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東方的眼神像九十七號汽油一樣,傾瀉到孟勇敢的身上。呼地一下,他被點燃了。孟勇敢又成了雄鷹,他張開有力的雙臂,一下子將唱東方緊緊地擁抱在懷裏。車上的變速杆硌到了他,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初吻獻給了懷裏的唱東方!


    唱東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吻過,這個男人的吻是如此的堅定有力,如此地激情四射!唱東方的身子馬上就成了一團棉花,在孟勇敢的懷中柔軟無比。


    兩個激情澎湃的身體,大概是拉動了變速杆,將變速杆推到了前進擋上,車子自己啟動了,慢慢地往前溜。兩個正吻得如火如荼的戀人,誰也沒有覺察到,直到“咚”的一聲響,車子又震了一下,兩人才嚇了一‘跳,趕緊分開,但已經晚了,“本田”和“奧迪”吻在一起了。


    唱東方突然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厲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孟勇敢問她:“你笑什麽?”


    唱東方擦著眼淚說:“我笑怎麽我一上你的車,你的車就要出車禍呢?”


    汽車上了高速公路,孟勇敢開始給唱東方打預防針。“東方,如果我媽對你暫時還不夠熱情,請你千萬不要介意。我媽是個不太會拐彎的人,你要原諒她。”


    “我知道,你媽被倪雙影迷惑得太久了,中毒太深了。不過沒關係,我會撥亂反正的,你媽會喜歡我的。”


    “那是一定的。你這天仙一樣的兒媳婦往那一站,還不得把我媽高興壞了?”


    唱東方突然有些納悶,歪著頭問他:“哎,你們那兒也叫媽嗎?”孟勇敢奇怪地說:“我們不叫媽叫什麽?”唱東方說:”你們不是都應該叫娘嗎?”


    孟勇敢笑了,說:“你以為農村人都管媽叫娘嗎?對不起,讓你掃興了!我們那兒不叫娘,也叫媽。哎,對了,你能一見我媽,就喊她媽嗎?”


    唱東方笑著說:“我試試吧,我盡量爭取吧。”敲開母親的門,已經快一點了。老太太大概沒有熬過夜,這時候已經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怛是,老太太一看見如花似玉的唱東方,眼睛馬上就睜得老大,愣在那裏了。


    孟勇敢在一旁很是得意,他早就料到他母親會是這個樣子。這叫什麽樣子呢?怎麽形容呢?用日瞪口呆不過分吧?孟勇敢咧開大嘴笑了,最後邊的那顆智齒都要露出來了。


    孟勇敢當起了介紹人:“媽,這是你的兒媳婦,名叫唱東方。她這名有點怪,你就記住東方紅、太陽升就行了!”


    母親笑了,不那麽緊張了,竟然還開起了玩笑:“我還記得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呢!”


    仨人都笑了,氣氛很好。母親伸出手來,抓住了仙女的手,感歎地說:“閨女呀,你怎麽連手也長得這麽俊呢?”


    唱東方看了孟勇敢一眼,見他得意得不得了。唱東方知道不用自己再費什麽事了,她的模樣已經為她撥亂反正了。


    孟勇敢在一旁以山東男人的威嚴訓她:“你別光傻笑,還不趕緊叫媽?”


    唱東方一愣,嘴上動了動,卻沒發出聲來。孟勇敢以為她不好意思,就替她開道鋪路:“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叫聲媽嗎?快叫媽!”


    唱東方嘴巴動了幾下,終於叫了聲媽,誰會想到,叫完一聲媽,她競然淚流滿麵。她用雙手捂住了臉,誰也看不見她臉上是什麽表情。


    孟勇敢的母親不髙興了,心裏想:還真是個城市裏的講究人呢!叫鄉下的婆婆一聲媽,也能委屈成這樣!這樣的兒媳婦,得什麽樣的婆婆跟她處哇!唉!真是中看不中用啊!還不如人家小倪那丫頭呢,又勤快,又能幹,還沒城裏人的架子。


    孟勇敢先是莫名其妙,後來就恍然大悟了。恍然大悟的孟勇敢心痛地上去抱住了唱東方,讓她索性在自己懷裏哭個痛快。


    母親不滿地瞪著眼前沒出息的兒子,真想上前把他扒拉到一邊去。孟勇敢看出了母親的不滿,解釋說:“媽,她從小沒有母親,她媽生她的時候難產不在了。她是跟她大姨長大的。她長到這麽大,還沒叫過一聲媽呢!她這是難過的,也是高興的。”


    孟勇敢的母親馬上就心疼起來,她走過去,把唱東方拉到自己的懷裏,抱著她,拍著她,像哄孩子那樣哄著她:“閨女呀,可憐的孩子,想不到你還是個苦命的人。不要緊,孩子,進了咱孟家的門,我會像親媽一樣疼你的。你放心,我會把你當成親閨女的!”


