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冬天,博雅除了大衣之外還給學生們訂製了統一的英式羊絨西裝短外套,款式特別、作工精良,在江城也是有口皆碑。不過即然是外套,那麽就多少還是有些寬餘的,如果在衣服裏藏個什麽資料也的確不是難事……


    嚴正帆心下了然,可夏蕊寧是女生,他檢查是不方便的,便招呼著監考的女老師:“鍾老師,你過來檢查一下她的衣服。”


    這下就真的熱鬧了……


    高一二班的學生瞬間嘩然。要知道,博雅是一所貴族學校,這些王子公主們在家裏養尊處優,雖然教養普遍良好,可該有的不該有的高傲也多少比同齡人大出一截。檢查衣服?說得好聽是檢查,說得難聽不就是要搜身。這招用來對付頑固不化的劣跡少年都屬汙辱性了,更何況是夏蕊寧。


    連鍾老師都嚇了一跳,猶豫著走過來,卻是勸嚴正帆:“校長,夏蕊寧這個學生應該不至於會……”


    “她連道具都敢破壞,還有什麽不敢的!”嚴正帆語氣變得嚴厲,重提舊事。


    “哈!”夏蕊寧氣急反笑,手中的鋼筆啪的一聲拍在試卷上。


    “你看看,你看看她是什麽樣子!敢跟老師耍蠻橫!”嚴正帆怒火正旺,“鍾老師,檢查她,馬上!”


    “校長,這……這不太好吧……”鍾老師有些猶豫,她是高一二班的英語老師,對夏蕊寧也熟知,雖說平時是有小調皮,可最近成績上升很明顯,再說都是最後一科政治考了,實在不太相信她會抄襲。


    可是鍾老師的猶豫卻讓嚴正帆更加生氣。


    其實在很多年之後,夏蕊寧每每想到嚴正帆副校長,早已不再有怨氣,甚至理解了他。的確,嚴正帆不是心腸壞的人,他隻是在努力的、認真的維護著自己身為老師的權威,他在貴族學校任教,卻不甘心被這些“貴族”們淩越於規章製度之上,再加上夏蕊寧本就有“前科”,他便以他一貫的有色眼鏡對其更嚴厲罷了。


    “鍾老師,你身為監考老師怎麽能這麽軟弱,對懷疑的學生連檢查都不敢嗎?”嚴正帆隻覺恨鐵不成鋼,當著全班學生的麵又實在不好發作。


    “校長,不用這樣吧。”教室後排的卻傳來了一個男生懶洋洋的聲音。


    沈真回頭看過去,當然是夜渺。


    夜渺坐在座位上,神態平靜,卻毫不客氣的直視著嚴正帆。


    沈真知道夏蕊寧會有黑騎士,可即使是早就知道的,當黑騎士真的出現的時候還是會讓沈真徹骨的嫉妒。她咬著牙回頭又看向夏蕊寧,夏蕊寧果然回望著夜渺,那表情……那算什麽?牛郎織女嗎?有情人嗎?沈真的額角開始突突作痛,被夏蕊寧砸過的傷雖然好可是疤痕還在,每每會提醒她做出最不想去考慮後果的舉動。


    為什麽要考慮後果,難道夏蕊寧每次犯錯之前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她不考慮,我憑什麽就要考慮!沈真在心裏冷笑,然後舉手:“校長,鍾老師覺得不方便,我來檢查可嗎?反正都是女生,我和夏蕊寧又同住一個宿舍,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這下連夜渺都怔住了,全班的視線集中在沈真的身上。


    恐怕唯一沒覺得奇怪的,隻有夏蕊寧。她看著沈真,平靜的、專注的,直到沈真得到了嚴正帆的默許,朝她走了過來,站在她的麵前,揚了揚下巴,回應著她的注視。


    “你一定要這樣嗎?”夏蕊寧一字一字的問。


    “你說呢?”沈真一字一字的答。


    良久,夏蕊寧點點頭,眼角的那抹濕潤恐怕隻有麵對麵的沈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好。”


    說完,沒等沈真的手朝她伸過來,她便自己開始解扭扣,逐一的,用力的。扣子不多,三枚而已,解開,索性就脫了外衣。而沈真的手則僵在半空,一時之間還沒能了解到夏蕊寧的意圖、兜頭就被夏蕊寧的外衣砸了肩膀。


    “你不是要檢查嗎?我讓你檢查個徹底。”夏蕊寧把外衣砸給沈真,立刻開始脫裏麵的羊絨衫。


    “夏蕊寧,不用這樣……”鍾老師有些慌了,下意識製止。


    可這個時候已經沒人能阻止事情的發展,學生們都放下了筆,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夏蕊寧已經把羊絨衫也脫了下來,再次砸到沈真的身上,而她的身上已經隻有薄薄的一件白襯衫了。


