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柔還未說什麽,紀藍衣卻嚇得當即哆嗦了一下。


    當下也不管合適不合適,直接跪在地上高呼:“啟稟皇上,臣婦要告發長平侯府意欲謀反,那裴景悅公然私會質子,實為不齒。”


    一旁的裴景悅自己親耳聽到這些話時臉色已經變得煞白,整個人搖搖欲晃。


    皇上還未開口,倒是一旁的皇後說了一句:“皇上,剛剛杜夫人便給臣妾說了這事,原本臣妾要帶著眾人一探究竟,隻是恰好碰見過敏的裴大小姐!”


    皇上摩擦著手中的佛珠,一雙眼睛晦澀難懂,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芷柔就是在一眾安靜之中淡定的跪在地上,身軀挺直,可眼淚已經堪堪掛在眼角,要落不落,更讓人憐惜。


    “皇上,皇後娘娘,夫君如今生日不明,整個侯府都仰仗於皇室恩典,我們長平侯府忠君愛國,世人皆知,杜夫人卻因為和臣婦的私人恩怨屢屢誣陷我們侯府,皇上,皇後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當真如杜夫人所說,那我親自替悅姐繳了頭發逐出門戶!”


    “嘶—”


    現場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涼氣。


    皇上饒有意思的看著這一幕,說實話,他最先給左相府和長平侯府賜婚,打的就是左相是他的人,可賜完婚後又隱隱後悔。


    兩家權勢滔天,若是長平侯策反左相......


    想法轉瞬即逝,剛準備開口,自己眼前就閃過一抹熟稔的影子,讓他眼皮子重重一跳。


    “好啊,都是欺負老臣啊,老臣就這麽一個閨女啊,皇上,左相府和我女婿都對您忠心耿耿,老臣這就以死明證!”


    誰都沒想到,左相竟然突然暴起,直衝衝的就朝著柱子撞過去。


    “爹!”


    謝芷柔也不知道她爹這是準備做什麽,下意識的著急喊道,眼淚這次是真的落下來了。


    “哎呦!”


    皇帝身邊的內侍公公被撞得仰躺在地上,就算這樣還不忘了護住身上的左相:“左相真的是嚇死老奴了!”


    “您要是血撒殿堂,皇上要傷心啊!”


    “老臣沒有臉活了啊,竟然有人公然汙蔑老臣女婿通敵叛國,這不就是說老臣和女婿是蛇鼠一窩嘛,老臣對皇帝的心天地可鑒啊!”


    說著說著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還是那種上氣喘不過下氣的那種哭。


    別說,還真的讓人覺得有什麽事情委屈了他!


    在場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裴景悅在看到跪著的長嫂和被連累的左相時,內心的愧疚幾乎要把她淹沒。


    可她還是不明白,她的愛情難道就這麽不被世理所容嗎?!


    溫公子又做錯了什麽呢,明明他是一國的皇子,可卻在異國受盡一切委屈苦楚。


    皇帝頭疼的捏了捏頭,所有的陰謀算計都被這寵臣搞得消失無蹤,他板著臉教訓內侍:“都是死的嗎,還不趕緊扶著人起來!”


    小公公們大氣都不敢喘連忙去扶,心裏卻不由得嘀咕,這左相的地位真的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要是其他人在皇帝麵前尋死,這還會讓人覺得是逼迫皇上,可左相這人尋得這麽委屈的死,卻讓皇帝心疼了,嘖嘖。


    所有朝臣看著這一幕都心情複雜。


    左相這人真真的是寵臣啊!


    皇上衝著椅子上抹淚的人哼了一聲:“朕設呢麽都沒說呢,你就要尋死,怎麽著,是把朕當昏君了不成,別人隨意說上幾句,朕便要當真?”


    左相身子僵了僵,卻梗著脖子道:“皇上,老臣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啊,這人說自己閨女不就是明擺著說老臣嘛,她汙蔑老臣別的可以,但是就不能汙蔑老臣背叛您啊。”


    說著說著就又要跪下去。


    皇上瞧著他那圓滾滾的肚子一顫一顫的眉心就忍不住的跳,趕緊阻止:“行了行了,跪什麽跪,你的腿還要不要了!”


    實在是左相這話很是熨帖,加上這麽多年他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曾經還救過他的性命,他能不寵著些嘛!


    “蘇培盛,趕緊把人看好!”


    “嗻。”


    於是左相跪都沒跪,直接又坐了回去,眾人眼裏又是一陣豔羨,就連皇後眼睛裏都閃過一抹羨慕。


    戲台子爹都給她鋪平了,謝芷柔自然不會放過。


    她臉上的淚像是止不住一般:“皇上,求您給我們侯府一個清白啊!”


    紀藍衣被剛剛那一幕嚇傻了,聽到這話趕忙道:“皇上,臣婦真的沒說謊,這人的過敏肯定是裝的,臣婦親耳聽見她......”


    “杜夫人不是說親眼看見的嗎,怎麽如今又變成親耳聽見的。”皇後打斷她犀利的問。


    紀府今日來赴宴的正是紀父,因為紀母感染了風寒所以來的是二房的夫人,此時看見這嫁出去的小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她心中更是惶恐萬分,生怕她給自己惹上什麽麻煩,於是連連朝著紀父使眼神。


    可惜紀父雖然很想阻止,但事情鬧到這種程度,隻能說完全沒了辦法,隻期盼著自己這個女兒說的是真的,那還能逃過一劫。


    至於杜府的那真的是要氣的抽過去了。


    紀藍衣聽到皇後的問話趕緊改口:“臣婦確實是親眼看見,也親耳聽見的。”


    皇上:“哦?聽誰說的?”


    湯清雅的手死死的攥住丫鬟。


    紀藍衣雙目無神,下意識的看向湯清雅:“是她,是她說的!”


    所有人的眼神聚焦在湯清雅身上,她的心中一個咯噔。


    裴景悅看到人是湯清雅後,雙眼閃過震驚:“清雅?”


    而湯清雅此時臉上卻全是茫然無措:“這、這我和你都不相識,怎麽可能說這些,皇上,皇後娘娘,小女沒說過這些啊,更何況裴小姐是小女的閨中密友啊。”


    女人小心謹慎的跪在地上,活像是被無辜牽連的。


    裴景悅看著這樣的湯清雅,心中閃過一抹疑惑,清雅真的沒有和別人提起過自己嗎?


    “你撒謊。”紀藍衣急了,“臣婦就是聽見她說裴大小姐和質子私會,這才稟告皇後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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