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櫃大敞,裏麵光禿禿,一粒米沒留。


    許家人的心猶如刮起一陣涼風,透心涼。


    “誰幹的?!!”


    許老太太氣恨難當,尖叫不止,“哪個砍腦殼幹的?”


    “娘,咋辦?糧食又沒了,我們吃什麽?”田翠花小心翼翼的問。


    許老太太瞪向田翠花,但見畏畏縮縮,本想發作;餓疼的肚子不允許她發作,咬牙切齒,“等著!”


    說完走了出去。


    少了狠戾瞪視的視線,田翠花格外小心地拍了拍胸口,紮紮實實鬆了口氣。


    許大柱、許二柱等人不可置信盯著糧櫃。


    許二柱抬手,用食指捅捅老大,問,“大哥,你說咱們家是出家賊了,還是外人偷的?偷一次就算了,這都第二次了。”


    許大柱推開他的手指。


    “家賊不至於,外人的可能性很大;對方知道咱們家有糧,以後咱們幾兄弟盯著點,總能找到偷糧賊。”


    “行!”


    許二柱一點頭,許三柱、許四柱跟著點頭應下。


    說話的功夫,正房傳來淒厲的喊聲。


    “誰?到底是哪個爛貨?我的糧食啊!全沒了,全沒了!”


    剛平靜下來的許大柱等人一陣風一樣跑去正房,卻沒見到老太太。


    “娘呢?”


    話音還沒落下,許老太太一身狼狽,灰頭土臉從床底爬出來。


    許大柱上前把人攙扶起來,拍著她身上的灰塵,“娘,您這事幹嘛了?”


    “老大,我們家的糧食啊!沒了,沒了,全都沒了!”


    許老太太這回是真哭了,流下兩行淒涼的老淚。


    “什麽?”許大柱一聲驚呼。


    “怎麽會?”


    “咱們都不知道娘把糧食藏哪兒的,誰能偷?”


    “我們都不在家,誰把糧食偷了,我們也不知道啊!”


    許家幾房人大驚失色,有幾分機靈的許四柱看到許老太從床底爬出來,猜到了糧食藏在床底下;爬進去一看,裏麵有個沒關上的地窖入口。


    他爬進去,裏麵還照著一根蠟燭,隱約可見空洞洞的地窖。


    還真沒了啊!


    昏暗的地窖,許四柱心頭湧上驚悚感。


    手腳並用爬出去,剛站起來就對上家裏數雙緊張詢問地眼睛,他搖搖頭。


    “裏麵什麽也沒有,咱家地窖幹淨的老鼠都不稀得來。”


    “什麽都沒有了?”


    三根柱子跟家裏的媳婦相繼爬進去看過之後,一個個臉色難堪地爬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像被點了啞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家子子孫沒一個有用,糧食還沒了。


    許老太哭爹喊娘,撕心裂肺,愣是沒招來同村人。


    災前這麽一哭,早把大家夥兒引來了;現在嘛,餓的走路都費勁,誰家有點事也沒力氣幫忙,就當提前聽人哭喪了。


    “娘,娘,我們怎麽辦啊?”


    “娘,家裏一點糧食都沒了?你沒在其他地方藏一點?”


    “我餓,娘,做飯。”許棟貴摁著肚子蹲在地上,昂頭看著王小草,可憐無助要吃的。


    “沒了,沒了......”許老太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許大柱和許二柱慌忙間伸手扶住才不至於倒地上。


    許家淒慘悲涼。


    小花兒在山裏瀟灑的浪進浪出,努力囤吃囤喝。


    當天,公安來了一趟青山生產隊,在山裏轉悠半天沒找到線索;走訪村子,公安一問,村裏人就敷衍嗯嗯啊啊,不知道,不曉得,睡著了之類的回答。


    走半天一口水沒喝上,線索沒有,凶手找不到,廢然而返。


    “離譜!小小的生產隊臥虎藏龍,一個八歲的小娃娃從小頂著福娃的名頭;她家裏人深信不疑,封建迷信這麽嚴重,他們生產隊大隊長不管管。”


    兩個公安一起走,一邊走一邊吐槽。


    左邊的公安失笑,“更離譜的是他們家還有一個孫女,跟許福寶的待遇天差地別;一個家裏階級意識這麽嚴重,難以想象。”


    “可不是嘛,隻聽說過重男輕女的,第一次聽說封建迷信產物下重女輕男的,真是活得久了什麽場麵都能見識見識。”右邊的公安說起這個,止不住的笑。


    “對了,今天去沒看到他們家的另一個孫女。”左邊的公安突然停下腳步。


    右邊的公安靈機一動,“你是說......”


    “我可什麽都沒說。”左邊的公安趕緊阻止他思維發散,“許家小孫女才五歲,你也知道那小姑娘的什麽待遇,吃不飽穿不暖;家裏不給吃喝,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兩人默然。


    說起這個有點擔心。


    “要不,我們回去問問?再找找?”


    左邊的公安搖搖頭,“算了,我們繼續查案子,明天再去走訪。”


    .......


    次日。


    兩名公安再次來到青山生產隊,這次他們多了一分心思,多問了許小花的情況。


    生產隊的人餓的難受,實在沒心思跟他們閑聊,隻想躺著睡覺減少運動量,能少消耗一點是一點。


    問來問去,對許小花的了解依舊很片麵。


    村裏人都不竄門走動了,許小花是出去了,還是沒出去,隻有許家人知道。


    可惜,許家人被公安一問才跑去許小花住的小屋子才發現人不在。


    公安失望走了。


    不過,他們去了山上,以許福寶昏過去的地方為錨點往外輻射;一是查找線索,二是查找許小花,他們不確定人是否活著。


    小花兒吃飽飯,把鍋碗瓢盆一收,打算回許家瞅瞅;結果,剛出深山遇到兩個穿製服的小哥哥。


    別說,兩個小哥哥樣貌端正,身姿挺拔,眼神清正;從來到這個世界起,走哪兒都是醜八怪,這兩怪養眼的。


    醜八怪裏頭包括她。


    “噯,小同誌,你怎麽在山裏啊?你叫什麽名字?”一瞧到許小花,兩名公安相視一眼,默契走上前,蹲下身與她平視。


    “你們又是誰?”軟糯小奶音,不用裝眼神已經很天真清澈,看的兩名公安笑眯了眼。


    “我們是公安鎮上派出所的;我姓王,他姓劉,你叫什麽什麽呀?”


    小花兒給他們一個歪頭殺,“公安叔叔?”


    “對,公安叔叔,不過,你可以叫我們哥哥。”


    “哥哥不好。”似有畏懼的退了一步。


    兩名公安再次對視一回,一時有些莫名,王公安問道:“哥哥怎麽不好了?”


    “哥哥會打我,會搶我吃的,會幫著福寶堂姐欺負我,都是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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