    而夏蕊寧開始解短裙的腰帶……


    “蕊寧!”隔了一排的安筠不安的提示,“可以了……”


    “那怎麽行,萬一我藏在裙子裏呢?”夏蕊寧高聲回答,清清冷冷的笑,“丟人嗎?我不覺得,被冤枉了才是丟人吧。”


    說完,腰帶解開,校服裙滑落……


    好吧,夏蕊寧又不是傻子,她為了考完試就馬上回家、不用回宿舍換衣服,早在校服裙裏穿了毛昵外短褲,配小靴子剛剛好。可是在校服裙滑落的那一瞬間,高一二班學生們的心都快碎了,什麽叫兔死狐悲,這就是。夏蕊寧的“悲壯”舉動引發了學生們集體對嚴正帆、甚至沈真的怒意。已經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甚至不滿的起哄。


    而此刻的夏蕊寧上身是薄襯衫,下裝是昵短褲,神態倔強自若,反倒像是個旋轉戰士的挺直腰背,問向嚴正帆:“校長,可以了嗎?還要繼續嗎?要是不行,可以讓沈真來搜我的身,哦,要不要我把靴子也脫下來?機場過安檢的時候都要求這樣的。”


    嚴正帆哪裏遇到過這樣頑劣的學生,已經氣的不知如何收場,顫抖著手指,“你、你、你、你這個學生……你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校長說是豈有此理就豈有此理吧。”夏蕊寧冷笑,“不過我就奇怪一點,您怎麽就非得盯上我這個學生了,哦,是因為她?”


    說完,夏蕊寧的手指向沈真。


    “是你自己有嫌疑,關我什麽事!”沈真已經感覺到全班同學不善的眼神,咬著嘴唇恨恨的回答。


    “你那麽積極的來搜我的身,也是因為看出我有嫌疑?”夏蕊寧抱著雙臂,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我知道有一句俗話叫賊喊捉賊,沈真,你說呢?”


    沈真不屑,鄙視的回答:“以我的成績,還需要抄襲嗎?”


    “抄沒抄,檢查了就知道。”夏蕊寧轉身就要走向沈真的考試課桌,沈真怒極,伸手就把夏蕊寧拽住,剛想說話,夏蕊寧已經用力把她推到一邊,快步走到課桌旁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沈真的考試卷子抬手就掃到了地上,踩著她的卷子就扯過課桌伸手進去檢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是,沒用幾秒鍾竟然扯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看樣子是粘在桌膛上部的,連用來固定的透明膠都還粘在本子上!


    “啪!”夏蕊寧大力的把筆記本拍在沈真的課桌上,一字一字的質問:“你沒抄?那這又是什麽!”


    此時此刻,劇情已經反轉的超出所有人想像,驚掉了一室人的下巴……


    “那個,那個明明是你的。怎麽回事……怎麽在我的桌子裏……怎麽會……”沈真瞠目結舌,語無倫次的辯解。


    怎麽會,怎麽可能這樣。考試的桌次早就排好,三天來都沒換過。而她昨晚就從夏蕊寧那裏偷偷拿了這個筆記本、這個夜渺親自寫給夏蕊寧的筆記本,潛進教室、把本子粘在了夏蕊寧考桌的桌膛裏層。即使今天不是因為流動監考嚴正帆,她也會利用鍾老師“揭發”夏蕊寧抄襲,而嚴正帆本就討厭夏蕊寧,沈真以為機會來了,卻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筆記本,怎麽會……在自己的課桌裏!


    “沈真,你以為我平時糊塗,就不會發現筆記本不見了嗎?還是你覺得我睡熟了之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把我賣了我還會幫你數錢?”夏蕊寧看著沈真,眼中的痛心、痛恨已經毫不掩飾,沈真偷她筆記本的時候她根本沒熟,一路尾隨沈真早就知道沈真動的這個手腳。那個班主任用來偷窺學生自習情況的玻璃窗可以讓夏蕊寧清清楚楚的看到沈真所做的一切。夏蕊寧沒有當場說什麽,隻是在今天早上最早來了教室,然後將自己的課桌與沈真的對調而已。


    她對自己說,如果沈真不就此事再做文章,她也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偷了就偷了,她再要回來便罷。可假如沈真再興風作浪……忍?夏蕊寧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裏,被沈真威脅夜渺的事已經是第一次妥協、也必須是最後一次!為了媽媽,她可以不再接近夜渺,她認了,可是沈真休想總是這樣的陷害她,絕對不行!


    所以直到考試中間,她以為沈真不會再做什麽,可是嚴正帆的出現及沈真的煽火點火讓她徹底不再掩飾什麽。她看著沈真,一字一字的、用著隻有她們兩個才聽得懂的話說著:“你的籌碼,隻能針對一件事。沈真,我警告你,別、再、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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