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回東宮去的,那咱們倒是可以順路一道。”


    “哦?”李徹看著說話的洛清王李衡,負手而笑道:“怎麽,難道王爺今日有了雅興,要到本太子的東宮一坐?”


    李衡卻笑著搖頭,晨光在他眉梢眼角間清潤留戀,很是賞心悅目:“本王今日進宮是帶了王妃劉氏一起來的,她說在給母後請安之後要去東宮探望太子妃娘娘,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東宮了吧。”


    “哦?甚好。”太子點頭道:“太子妃日前也提起過王妃,還想抽空召王妃入宮,又怕王爺有所介懷。”


    “殿下說笑了,姐妹之間閑談而已,並無不妥之處,殿下都不曾介懷,小王豈敢?”


    這兄弟二人言辭間笑容滿麵,似乎情同手足一般,一旁的劉三思和朱晚照已經不自覺的放慢了步子,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朱晚照還小聲打趣劉三思道:“大人好福氣啊,女兒是太子妃,侄女是一品昭順王妃,外甥是洛清王,劉家如今在整個大宸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戶人家了,僅次王姓!”


    劉三思歎了口氣,沒好氣的看向朱晚照道:“大人說笑了,樹大招風這句話大人應該比下官更清楚不過了吧?”


    “哈哈哈!”朱晚照爽朗一笑,大大咧咧的抬手攬住劉三思的肩膀,見他要掙紮,卻是不讓。


    繼而又衝劉三思眨眨眼睛道:“本官既然和大人說了這些,就是知道大人的為難之處,當然,隻要相爺還在朝堂之上,劉家自會風光依舊,但十年之後,百年之後,子子孫孫該當何去何從,還得您來謀這份出路不是?”


    說著,他又衝劉三思眨了眨眼睛,顯得和他如忘年之交一般,親密非常。


    劉三思倒也不急著推開他了,一邊向前緩步走著,一邊抬眼看向走在前頭的眾多朝中大官,以及被簇擁著的幾位皇子,當然,還有他的老父劉升。


    劉升年事已高,人老了就容易有一堆的毛病,就算今日他的身體還算硬朗,也保不齊哪天感染個風寒就能臥床不起。


    所以朱晚照所說,也是句句在理。


    扭頭看了自己的同行一眼,隻見朱晚照雖是年輕後生,但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一點也不像年輕人所說。


    “朱大人這是在提醒下官不要站錯了隊伍,抱憾終身?”


    朱晚照又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我若是站錯了隊伍,孤家寡人一個也就罷了,大人要是站錯了隊伍。”


    他抬頭往劉三思的腦袋上看了看,又笑著說道:“大人要是站錯了隊伍,腦袋上頂著的可是一家老小幾十口人的性命吧?”


    “哼!”劉三思沒好氣的一甩袍袖將與他勾肩搭背的人甩開:“劉家承蒙皇恩庇蔭,自要忠於明君賢者!豈會為了自保而黑白不分?”


    他扔下這句話就大步的向前走去,追他的老父去了。


    朱晚照在後頭卻也不惱,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看著劉三思氣惱的樣子卻覺得分外好笑。


    太子還真就帶著五皇子李衡去了東宮,而且也直接去了劉玉瑤的臨湖小院。


    正是秋風颯爽之際,一池碧波湖水被秋風吹皺,波紋緩緩,送來落英繽紛。


    遠遠的便見那水榭之內,眾人守在四周,裏頭劉家的姐妹倆正拉著手說笑。


    焦嬤嬤遠遠見太子來了,趕緊迎上去請安見禮,太子抬手示意平身,這才又問焦嬤嬤道:“王妃來的。”


    “是。”焦嬤嬤笑眯眯的看向眼前這位溫潤如畫的洛清王爺:“王妃才從鳳藻宮過來,說是來給娘娘請安的,老身去見這姐妹倆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呢。”


    太子故意看了李衡一眼道:“既然王妃才過來,不如就騰出點時間讓她們好好說會話?你我也去別處轉轉?”


    李衡無奈,隻得點頭說道:“也好,本王也不忍心拂了他們的興致。”


    李徹又勾起唇角對焦嬤嬤道:“少頃傳膳吧,本太子要留王爺王妃在東宮用膳。”


    李衡卻是臉色一變,破帶了幾分警惕。


    “是。”焦嬤嬤笑嗬嗬的去了,不疑有他。


    太子和洛清王的到來也並非隻有焦嬤嬤一人看到,劉玉環也早就發現了,隻是她一直在故意避開李衡的目光,隻當自己沒看到,待他們兄弟二人離去,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劉玉瑤趴在水榭的欄杆上,看著下麵緩慢流淌的湖水,興奮道:“玉環,你幫我想個借口,也讓我出宮去找你玩吧,整天呆在東宮也著實不痛快,你也不能成天的往宮裏跑啊。”


    後者聽聞微微搖頭,掩嘴而笑:“姐姐,玉環還真就無能為力,您既然已經貴為太子妃了,便要遵守這宮中的規矩,左不過日後妹妹多多進宮就是了。”


    劉玉瑤又歪頭衝著她笑道:“你真是一個好妹妹啊玉環。”


    “姐姐何出此言?”


