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尹羨文的親事,早在一個月前尹家就在折騰了,就因為他來的一封信,整個尹家就跟得到命令似的,全家出動,提親的提親,采買的采買,整個家裏麵幾乎沒有能閑下來的人,當然除了尹家二個媳婦。


    大媳婦是因為懷孕,怕動了胎氣,她看著也是個不容易生養的,萬一出了問題就麻煩了,所以尹家上下一致對她很重視,不讓她幹重活,不讓她做劇烈運動,就連尹家老大也被爹娘叮囑了好多遍:多讓著點媳婦,不能惹她生氣!


    二媳婦人家自己就把自己嬌慣起來了,雖然沒有懷孕,進門時間也短,可人家可不像別家那些剛進門的小媳婦那樣,忍氣吞聲,裝出一副孝順公婆,敬畏長輩的模樣,人家是想說啥就說啥,想做啥就做啥,大不了挨一頓說,她也不生氣,被婆婆說了,第二天還是笑嗬嗬的找婆婆蹭吃蹭喝。


    剛開始羨文娘以為她是城府深,大智如愚,等品了一段時間後才發現,大家都看錯了,人家是真的不記仇,說是挨了說又不會少了啥,也不會掉層皮,自己不開心了就是大事了,所以她一定要有事就說,憋出毛病就不好了,什麽都不能阻擋她開心的過活!


    羨文娘也跟孩子爹說了這兩個媳婦的事,說怎麽當初就沒睜大眼睛好好相看,尹仁祿則是一臉不在乎,說隻要這兩個媳婦對自家兒子好就行了,他們也不能管兒子們一輩子,等他們老了以後,日子還是要兩口子一起過的;再說,五個手指頭還不一邊齊呢,怎麽能要求媳婦們各個讓人滿意?氣得羨文娘直說他心大。


    李家這門親事,羨文娘從一開始就是滿意的,等到看到兩個兒媳婦之後,心裏就不那麽保靠了,萬一李家那個也是個嬌小姐,比大媳婦有過之而不無極該咋辦,三兒一直是她的命根子,如果給三兒找了個不稱心的媳婦,她即使以後入了土也走得不安心。


    這時尹仁祿又繼續貫徹他那套“人死無用”論,說三兒既然讓他們去提親,就說明三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三兒的脾氣誰不知道,什麽時候幹過不靠譜的事?就李家那家底,要不是衝著三兒是個讀書人,在大城市呆著,人家也不能夠同意,他們家這算是高攀了。再說,他們老兩口“兩眼一閉,腳一蹬”,哪還管得了那些,還真“送佛送到西”?


    羨文娘聽到這狠狠的唾了一口自家老頭子,說他不著調,就不能說點人話,啥叫兩眼一閉?是,他們不能照顧三兒一輩子,但是不能因為這樁婚姻坑了三兒一輩子!三兒從小就沒吃過苦,雖然在外麵見了不少世麵,但是畢竟娶了的是個農村媳婦,要是跟三兒過不到一塊,還一天淨是毛病,讓三兒怎麽辦?休了另娶?


    尹仁祿說媳婦這是過分擔憂了,現在不是想以後三兒怎麽過日子,應該好好想想怎麽把三兒的婚事辦得風光,還有,給人李家姑娘的聘禮咋弄,就他們家這點家底,即使都拿出去,放在李家人麵前,也不夠看的。


    羨文娘其實也比較愁聘禮的事,好在尹羨文在寄回來的家信裏麵也提了聘禮的事,說隻要禮數不差就行,貴重的東西能免則免,李家也不差這些,而且他和李家小姐也溝通了,李家也知道尹家的情況,不會挑的。


    尹羨文另外讓李念祖給家裏送了些銀錢,說是準備聘禮用,李念祖在尹羨文叮囑的數額之上又加了一些,導致尹仁祿看到一箱子錢就有點懵,心裏直嘀咕:自家兒子出去這兩年賺大錢了?他不是出去上學了麽,怎麽能攢下那麽多?


    這件事等尹羨文回家後,尹仁祿才旁敲側擊的提起,尹羨文才知道李念祖給拿了那麽多錢。


    尹羨文看到聘禮單子的時候,隻是覺得奇怪,怎麽和預想不一樣,自己給家裏錢了沒錯,可是再怎麽省錢置辦,也不能置辦出那麽多東西呀,家裏這是額外給添了多少錢?


