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駱寧回到了鎮南侯府的角門。


    孔媽媽、秋蘭一直守在角門處,緊張等候。


    “大小姐,情況如何了?”孔媽媽問。


    駱寧:“很順利。”


    關上了角門,幾個人靜悄悄回了裏臥。


    天亮時,門口吵鬧聲驚動了文綺院。


    何嬤嬤、尹嬤嬤和藺昭都醒了,聽到動靜,都側耳傾聽。


    粗使的仆婦出去查看。


    “大小姐,管事的人來了。”


    “大小姐尚未梳洗。”秋蘭出去答話,“何事?”


    “角門開了。馮嫂子在門口睡了一夜,愣是沒發現。管事的想問問大小姐是否安全。”


    秋蘭:“什麽角門開了?我們也睡了一夜。”


    她急忙出去。


    不到一刻鍾,鎮南侯府所有主子都來了文綺院門口。


    駱寧換了件家常杏色上襦、淡綠色綾裙,站在門口。還沒有梳頭,鴉青長發垂落身後,她一張臉似受了驚,有些蒼白。


    馮嫂子已經醒了。


    “……老奴不知情,像是被人打了。”馮嫂子摸著自己後腦勺,“這麽大個包,不像是睡腫的。”


    她說難受、頭暈。


    哪怕醒過來,也渾身酸軟僵硬。


    老夫人看著敞開了一夜的角門,十分後怕:“這些日子鬧匪患。昨夜府裏丟了什麽?”


    文綺院的孔媽媽立馬站出來:“老夫人,我們院門紋絲未動。文綺院沒丟東西。”


    侯夫人蹙眉看著她,又看駱寧。


    鎮南侯也沉吟:“可能就是角門開了。”


    又對侯夫人說,“往後這角門交由文綺院的人上鎖。她們靠得近,更上心。”


    侯夫人不情願。


    可出了事,她指派的仆婦一夜沒關門,這件事她得負責。


    要是小人趁機摸進了侯府,損失慘重。


    “是,這兩天就把鑰匙和對牌拿過來。”白氏說,“阿寧,往後你多一項重責。這角門稍有意外,娘要過問。”


    駱寧一直想要角門鑰匙。


    她沒有被侯夫人的話唬住,點點頭:“娘,我一定盡力。”


    侯夫人不再說什麽。


    二夫人、三夫人等人也來了,七嘴八舌議論。


    因平安無事,大家隻是後怕了一場,便要散了。


    此時,大少奶奶溫氏帶著孩子來了。


    “……阿寅昨夜不在家。”溫氏對眾人說。


    鎮南侯臉一沉:“他去了何處?叫他好好讀書,怎夜不歸宿?”


    侯夫人撐起笑容:“侯爺別急,可能歇在外書房了。”


    看一眼溫氏,暗含警告。


    此事可以先不提。


    溫氏卻軟軟的,一副“怕事”的死樣子。


    侯夫人瞪她一眼,她眼淚都要下來了,眸中水光豐盈:“娘,找過了,他不在外書房。”


    白氏:“……”


    老夫人已經變了臉:“去找他!不成器的東西,說了回府念書,去後花園小住,他住了嗎?”


    白氏急忙解釋:“娘,他可能昨夜去了後花園。肯定有事。”


    又說溫氏,“別用瑣事煩你祖母。”


    溫氏應是。


    闔府卻已經知曉了。


    消息流傳出來,說駱寅昨夜打暈了當值的婆子,從角門跑出去玩了。這會兒估計歇在了某處青樓。


    傳得有鼻子有眼。


    鎮南侯氣得半死,叫人立馬出去找駱寅。


    尋到了要先打他一頓。


    還對著白氏發脾氣,“他發瘋未愈,叫他在莊子上住幾個月,偏你要他回來!”


    白氏有苦難言。


    她沒想到駱寅如此不爭氣;又恨溫氏,早早把此事傳開。要是侯爺和老夫人不知曉,慢慢找就是了。


    “姑姑,大哥可能去了南姨娘那裏。”白慈容悄聲說,“您先派人去。萬一他真的在,就‘逼’南姨娘動胎氣。


    大哥接到信,南姨娘見紅了,他才不得不出去。這樣,侯爺和老夫人也不好繼續罵他了。”


    白氏聽了,深以為然。


    “還是你想得深。”白氏感激握住她的手。


    白慈容:“姑姑,您是關心則亂。”


    白氏立馬叫人去準備。


    反正她不在乎南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駱寅的前途才重要,要替他免了這次的罪。


    然而,事情卻不像白氏預想那樣。


    白氏一邊派人給南汐喝藥,做成她“早產”假象,一邊派人找駱寅。


    她想著,一兩日肯定可以尋到的。


    找了五天。


    南汐受不住藥,胎兒落了下來,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時間尚早,落下來就沒睜開眼。


    南汐哭得崩潰,大吵大鬧。


    而駱寅仍沒有找到。


    鎮南侯更生氣了。


    老夫人又憤怒,隻說駱寅貪圖享樂,還問:“他是不是跑去餘杭找他舅舅了?”


    還說,“他以前在南邊讀書,聽聞當時日子過得很逍遙。後來考麓山書院,第一試都沒過。”


    又不知哪裏走漏了風聲,說南汐姨娘上吊自盡了,因為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鎮南侯更是頭疼。


    白氏與白慈容也焦頭爛額。


    直到駱寅的一個小廝要逃跑,被發現了。


    抓了他來審。


    這麽一審,把鎮南侯、老夫人和白氏嚇得半死。


    “大少爺綁架了大小姐,他親自駕車出去了。”小廝說,“是小人和阿福幫大少爺動手的。阿福那天晚上就跑了。”


    “胡說什麽,大小姐好好在家!”鎮南侯怒道。


    白氏心口一陣陣發緊。


    “可能是綁錯了。大小姐院子裏的初霜這幾日沒瞧見。”小廝哭著說。


    白氏的手微微顫了顫。


    鎮南侯來了文綺院。


    他急躁又憤怒,逼問駱寧:“你的丫鬟初霜呢?”


    “她去法華寺替我燒香祈福了。”駱寧說。


    “你好好的要祈福做什麽?”鎮南侯不相信。


    駱寧:“有些心慌,最近諸事不安穩。”


    鎮南侯:“快叫了她回來!”


    駱寧應是,讓孔媽媽去趟法華寺。


    卻發現初霜根本沒去。


    一時間,鎮南侯府對此事有了定論:大少爺竟與一個小丫鬟私奔了。


    “好幾次瞧見他與初霜說話。”


    “他還拿了初霜送他的巾帕。”


    “半夜從文綺院角門走的,肯定是遷就初霜。”


    鎮南侯怒到了極致。


    他們卻又聽到一個消息:有處土地廟燒了,裏麵雖然沒有發現遺骸,可附近有一輛被燒毀的馬車,像是駱家的。


    鎮南侯急忙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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