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李程捏著江半, 力氣大的掐得後者呲牙裂嘴,而他自己卻還不知。


    三叔也披著衣服出來了, 一聽說打起來了,頓時心中如十五個吊桶打水, 七上八下,卻也在一旁勸著李程先鬆了手。


    樓小拾也推了推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江半,你怎麽來的,咱現在就回去。”


    李程鬆開了江半,江半哭喪個臉:“青蓮在車馬行附近尋了輛驢車,說是去年送爺幾個回來的那車夫, 他載我來的。”


    “好好好。”說著便攏著衣服係著扣, 拉著江半就要往外走。


    “我也跟你去。”三叔和李程同往前邁了一步,開口叫住了樓小拾。


    樓小拾知李程和那謝五爺有私仇,並不想帶上他,三叔是長輩, 在李橫麵前多少能說上話:“那行, 三叔您先回屋多加件衣裳,夜裏了,涼。李程你就別去了。”說著,就遞了個眼神給李喬,想讓他給李程拉開。


    李程卻急了:“別讓三叔去,大哥那強脾氣上來,再氣著三叔。我去, 我倒要看看謝五那廝這是要幹什麽!”


    也不知李喬是會錯了那眼神的意思還是怎地,竟也在一旁幫李程說話:“是啊,這是他們幾個的私仇,別牽了三叔進去,讓李程跟著去吧,若大哥到時真和謝五打起來,李程還能幫把手。”


    樓小拾也是最擔心這個,無論是打人還是被打,吃虧的總歸是他們,三叔也知這個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不能動手,千萬不能動手!”


    李程卻不管他們再說些什麽,徑自出了屋子跳上驢車,樓小拾氣得指著他一句話說不出來,半天才甩了手,道:“周我,你跟著去縣城。”


    周我在一旁應聲,看見樓小拾衝他撇嘴,明白其意,也就先出門上了車。


    樓小拾過來安撫三叔,這會又怕李程和李橫湊在一起犯了混,再頂撞了三叔:“三叔,您留在這等消息吧,我會看著他們的。”


    三叔還是不放心,想要跟去,卻終究拗不住勸,隻囑咐了幾句千萬莫動手。李夏和唐娃子被嚇到了,可憐巴巴地站著門邊,樓小拾拍了拍他們的頭,這就帶著江半出去了。


    駕車的果然是上次的旁小三,樓小拾跟他客氣地道了謝,這就上了車,待驢車動起來,樓小拾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江半:“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半欲言又止,低頭偷偷看了一眼樓小拾,樓小拾不明所以,又催了一遍,他才道:“今個下午,咱茶肆來了五個人,一老漢,一老婦,還有一對夫婦帶著個幼童,那老漢說是來尋兒子的。”


    樓小拾啊了一聲,心說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咱這哪有他兒子啊,江半、周我,莫不是你們的父母來尋你們了?”


    周我趕忙搖頭,說自己自幼就無父無母,跟著村裏一老爺爺長起來的,老爺爺也在那次地龍翻身中去了,江半著急地哎呀一聲,接著道:“那人說他兒子叫孫小毛...”


    “那他們就找錯了,咱家沒有叫孫小毛的。”


    “大爺也是這麽跟他們說的,可他們死活非說孫小毛在咱家,大爺不耐煩,想趕他們走,他們這才說孫小毛便是當初賣進李家衝喜的...”


    “啊?”樓小拾一臉茫然,他見李程瞪大雙眼看著他,腦海裏零星記起李橫跟他提過,自己是他衝喜的“夫人”,緊接著又啊地大叫了一聲,感情那孫小毛指的是他?


    “那這事又怎麽會牽扯到謝五?”李程又看向江半。


    “大爺並不信,隻當他們是來訛人,可那老漢將過程講得巨細,最後道,起先跟他們訂孫小毛死契的是一位謝姓的公子。然後...然後大爺就衝了出去,_目切齒,我從沒見大爺這麽氣過。”


    李程隻覺得遍體生寒,搭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泛白。樓小拾反複咀嚼了幾遍江半的話,然後倒抽了一口氣,如果他是謝五買來送進李府的,那氣死李老爺子這事便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那麽李家兄弟和謝五的仇則真是不共戴天了。


    “那李橫跑出去以後呢?”


