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羨文的婚禮定在農曆六月初八,是羨文娘找人算好的良辰吉日,李家那邊也找人算過,也說這個日子好,宜嫁娶。女方請客的日子在男方正日子的前一天,等男方正日子的時候,女方的近親也要隨著到男方這麵來送親。


    男方這麵是由尹家大哥帶著趙文華和李念祖來迎親,趙李二人提前兩天就帶著自家的車從省城趕了過來,不但他們過來了,李念祖還把翟家父子也帶了過來。翟建業這也算過來認了親,正式拜見了哥哥的爹娘,認了幹爹幹媽。


    翟閏生跟尹仁祿一聊,兩家祖籍還真不遠,都在同一個鎮裏。尹仁祿比翟閏生大了八歲,以老大哥自居,領著新認的老弟在村裏各處轉了個遍。尹仁祿得知翟家父子在上海和自家兒子相互扶持,更是殷勤對待他們,畢竟兒子這次回去之後,還需要人家繼續幫忙照看不是。


    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不但是母親,當爹的也不容易,對孩子們也都是牽掛的,隻不過大部分當爹的都不願意在孩子麵前表露出來而已。尹仁祿和翟閏生在一起談的最多的,也是尹羨文。


    趙文華和李念祖是在尹羨文回鄉之前就知道他有成親的安排,他們在尹羨文離開省城之前,就再三強調,如果定下來日子了,就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他們去給哥們撐場麵,如果尹羨文敢不告訴他們,他們就要跟他絕交。


    尹羨文知道,這都是他們嚇唬人的話,為了不讓這二位挑眼,他還真就是一定下了日子,就輾轉找到電話,一一給二人打過去匯報,然後等他們定下來過來的日子之後,才又輾轉回到村裏。到家都已經半夜了,尹羨文心說,我容易麽,自己結個婚,怎麽弄得跟打仗似的。


    趙李二人不但出車,出人,還出力,他們這次過來又帶過來不少銀錢和物件,尹羨文是不敢再要他們的錢了,跟二人推拒了半天。


    尹羨文不要,這二人非給,到最後,尹羨文答應留下每個人一個小紅包,這二人才作罷。


    說是所謂的小紅包,也夠買一坰地的了。至於物件,就是一些家裏的擺設,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都把自己家給洗劫了,拿來的都是些價值不菲的青花大罐,官窯瓷器,說是在家裏擺著好看,吃飯也用的到。


    尹羨文覺得不是自己腦子被驢踢了,就是他們被驢踢了!


    他們這窮鄉僻壤的,有幾個人能識得這麽貴重的東西?擺在家裏萬一哪家的淘小子給碎了,還能找人討債不成?再說那些官窯瓷器,當飯碗用?他家可不是皇親國戚,沒那麽大的福氣!所以,尹羨文隻能趕緊張羅家裏的工人,把這些都放在了爹娘這麵空置的庫房裏,而且叮囑家裏的賬房盤點登記。


    尹家那兩位嫂子看著這些送來的東西,眼睛都快長在上麵了,直跟自家男人打聽,這兩位衣著得體的年輕人都是什麽來路,是否成親啥的,就他們那點小心思,誰還能看不出來?無外乎就是把自家的妹妹、表妹、表表妹嫁過去,那豈不是也能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她們也不想想,就她們家裏的家世,這兩位怎麽能看的上?而且這二位是有名的“風流浪蕩子”,怎麽可能安於家室,就她們那些姊妹也掌控不了這二位呀。


    被她們兩個纏得煩了,尹家兩位哥哥也有點惱怒,喝止了她們的糾纏不說,還讓她們趕緊回屋安分一些,否則就把他們鎖起來,讓她們什麽也看不到!這招很是管用,尹家兩位嫂子立馬就不呱噪了,乖乖的跟著娘到廚房做飯招待客人。


    尹家娘親則是擔心,趙李二人送來的東西放在自家庫房不安全,沒等東西在庫房裏放熱乎,就讓賬房領了幾個人,把東西都挪到了三兒子自己的房子裏。老大和老二媳婦眼瞅著那些東西都被搬走了,自己連摸都沒摸到,心裏那個眼氣和不平就不必說了,回到自己房裏不知摔爛了幾個碗碟。


    趙李二人加上翟家父子都被安排到了尹家的客房,索性尹家宅院比較大,再來幾個人也不成問題,等晚上都就寢了,李念祖非要找尹羨文聊天,趙文華也跟腚過來,說是不能少了他,就這樣,三個人搞了盤花生米,就著點高粱酒,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天。


    其實趙李二人對尹羨文的包辦婚姻挺好奇的,畢竟他們都是受新思想教育的,覺得要是找妻子,怎麽不得先戀愛再結婚?起碼自家老爹們就不敢給他們來這種包辦婚姻,他們一定會抗爭不說,鬧個天翻地覆也不在話下。


    可是尹羨文咋就老老實實的接受了呢?是什麽原因讓尹羨文乖乖就範?他們今天就本著灌倒尹羨文,找出真相為根本目的,可是無論這二位怎麽繞,尹羨文就是一句話:不為別的,就衝她人好能過日子!