    “我覺得你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你,不像別人家的妹妹,還會爭吵打鬧,你說我們會永遠這麽好嗎?”


    劉玉環一個怔忪,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卻是憂心忡忡的,最終還是點頭說道:“應該會吧。”


    劉玉瑤撤回身子,抓住她的手,眼睛亮亮的,似是秋日的陽光折射著水麵:“一直這麽好,你別以後眼裏心裏都隻有五皇子沒有我了。”


    “你是我姐姐,你我之間是血緣至親,王爺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劉玉環也攥住了她的手,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隻聽劉玉瑤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說道:“那日後你和五皇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能疏遠我!”


    “姐姐,您這說到哪去了……”雖已成親,不過到底年輕,臉皮薄,劉玉環已經羞赧的低下頭去。


    隻聽劉玉瑤哈哈笑道啊:“妹妹不要害羞嘛,遲早的事情啊!”


    “若論起來,姐姐和太子殿下成婚在先,理應先有孩子的!”


    劉玉瑤嘴巴一撅,一隻手鬆開劉玉環的,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肚皮,不滿的嘟囔道:“說來也是奇怪,我們成親時日也不短了,但就是沒有身孕,不過太子說沒有正好,等以後國泰民安了再有也不遲。”


    劉玉環看著麵前之人,勉強點了點頭,算是迎合了她的話。


    她也不是傻子,豈會不知太子所說著話當中的敷衍。


    這朝中但凡長眼的都能看得出來,看得出太子和五皇子殿下之間的明爭暗鬥,這個時候有個孩子為皇室添丁固然可喜可賀,但保不齊孩子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眼前這個姐姐純真良善並不似是在演戲,但卻和以前她所認識的姐姐相差甚遠,太子不日即將被遣去江南,以姐姐之力,在宮中又如何自保?


    不禁憂心忡忡的攥緊了劉玉瑤的手心,後者正嘰裏呱啦的說道:“你家裏有湖嗎?我聽說五皇子殿下的府上很大很漂亮,是不是比東宮還要漂亮?隻不過東宮的湖太大了,一眼望不到邊,你家要是有湖的話,可以種荷花,種很多很多的荷花!”


    劉玉環笑著點頭應下:“好,若是明年夏日荷花開了,姐姐一定要去看看!”


    “一定!一定!”她也笑著應和,眉眼之間跳脫如兔,靈動萬分。


    焦嬤嬤進了水榭之內,屈膝見禮道:“太子妃娘娘,王妃娘娘,殿下傳膳了請二位過去用膳。”


    “李徹回來啦?!”劉玉瑤又一下蹦了起來,滿心歡喜道:“走!去吃飯去!我早就餓了!可每天都得等他下朝才能吃!”


    劉玉環有些猶豫的止住腳步道:“既已下朝,王爺應該在等我了,留在東宮用膳於禮不合……”


    “這有什麽!哪那麽多規矩?”劉玉瑤不以為意到:“跟姐姐姐夫吃個飯而已!你就不要推辭了!”


    焦嬤嬤也笑嗬嗬說道:“難得太子妃娘娘今天這麽開心,王妃您就多陪陪娘娘吧,還有,王爺也過來了,正等著您用膳呢。”


    “你看!五皇子也來了!正好!一起!”劉玉瑤說著已經迫不及待的挽著好妹妹的手出了水榭。


    劉玉環便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任由她攙著自己,一路上蹦跳灑脫,說著自己和李徹喜歡吃什麽東西。


    聽在她的耳中卻不禁有些豔羨道:“你平日裏都是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


    “是啊!”劉玉瑤吐吐舌頭,又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不過我在旁人麵前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妹妹嘛,我們都是一家人,要是再藏著掖著,就顯得多生疏啊!”


    這句話說的劉玉環心中暖暖的,隨之點了點頭道:“姐姐放心,我是不會亂說的。”


    “沒關係,就算哪天有人說你說我壞話我也不會相信的!”她拍著胸脯保證道:“姐妹之間講究的是一個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窩裏鬥的,那都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你說是不是!”


    劉玉環又是一怔,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她也糊塗了,劉玉瑤說出這番話來,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畢竟她曾經是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一步百計,步步為營,若是說這些話都隻是為了拉攏她,她覺得自己被其籠絡,也是無怨無悔的。


    早膳擺在臨湖小院的偏廳之內,劉玉瑤拖著妹妹的手風風火火的衝了進去,高聲叫道:“我們來啦!今天早上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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