成長,阿寧終究成了隔在父母之間的小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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