    最後,尹羨文沒被灌趴下,這二位確實喝大了,直接就趴在尹羨文的床上呼呼大睡,互相捧著對方的臭腳,睡的那叫一個香呀!尹羨文當時把他兩扶到床上的時候,還真沒注意頭和腳的問題,他兩沉的跟肉蛋似的,能架他們到床上已經很不錯了,為了自己的被褥著想,尹羨文幫他們把鞋都脫了,鞋上沾滿了泥土,不脫掉的話,第二天就得叫人洗被子了。


    安排好這兩人,尹羨文去了翟家父子的房間,他還沒算喝醉,這幾天一直忙著婚禮的事,也沒工夫跟翟家父子好好聊聊,隻是讓自家哥哥們幫忙招待。


    尹羨文原本是想去趙李二人的房間的,路過翟家父子的房間時,見燈還亮著,就敲了門就推門往屋裏走,翟建業剛剛洗完腳,端著洗腳水想去門外倒了,正好跟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尹羨文裝了個滿懷,洗腳水一點都沒浪費,直接招呼道尹羨文身上,水已經涼了,直接把尹羨文激了個激靈,酒徹底醒了。


    建業也沒看清是誰就跟人撞在一起,撞翻了手裏的水盆,盆子當的一聲掉在地上,驚動了炕上的翟閏生,他爬起來看到的情景讓他笑岔了氣,尹羨文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建業塔拉著鞋準備跟撞他的人理論,可是看到是羨文哥哥,馬上就跟撒了氣的皮球,癟了。建業想幫尹羨文擦身上的水,順手就抓起了胳膊下夾著的抹布,尹羨文反應的快,趕忙阻止。


    “你先別擦,我得弄清楚你手裏的抹布是幹嘛用的。”尹羨文之所以阻止,是因為他看著那塊布顏色這麽有點發黑。


    “啊,哥,不好意思,我給你另外找塊布哈,這個是我剛才擦腳的!”建業也不好意思了,趕緊丟了手裏的髒抹布。


    “羨文來了,過來炕上哄哄吧,省的在地下凍感冒了!”翟閏生這時也從炕上下來,幫著尹羨文把外罩脫了,擰幹了水,放在炕頭。


    “我就是路過,見屋裏燈還亮著,就想著進來看看,誰想到建業給了我這麽一份大禮,嗬嗬,我剛才跟趙文華和李念祖喝的有點暈,現在全醒了。”尹羨文跟翟閏生解釋了下剛才的經過,“翟叔,我最近事兒多,沒倒出功夫招待你們,你和建業這幾天在家裏呆著還習慣不?”尹羨文進來就是想問這個事的。


    “你就不用操心我們了,到了這我們就當到家了,你父親給我們安排的很周到,知道我們怕冷,特意給我們安排了這個有炕的屋子,每天讓人把炕給我們燒的熱乎乎的,我們吃喝都很習慣。”這是實話,畢竟跟尹家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習慣相像。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尹羨文就怕翟閏生怕給自己添麻煩,有事情不說,既然都習慣,看神色也不像有隱瞞,他就放心了。


    “還有,翟叔,我成親後需要在家呆一陣子,你和建業等省城的事情處理好了,可以先回上海,我等假期結束了再回去。”尹羨文原來就是這麽安排的,今天再叮囑翟叔一下而已。


    “新媳婦就不帶回上海了?”翟閏生以為尹羨文會帶新媳婦回上海。


    “不了,我沒打算在上海長期發展,過一陣子會找機會回省城。”尹羨文覺得自己在日本人那裏工作很壓抑,時間長了非得憋出病不可,找機會一定得回省城,哪怕薪水不多也行。


    “行,我前幾天跟李家小哥也商量了,也準備往東北這麵發展,既然你決定回來,我們就一起。”翟閏生原本還不知道怎麽跟尹羨文說這個事,怕在他結婚的時候給他添亂,現在水到渠成,說到這了,就都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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