    “我腿腳不利索,是青蓮追出去的,她說大爺找上了謝府,也巧了,正遇上謝五爺回去,大爺衝過去,卻被謝府家丁攆了出來。”


    樓小拾歎了口氣,偷偷看了眼李程,隻見他臉色白的可怕,好似雕像,一動不動。樓小拾不知此刻該不該慶幸李家其他兄弟沒跟來,還有三叔,若是他知道自己大哥是被人害死的,那還不得氣瘋了不可。


    後來,眾人一句話不說,像是應景般地,外麵竟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樓小拾偷偷跟周我打了個眼色,讓他一會可要盯好了李程,周我苦笑地咧咧嘴,表示盡量,他又不是沒領教過李程的拳腳功夫,樓小拾也知這要求為難他了。


    驢車終於進了縣城,眾人隻覺得異常緊張,好似有一場硬仗要打,樓小拾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快,竟有一種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驢車慢慢向茶肆駛去,耳聽得“刺啦”一聲,車廂的小門被人推開,李程一個借力就跳了出去,樓小拾隻來得及看他被雨水打濕的背影,下一刻那背影就融進了黑暗裏,等到他出聲讓車夫停車,卻連個影子都瞧不著了。


    樓小拾頭皮都麻了,剛還說要看住他,這轉眼就讓他從眼皮子底下跑了,李程要是一衝動...樓小拾眼皮跳得厲害。


    “趕緊回茶肆,小三哥,麻煩您給快點。”


    話分兩頭,李程熟門熟路地來到了謝府後門,深吸了一口氣,借著旁邊的一株老樹就翻上了牆頭,跳到院內,沒驚動任何人。他知謝五的居所離後門極近,繞了假山過了宅院便到了地方。月亮被烏雲遮住,院內一片漆黑,這會連伺候謝五的小廝都已經睡下了。


    定更鼓打的聲音被雨水遮了一半,李程將手放在門邊,還沒用力,門就昀慘簧耍晃逭咀琶藕螅律呀舫睦洌盟圃諞慌緣群蛄碩嗍薄


    李程臉色煞白,到像是怨鬼索命,若一般人大半夜推開門見屋外站著個人,怕非得嚇破了膽不可,那謝五卻低頭笑了幾聲,李程眼睛都紅了,額邊浮起青筋,提起拳頭向著謝五臉上招呼過去,謝五反手一擋卻躲開了那拳,李程化拳為掌,謝五再躲,倆人一路從屋外鬥到了屋內,竟無太大的動靜。


    原本兩人若認真較量到能打個平手,但李程怒極攻心,早亂了章法,這會反倒讓謝五占了些上風。李程忽地瞄到了屋中央的桌上擺著一把裝飾精美的匕首,李程腦海裏已想不了其他,隻恨不得要了對方的命,見他一個閃身就將匕首抄在了手中,甩開鑲滿寶石的刀鞘,直衝著謝五就捅了過去。


    謝五隻是向左挪了幾分,卻不閃躲,噗嗤一聲,匕首撕破了錦緞衣衫,沒進了肉裏。李程像是清醒了過來,臉色立變,握著匕首不鬆手,也沒再有其他動作。


    “可消氣了?我寧願...咳咳,寧願讓你欠著我...”不知是不是受了傷的原因,謝五的聲音極輕,沉重的喘氣直吹在李程臉上:“外麵有聲音,怕是剛剛咱倆的動靜吵醒了守夜的下人...咳咳,你先回去,關於你爹的事情,明天我自會給你個交代。”


    李程不動,謝五抬手推他,卻讓匕首往肉裏更鑽了一分,話沒出來,反倒咳出了血,噴在了李程的身上。李程仿佛摸到什麽燙手的東西,驟然甩開手,頭也不回就跳出了門外,繞開了下人,翻出謝府。謝五苦笑,還要拖著身體替他關上了門。


    樓小拾此刻正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李橫麵無表情地站在門邊,心裏卻好似裝了火,直燒得他想做些什麽發泄一下,想摔了碗子砸了店子,想不管不顧地衝到謝家門口點上一把大火。


    樓小拾一聲驚呼,衝進了雨裏,他一眼就瞄到了李程衣襟前那片嚇人的殷紅,後者如失了魂般任樓小拾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檢查。樓小拾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篤定李程還是幹了無法挽回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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