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對胞兄弟,分別叫賈演、賈源。


    兄弟倆隨大慶太祖打天下,都立下赫赫戰功,都成為開國“四王八公”中的國公。賈演為寧國公,賈源為榮國公。


    神京城西城有條小街,名為寧榮街。說是小街,其實相當於一條大胡同。這條小街鋪著青石板,並無商鋪,而是坐落著兩座氣勢恢宏的開國國公府邸。街東為寧國府,街西為榮國府,兩府又合稱“賈府”。


    此時,薛姨媽乘轎至寧榮街,先從寧國府大門外經過,然後來到榮國府大門外。


    隻見,榮國府大門外蹲著兩個大石獅子,威風凜凜,朱漆大門上鑲嵌著鎏金銅釘,正門之上懸一匾,匾上大書“敕造榮國府”五個大字。


    有多個奴仆在守門。


    守門的奴仆得知來者何人後,入內稟報一番,隨即便奉命放行。


    薛姨媽乘轎,由西邊角門進了榮國府。


    王夫人到內宅二門處迎接,領著李紈、王熙鳳、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及眾丫鬟媳婦婆子。


    其中,李紈身著素衣素裙,麵容端莊,妝容素雅。


    王熙鳳身量苗條,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打扮得彩繡輝煌。


    林黛玉形如弱柳,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


    賈迎春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


    賈探春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麵,俊眼修眉。


    賈惜春年紀尚小,麵容清麗,眉目間帶著幾分稚氣。


    王夫人與其妹薛姨媽已很久未見,今日久別重逢,王夫人悲喜交集,一見麵便拉著薛姨媽的手,眼中含淚,聲音哽咽:“妹妹,你可算來了!”


    薛姨媽卻強笑應著,實在喜不起來,也無心與王夫人泣笑敘闊。


    入了室內,王夫人攜薛姨媽於臨窗大炕上坐定,溫聲問道:“寶丫頭怎的此番未隨你來?”


    薛姨媽神色微滯,眉宇間現尷尬之色,低聲對王夫人道:“我有秘事與你單獨說的,可否屏退眾人?”


    王夫人會意,對眾人道:“都退下吧,留我倆說些體己話兒。”


    李紈、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等人忙恭敬告退。


    王熙鳳卻把兩彎柳葉吊梢眉一挑,對薛姨媽笑道:“姑媽,何事這般隱秘的?連我這個侄女也聽不得?難得見您來了,我心裏高興得了不得,可到底是隔了肚皮的侄女,比不得一個肚皮生的嫡親姊妹體己。”


    王夫人、薛姨媽都是王熙鳳的姑姑,而且,王熙鳳八麵玲瓏,精明能幹,受王夫人喜愛。


    王夫人被王熙鳳的話逗笑了,但她見薛姨媽不僅沒笑反而尷尬,便對王熙鳳道:“你姑媽有秘事與我說呢,你且退下吧。”


    王熙鳳這才收了嬉笑,告退離開。


    室內僅剩王夫人、薛姨媽這對姐妹。


    當即,薛姨媽將薛家、王子騰與薑念之事詳述了一番。


    王夫人聽罷,大驚失色,心懷駭懼。未曾想到薛家竟惹出如此大禍,非但將薛寶釵許為了妾室,連皇商之位亦不保,更牽連王子騰由京營節度使貶為總兵,甚至害得賈政的同僚兼忘年交秦業喪命……


    薛姨媽淚眼婆娑,顫聲向王夫人哀求:“姐姐,此番禍事,薛家已無力挽回,連兄長亦無能為力,唯有求你相助,保我薛家皇商之位,不然薛家委實堪憂,我也委實愧對亡夫啊!”


    王夫人眉頭緊鎖,麵露難色,歎道:“此番禍事,連太上皇與聖上都驚動了,兄長因此受貶,無能為力,我……我又如何能幫得上?”


    薛姨媽哽咽道:“寶丫頭她姨爹……難道也幫不上麽?”


    王夫人苦笑搖頭:“他……沒這能為。”


    薛姨媽又試探道:“可否求老太太出手相助?”


    王夫人聞此言,暗想:“你出身於王家,嫁的是薛家,如今竟欲求賈府的老太太相助這般大的禍事,未免有些可笑了。”


    不過,王夫人素來在意娘家人,她又與薛姨媽姐妹情深,見薛姨媽眼下淒慘可憐,終不忍拒,隻得歎道:“也罷!我且引你去見老太太,你將事情原委再與老太太稟明,至於老太太肯否相助,能否相助,我就不曉得了。”


    薛姨媽連連點頭,忙拭去淚痕,隨王夫人一同前往賈母院。


    賈母院位於榮國府內宅西路,是賈母日常起居之所。其中,正房為榮慶堂,麵闊五間,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


    榮慶堂的明間,陳設雅致。正中懸一幅鬆鶴圖,兩側對聯書“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地上鋪錦繡毯,一角置青銅香爐,香煙嫋嫋,芬芳襲人。堂前幾案上羅列古玩玉器,皆是珍稀之物,彰顯富貴氣象。


    此時,堂內僅有賈母、王夫人、薛姨媽三人。


    賈母正倚靠在榻上,年逾花甲,頭發斑白,臉布皺紋,卻精神矍鑠,麵容慈祥。她頭戴嵌寶抹額,身襲絳紫錦緞長袍,外罩繡金鳳紋褙子,手握一串沉香佛珠,輕輕撥動。


    薛姨媽正在對賈母詳述薛家、王子騰與薑念之事。神色淒惶,言辭哀切,淚隨聲下。


    賈母聽罷,也大驚失色,驚惶道:“竟有此事!竟有此事!”


    王子騰與榮國府極為密切,可不僅隻在於聯姻之親。


    當年,是賈母的丈夫賈代善將王子騰舉薦為景寧帝的禦前侍衛。王子騰能高升為京營節度使,也賴賈府大力相助。寧國府的賈代化,也曾做過京營節度使。


    近年來,王子騰則成了賈府的靠山。


    現在王子騰被貶為總兵,對賈府也有影響。


    薛姨媽見賈母驚惶,愈發忐忑,目光哀切地望向王夫人,似在求助。


    王夫人見狀,雖知此事棘手,卻不忍妹妹如此淒惶,但也不敢明著求賈母幫忙,委婉道:“老太太,薛家若失皇商之位,委實堪憂了。”


    賈母已洞鑒王夫人與薛姨媽的求助之意,歎氣道:“若是其他事兒,咱們府上或可相助。但此番禍事實乃非同小可,連二聖皆已驚動,你們兄長亦因此受貶,咱們府上也愛莫能助啊!”


    其實賈母覺得,憑她一品國公夫人的身份,再憑他已故丈夫賈代善與景寧帝的深厚君臣之誼,若她厚顏去求太上皇景寧帝,或許可保薛家皇商之位。


    但她可不願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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