    大哥和二哥難道就沒有反對或者怨言,即使大哥和二哥沒有,那麽剛進門的大嫂和二嫂呢?尹羨文覺得自家爹娘這偏心自己的行為表現的太明顯了,自己得空要好好跟爹娘說說了。


    尹羨文想的是:畢竟自己長時間在外麵,家裏裏裏外外都得靠大哥和二哥兩家,要是讓大嫂和二嫂有怨言,等爹娘有用得著她們的時候,她們稍有怠慢,就不是小事情了。


    自己雖然成了親,也不可能就拋下外麵的工作,回家種地或者跑馬幫不是?早晚會接媳婦或者孩子去他工作的地方,如果爹娘能樂意跟自己在大城市還好,就怕爹娘不習慣城市的生活,那樣回家沒著落,在大城市不開心,那他就真的是不孝了。


    尹仁祿其實也不算旁敲側擊,他就是問了問自家兒子現在的收入,還有日常的花銷,等兒子告訴他後,他就知道不對勁了,趕緊跟兒子說,兒子的那個姓李的同學給送了一箱子錢回來,他們以為全是兒子的錢,就放心的置辦起聘禮,現在看來,那些錢裏麵應該一大部分是那個同學的。


    尹羨文知道後,也隻能把數額記在心裏,等自己見到李念祖的時候再說了,畢竟錢都花了,聘禮已經送了,還能退聘禮不成?他也知道,李念祖這人,本來就覺得當時在上海的時候,自己算是救了他一命,就想方設法的報答,要是不要他的錢,他也會想別的法子送別的。


    給自己爹吃了寬心丸,說是這錢是李念祖送的禮錢,自己跟李念祖算是過命的交情,這點錢對於李念祖來說也不算啥,不收反而覺得生分,尹家老爹這才心裏不再忐忑。


    尹仁祿擔心的是三兒是不是拿了啥不義之財,或者欠了不得了的人情債,這些都是沒法償還的,但是要是真像兒子所說的,就是同學的一分心意,為了報恩,那就是別人欠了三兒的恩情了,那就沒啥大問題了,隻要三兒自己能拿捏好尺度,自己也就不用操心了。


    尹仁祿雖然寬了心,還是叮囑兒子,雖然是別人欠了他的恩情,但是不要恃寵而驕,不要攆著人家要報答,不要見了麵就像要高人一等一樣,尹羨文都一一答應,他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他沒求李念祖怎麽報答。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在國外的時候,雖然當時不算兩肋插刀的朋友,但是一直也算走得比較近的,經過上海這件事後,他明顯能感覺到在李念祖的心裏,已經把他們的友情升級成過命交情了,從幫他送聘禮錢到在省城接待他就可見一斑。


    尹羨文另外擔心的大哥和二哥是否會有怨言,一問自家老爹,確實有點,不過不是兩個哥哥,是兩個嫂子。當時是尹家二嫂提出來的,按照羨文娘的說法是:大媳婦裝槍,二兒媳婦放炮!就二媳婦的心眼,是看不出來聘禮的事的,隻有那滿肚子算計的大媳婦才有那心思去查,去計較。


    這些都是尹仁祿轉述的自家媳婦的原話,尹羨文不禁啞然失笑,自家娘別看識字不多,看人卻是一看一個準,就是不知道最後怎麽平複大嫂和二嫂的怨言的。


    一問老爹,尹仁祿的說法更直接:“還用啥平複?讓她們回家去問自家老爺們就行了,老大和老二在你那同學送錢的時候都在場,到底是我們老兩口給你花的,還是你自己安排人送回來的,還不是明擺著的麽?他們要是想花錢,找自家老爺們要去!”


    聘禮這事也算是圓滿解決,有驚有喜,但是沒任何的意外。但是尹家的這份聘禮確是給兩家長了不少臉,村裏的人都誇尹家三小子有出息,在外麵混的好,娶的媳婦也是有頭有臉的,那段時間都會聽別家這麽教育孩子:你以後要好好努力,像尹家小子那樣混出個樣子,給你老子長臉!


    李家那麵也算是賺足了麵子,原來以為尹家的窮小子沒法置辦豐厚的聘禮,可是一看禮單,該有的一樣不少,就連最挑剔的李家叔叔,也是讚不絕口。


    其實李家叔叔之所以讚不絕口,關鍵是尹羨文從國外帶回來,讓李家人送給他的那支勃朗寧!這也是日後為啥尹家提親下聘沒費勁的根本原因。李家叔叔說:這叫拿人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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