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笑聲,謝玨聲色淡淡,“二姑娘,殺人可是犯法的。”


    “不知二姑娘能付出什麽?”


    謝玨滿眼促狹。


    魏月昭深吸一口氣,與他四目相對,“想必世子對你我婚約煩擾,我手握祖母親傳錦帛,自會麵見聖上,還世子清淨。”


    反正這場婚約,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若不是祖母與皇後……


    話落,謝玨眸底一暗,一掌拍在她的肩頸。


    少女倒在他的懷裏,烏發垂落。


    膚色有種病態的白皙,臉龐清瘦,五官卻精致動人,眉宇間帶著幾分清冷。


    昔日的稚女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他抬起白玉骨扇,挑起月昭的袖口,隻見臂上有著細碎的傷口,再往下看,腳踝處也有舊傷。


    沒想到,還受了許多傷。


    .....


    魏月昭醒來時,謝玨正倚在塌邊。


    屋內的火爐很旺,鼻息間滿是藥香,傷口都被上了藥。


    魏月昭直起身來,肩頸處一陣酸痛。


    “世子還真是不手軟。”


    傳說中常寧世子手段狠辣,不通人情。


    麵前的人一身玉色錦衣,與傳聞中的狠戾不同,一雙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或許感受到她的打量,他開口道:


    “蠢姑娘。”


    魏月昭抿著唇,是啊,她確實蠢。


    “他們將你扔在牢獄一月,不聞不問,受盡委屈。”


    “昨日魏瑾又將你扔在雪地,滿心滿眼都是他那妹妹。”


    心口一緊,月昭死死咬著下唇。


    “魏姝有心疾,你說為何,你腕間的傷痕未曾痊愈過?”


    “明明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長,卻月月割血不顧你的安危?”


    “明明是懷胎十月生下你的娘親,卻默許別人傷害你,對你不聞不問。”


    “你這姑娘,真是蠢得厲害。”


    謝玨說的直白,直擊要害。


    是她識人不清,是她蠢笨天真。


    謝玨手中折扇不時輕搖幾下,衣擺如流雲,看不清掩在長睫下的神色。


    “打蛇捏七寸,你若行差踏錯,我可就成鰥夫了。”


    魏月昭身形一滯。


    她以為,這場婚約謝玨並不會履約。


    畢竟此前,她與段硯淮的種種早在郾城傳遍。


    “陛下催得緊,限我兩月內完婚。”謝玨挑眉,眸光流轉,“魏二姑娘準備準備。”


    這場婚約無人知曉,是祖母臨終時才告訴她的。


    那紙秘密婚約,至今還藏著。


    魏月昭掐了掐掌心,心緒一片翻湧。


    她點頭,“好。”


    她答應的幹脆,倒讓謝玨詫異。


    “既有婚約在身,那就請謝世子大張旗鼓的送我回魏府。”


    謝玨收扇,“這可比你上一個要求簡單多了。”


    魏月昭臉一紅,想起自己剛才請他殺人時的樣子,頓時又羞又氣。


    那她就借常寧世子的名頭,用上一用。


    ……


    據說入了大獄的魏二姑娘回來了,許多人都是來湊熱鬧的。


    見謝府的馬車停在門前,魏瑾連忙迎了上去。


    他觀謝玨是一個人來的,未帶隨侍,隻怕不是來辦差的。


    畢竟,誰都不想招惹緝獄司。


    謝玨搖了搖扇子,“巫山覆雪,多掩白骨。”


    看向一旁的魏瑾,譏笑道:


    “將親妹獨自扔在巫山,小魏大人的心,可真狠啊。”


    眾人一片唏噓。


    誰人不知那巫山大雪之日的凶險,一邊是荒嶺,另一邊是懸崖,稍有不慎便要喪命。


    魏瑾收回了笑,麵色淡了下去,掌心微握。


    “緝獄司,還管這等閑事?”


    謝玨輕笑一聲,“緝獄司上督朝堂,下視民生,為君為民,職責所在。”


    “小魏大人,這是對緝獄司有意見啊!”


    魏瑾一噎,隻得甩袖作罷。


    車簾被掀開,魏月昭一瘸一拐的下了馬車,粗布麻衫,寒冬之日,袖口褲腿卻無法禦寒。


    再看皮膚瑩白,卻透著病相,怕是常年不得果腹,好好地姑娘家,被搓磨的不成樣子。


    “阿昭,你……你回來了!”聲色哽咽,含著濃濃的心疼。


    魏月昭心中一緊,死死掐著掌心。


    是她的娘親,秦毓。


    她多想自己不在意,可看著站在娘親身邊的魏姝時,還是紅了眼底。


    她環顧四周,卻沒看到爹爹。


    也是,從前他就不想看她一眼,如今她回不回來,也無關輕重。


    秦毓本想牽住她的手,可她卻不動聲色的避開,秦毓當即便愣住,頓時眼淚如水流。


    這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為了她還留下舊疾,如何不心疼?


    “阿昭,你是不是還在怪娘親?”


    魏月昭淡聲道:“不敢。”


    魏瑾大步走到她麵前,緊繃著臉:“你自己做錯事,阿娘差點為你哭瞎了雙眼,如今回來了,你何故如此冷漠怨恨?”


    何故?


    魏月昭笑了。


    敢情鞭子不打自己身上,不會疼是吧?


    “況且那地離獄司不過幾裏,阿姝等著藥救命,孰輕孰重?”


    “你自幼任性跋扈,我真是將你寵壞了!”


    魏瑾眼底劃過一絲惱怒,心中尚覺她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阿兄,妹妹都回來了,咱們一家人,就別計較那麽多了。”輕柔的聲音響起,話畢咳嗽了幾聲。


    是魏姝。


    弱柳扶風,楚楚動人,一幅病美人的模樣。


    魏月昭抬眸看向魏瑾,“阿兄,若當日在巫山的是她,你可舍得將她棄在半路?”


    魏瑾皺眉,卻未回答。


    可不回答,便是答案。


    “妹妹!”


    魏姝捂著心口上前,淚眼婆娑。


    “我知你厭惡我,可你我二人已是過了族譜的親姐妹!”


    又是這副樣子。


    隻要一哭,就能將所有的錯壓在她的身上,逼她就範。


    魏月昭深吸一口氣,眼神淩厲:“聽聞姐姐心疾犯了,不知可有好些?”


    眾人默聲,不知她這是何意。


    謝玨卻搖著扇子肩頭聳動著曬笑。


    “六年前,爹娘將你帶回魏府,從此你搖身一變成了侯府姑娘,連我這個正經小姐都要稱你一聲姐姐。”


    “三年前,你哭喊著心疾發作,使得阿兄將我扔在郊外,差點死於非命。”


    “接我當日,你又稱心疾發作,阿兄再次棄我不顧。”


    “隻是我想問,治你心疾的藥可好用?以我之血入的藥,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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