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嶽猛地跳了起來,他老爹可是燕實祥,手下有好幾百號兄弟,登高一呼就能應者如雲,縱然是過了十年二十年,兄弟們之間的感情,依然猶如烈酒般香醇濃厚,無論人在何方,那份牽絆都絕不會斷裂的燕實祥!


    燕破嶽絕對不會接受,自家老爹會像個失敗者那樣,一個人孤苦終老,最終隻能對著一枚軍功章發呆。


    “我怎麽扯淡了,你是想告訴我,你父親身邊有一百多號過命的兄弟,無論如何都不會孤單是嗎?可是你想過沒有,等你父親老了再也動不了的時候,他那群兄弟是不是一樣老得動不了了?就算退一萬步講,再親密的兄弟,就真的能替代延續了他一半血脈的兒子,也就是你燕破嶽嗎?在他老了,不再那麽堅強,開始變得軟弱,對家人,對血脈越來越重視,也越來越渴望有家人陪伴時,又有什麽能夠替代在床前盡孝的兒子兒媳,還有能甜甜地叫他爺爺的孫子或孫女?!”


    冷汗在不知不覺間滲透了燕破嶽的全身,和那些摻了紅色顏料的冷水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北風一吹,凍得燕破嶽的身體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在他的眼裏,父親燕實祥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巍峨不可撼動,他雖然沒有說過,但他真的一直以有這樣的父親為榮。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父親在漸漸變老後,也會有變得軟弱,渴望兒孫環繞的那一天。


    “區區一公裏戰壕匍匐前進,你就有兩次暴露在我的槍口下,如果這不是一場訓練,而是貨真價實的戰鬥,你早就被我一槍爆頭。燕破嶽,恭喜你,你已經成為一名烈士了!”


    趙誌剛望著臉上滿是“鮮血”,額頭上冷汗直冒,卻咬住嘴唇一語不發的燕破嶽,放聲喝道:“在進始皇特戰隊的第一天,隊長就在全力向你們灌輸特種兵不是消耗品,你們在戰場上就算是麵對絕對強敵,也要拚盡全力讓自己一次次活下來,成為身經百戰的老兵,再將你們從戰場上學習到的知識與經驗,一代代地薪火相傳,這才是我們期待的始皇特戰隊!”


    “可是你呢,你貪功冒進,為了展現自己的勇敢,不斷在實彈射擊訓練場上冒險突進,一次次做出看似驍勇實則愚蠢的選擇,像你這樣的人,最適合當的,是背著炸彈頂著機槍掃射向前衝的敢死隊!”


    說到這裏,趙誌剛的話更加鋒利無情:“難怪在新兵營時,你獲得了訓練標兵稱號,最終卻被送進了炊事班放羊。我告訴你,把你踢進炊事班的人,不是在坑你,而是在救你,像你這樣的人,在戰場上會死得比誰都快!而蕭雲傑,他原本不需要去放羊的,他去放羊的唯一理由就是被你這位好兄弟給連累了!”


    說完這些話,不再理會燕破嶽,趙誌剛徑自指揮兩名老兵,將訓練場上的班用輕機槍和迫擊炮都抬上汽車,然後開車走掉了,任由全身“鮮血淋漓”的燕破嶽像隻落湯雞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已經開出幾百米外的越野車突然倒了回來,在駕駛席上的趙誌剛一伸手,將一條軍綠色毛毯丟給了蕭雲傑,然後一踩油門,汽車又開走了。


    蕭雲傑將毛毯裹到了燕破嶽的身上,殷紅的“血水”順著燕破嶽那張低垂的臉緩緩流淌,在下巴部位聚成了血珠,一滴滴地落在地麵上,發出“撲撲”的輕響。自從燕破嶽克服了對花生的恐懼後,蕭雲傑還是第一次在燕破嶽的身上看到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蕭雲傑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低聲勸道:“想當年還未上梁山的好漢豹子頭林衝,可是八十萬禁軍教頭,被發配充軍,要不是提前上下使了銀子,不是一樣會被打得屁股開花?這叫殺威棍,專門針對夠強的牛逼角色設置,一般的小嘍囉,就算是想挨整,還輪不到他呢。”