    唱東方緊緊地抱住未來的婆婆,哽咽地又叫了一聲媽,把媽的眼淚也叫下來了。


    第二天,婆媳倆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倪雙影身上了。婆婆開始還藏著掖著的,生怕媳婦不高興。誰知媳婦卻一點也不在意,還說自己認識她,還直說她好。這下婆婆放心了,著著實實地把倪雙影好一頓誇,誇得媳婦心裏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對麵的婆婆哪知道媳婦心裏正不是滋味呢,還說,而且還歎著氣說:“這不,還不知咋給人家那閨女說呢!”


    唱東方假裝吃驚地問:“怎麽,她還不知道嗎?”婆婆又歎了一門氣,說:“可不是嘛,昨晚上她還來過呢,搞不好一會又得來了。”


    唱東方故意說:“要不,一會兒我出去躲一躲?”婆婆還是歎氣:“喚,躲什麽呀,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嗎?”唱東方裝著生氣地說:“都賴您兒子!腳踩兩隻船。”婆婆馬上為兒子開脫:“閨女呀,這可不賴我兒子呀,要賴就賴我,,是我多嘴多舌,說得人家當真了。”


    唱東方逗婆婆:“俗話說,解鈴還得係鈴人。既然是您給人家說的,最好您去給人家解釋。”


    婆婆一聽,嚇得一個勁搖頭:“我不去!我不去!我可不去!我哪還有臉見人家呀!”


    唱東方笑了,半真半假地說:“媽,要不我替您去說吧?”婆婆望著她,半天才說:“這行嗎?”


    唱東方學她剛才歎氣的樣子,歎著氣說:“不行又能怎麽樣呢?讓您兒子去說,您兒子不去說;讓您去說,您也不去說,那不就隻好我去說了嗎?”


    婆婆內疚地望著媳婦,簡直不知說什麽好了。媳婦忍著笑,裝做愁得不行的樣子,說:“您有倪雙影的電話嗎?我給她打個電話,約她出去談一談,看看行不行。”


    操場上,連隊正在隊列訓練,以班為單位,各訓各的。倪雙影和許兵正在操場邊上聊天,她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手機號。她一接,是個陌生的女人。“請問,您是倪雙影分隊長嗎?”


    “是,我是。請問您是哪一位?”


    “我是唱東方。”


    倪雙影一時想不起這個名字來,不禁重複了一遍:“唱東方?”一旁的許兵吃了一驚,馬上瞪大眼睛望著她。―見連長這個樣子,倪雙影想起來了:“噢,我想起來了,您是我們連長的表妹。”


    唱東方說:“對!我不但是你們連長的表妹,我還是你們副連長的女朋友!”


    倪雙影吃了一驚,急忙問:“哪個副連長?”唱東方一字一句地說:“孟勇敢副連長。”


    倪雙影臉色大變,吃驚地看著對麵盯著她的許兵,順手把手機遞給了她。


    唱東方在手機裏說:“倪分隊長,我想跟您見個麵,您有時間嗎?”許兵簡短地說:“在哪?”


    唱東方說:“您知道你們小西門那兒有個‘紅格子’咖啡屋嗎?咱們就在那兒見麵吧?二十分鍾以後,您說行嗎?”許兵說了句“行”,就把手機合上了。


    許兵望著滿臉通紅的倪雙影,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話來:“雙影,對不起。”


    倪雙影勉強笑了笑,叫了聲“連長”,眼淚就下來了。許兵望著淚流不止的倪雙影,更不知說什麽好。她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她要替倪雙影去“紅格子”咖啡屋,赴唱東方之約。


    唱東方要了杯“卡布奇諾”,慢慢地品嚐著,她覺得倪雙影該到了,就抬起頭來往外邊看,沒想到,看到的卻是紮著武裝帶、雄赳赳、氣昂昂、大步流星往這裏走的表姐許兵!唱東方心裏一慌,手上一抖,“卡布奇諾”撒了一半。


    許兵推門進來,直接走到唱東方這兒,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服務員走了過來,問:“請問,您要喝點什麽?”許兵一揮手說:“我什麽也不喝!你先走開,我們有事!“服務員走開了,唱東方等著許兵先開口,許兵偏不先開口,而是盯著她不錯眼珠地看。


    唱東方讓她看得受不了了,隻好先開口。


    唱東方說:“姐,你怎麽來了?”


    許兵說:“這是你家開的店嗎?你能來,我不能來?”


    唱東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兵說:“你是什麽意思?”


    唱東方說:“我是說,你來幹什麽?”


    許兵說:“那你來幹什麽?”


    唱東方說:“我等人。”


    許兵說:“你等誰?”


    唱東方說:“我等一個朋友。”


    許兵說:“你是在等倪雙影吧?人家倪雙影是你的朋友嗎?你配做人家的朋友嗎?世界上有你這樣的朋友嗎?當可恥的第三者,搶女朋友的男朋友!”


    一直處在下風的唱東方開始奮起反擊。她是真生氣了,也是真火了,她的臉都氣紅了,紅得…點也不比倪雙影的紅臉差。許兵看她真生氣了,心裏又有點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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