    燕破嶽輕輕搖頭,初春的寒風吹在身上,很冷,但是真正讓他身體不勝寒意為之微顫的,還是趙誌剛剛才在“追悼會”上說的那些話。


    不顧身上已經被水澆透,燕破嶽裹著毛毯坐到了山坡上,他在自我反思。


    “我進入軍營,就是想當一個比老爸更優秀的軍人。而想在強者為尊的軍營中闖出自己的名號,打出一片天空,就必須要不懼危險勇往直前,就算是身陷絕境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要能在黑暗中,把自己變成希望的燈塔,帶著所有人一起破釜沉舟打他一個山窮水覆,博出一個柳暗花明。”


    也就是因為對自己這段理念堅信不疑,燕破嶽才會在軍營中,以悍不畏死的姿態創造出一個個奇跡,可是在這一刻,他迷茫了:“如果我死了,我爸就會孤獨寂寞地一個人走向死亡。老蕭,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麵對危險依然勇往直前,爭取一直變強變強變強,強到讓老爹以我為榮,還是要畏縮惜命,就算是被踢出夜鷹突擊隊也無所謂,最終一事無成,卻可以活著回家侍奉老爹?!”


    蕭雲傑呆住了,他從小就爹死娘嫁人,為了生存看盡了那些所謂親戚的白眼,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親情為何物,麵對這道難解的題,又要他如何去幫助燕破嶽選擇?


    看著坐在山坡上一動不動陷入沉思的燕破嶽,蕭雲傑試圖開導:“你擔心你老爹無親人送終是嗎,那還不簡單,反正我們還要在夜鷹突擊隊訓練一年多時間才算一個合格的特種兵,也就是說,在這之前,我們是沒有資格去執行任務的。”


    燕破嶽沒有多大反應,就算是還要訓練一年多時間,除非選擇被淘汰,他們終究會走出訓練營,成為一名特種兵,終究會肩負著保家衛國的重任,去執行各種鮮為人知卻絕對危險的任務。


    “咱們現在都十八歲半了,如果再過一年半,那就是二十歲。按照國家規定,想要結婚,男的不能早於二十二歲,雖然說是上級號召軍人響應晚婚晚育國策,不要過早戀愛結婚,但是也並不強迫禁止。士兵是不得在服役期內結婚,但是超出服役期的士兵或者誌願兵卻能在享受探親假的時候回原籍結婚。咱們雖然進入軍營時間不長,但既然已經轉到夜鷹突擊隊,怎麽著也能享受點特殊待遇吧!”


    蕭雲傑越說眼睛越亮,越說那是越來勁,他猛地一拍巴掌,放聲叫道:“雖然部隊原則上不允許士兵在部隊內部和駐軍周邊地區尋找對象,但是有特殊情況,提出在部隊內尋找對象申請,而且雙方都屬自願的,也可以向上級申請得到特批!老燕,你現在就要開始努力尋找你的另一半,爭取在二十二歲生日那天就舉行婚禮,爭取在二十三歲之前就成為孩子的爹,解除後顧之憂,你自然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往前衝,能搏出一個平步青雲那自然是上上大吉,就算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至少也給自家老爹留了個孫子或孫女相伴!”


    看著說得眉飛色舞的蕭雲傑,燕破嶽的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狐疑的表情越來越濃,他忍不住猛地站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打量著蕭雲傑:“喂喂喂,平時咱們兩兄弟相處,都是我扮演軍事專家角色,怎麽我對士兵結婚方麵的規定一點都不了解,你卻能背得滾瓜爛熟?!”


    迎著燕破嶽審視的目光,蕭雲傑開口想要解釋什麽,可是他的嘴皮子上下翻了好幾下,愣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雖然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在這個時候一定要淡定從容,千萬不要犯什麽做賊者心虛、放屁者臉紅之類的低級錯誤,但是在燕破嶽越來越專注的凝視下,蕭雲傑仍然可恥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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