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撾嚇了一跳,別過頭去,避開那隻魔眼。“啊,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毒蜥訕訕戴上遮眼頭飾,“你放心,唯獨這件事,我不會對你用瞳術,一定會讓你真心願意的。我們不是先腹教,不會對你使用卑鄙的手段。所以,如果你答應的話,我……”毒蜥窘了一下,“我可以考慮,當你的女人……”


    “不用了謝謝!”押撾趕緊打斷她,“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需要你拿自己當籌碼。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有個女伴不知道被你們組織抓到哪裏去了,如果能還回來的話也不是不能答應加入。至於你,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男人。”


    “我就這麽招你嫌棄麽……”


    “所以說不是這個意思啊……”一直傲嬌的毒蜥突然開始撒嬌讓押撾有些猝不及防。


    飯後聊到夜深人靜,押撾和毒蜥不知不覺親密了許多。不過雙方都很有默契,觸碰底線的話題自覺回避。押撾對自己臥底的任務當然是隻字不提,毒蜥也對組織的一些細節守口如瓶。必須承認,押撾對毒蜥多少生出了一些好感,初步算是朋友,男女之情暫時還談不上,雖然男女之實已經先有了……不過對那個組織,押撾還是保持警惕。畢竟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個所謂的團結人族並不像毒蜥說的那麽美好,當初在競鬥場抓人的時候可是當場殺了不少反抗者。不過他更願意相信毒蜥不是有意欺騙他,而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不像押撾,對自己所在的組織作風一清二楚,所以一直保持警惕。先腹教對外擴張是毫不吝惜暴力恐怖手段的,想要對抗這樣的存在,手上不沾血腥是不可能的,押撾對魔物娘組織的做法表示理解。理解歸理解,還是不希望毒蜥一直被蒙在鼓裏:“毒蜥,有些話你可能不願意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些事實。”押撾講了他在競鬥場看到的魔物娘們抓人時的所作所為,“我說的都是我親眼看到的,你當然可以不信,但作為朋友我是真心提醒你,至少對你的組織多留個心眼。”


    毒蜥沉默片刻。


    “也許吧。謝謝你,我會記得的。”轉而有些玩味笑道:“那你呢?你看到我們魔物娘殺人,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


    “嗬嗬,初次見麵的時候還是有點怕的,不過怕也白怕,畢竟打起來我也不是你對手。至於現在嘛……”押撾對這種場麵早已見怪不怪,“我信得過你,真想害我何必等到現在。”


    “嗬,油嘴滑舌。”


    天晚了,毒蜥打了個嗬欠,“早點睡吧,明天就到了。”押撾研究了一下馬車裏的座椅,這座椅是有機關的,可以展平變成床,睡在上麵還挺舒服。毒蜥的床和押撾是緊挨在一塊的,基本可以當成是一張大床。


    “我們……睡一起?”押撾不確定地看著毒蜥。


    “有什麽關係。難道你會控製不住自己?如果你敢騷擾我,我會讓你嚐嚐魔眼的厲害,哼哼。”毒蜥半開玩笑地威脅了一下,熄了燈。


    押撾當然不會控製不住自己,不然晌瀅豈能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這麽多年的閱曆,他不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安心睡覺還是能做到的。默運《玫膛》,押撾摒除雜念心如止水,準備進入夢鄉。


    就在這時,押撾感覺有什麽東西纏上了雙腿。


    押撾差點走火入魔。此時此地,除了毒蜥大人的蛇尾還有什麽東西能纏上他的腿!叮囑了半天結果自己先忍不住了啊。押撾睜眼,這會他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果然毒蜥不知何時轉過臉來,看樣子是睡著了,不知道在嗚咽著什麽夢話。蛇尾扭扭捏捏地一圈一圈纏上來,押撾掙紮一下就退縮一圈,不掙紮又多纏一圈。“要不要叫醒她呢?”押撾思考著這個問題。不待他得出結論,蛇尾似乎已經在他身上纏繞了足夠的圈數,突然發力將他拽過來,然後押撾一頭悶在了毒蜥胸口。


    “唔……我的……都是我的……”毒蜥口齒不清地夢囈,居高臨下地將押撾抱在懷裏,仿佛在宣示占有權。


    押撾好容易壓下被毒蜥魅惑的體香刺激的有些賁張的血脈,正要不顧一切叫醒她,突然傳來一陣歌聲:


    那就是被無色之夜所渲染 僅僅是被那無機質之夜所渲染


    在被這下弦之月所照耀之下的眼睛能看得見表麵的顏色


    “怎麽回事,大半夜有人唱歌?”押撾正疑惑,卻發覺毒蜥突然平靜下來。他沒發覺的是,自己的眼瞳逐漸變得金黃。


    “嗯?我怎麽出來了?”姥棕意外地取得了身體控製權,押撾意識卻毫無響應。毒蜥早已鬆開了對他的纏繞,蠕動著蛇尾向車外遊走。“原來如此,這歌聲居然是有精神暗示效果的魔音,跟毒蜥的魔眼類似。”姥棕咧嘴,“有意思,居然把押撾的意識壓製住了,到現在還沒恢複。不過看起來這魔音對我沒用啊。又要讓本大爺來拯救世界了嗎?”


    那就是被無色之夜所渲染 眼睛被無法望及的裏側之色所渲染


    就算將最盡頭的天空給埋藏著也無法再次抹滅的命運


    ———無法得到救贖的這副身體 在誰的意識之中動搖著


    被渲染成紅色的喧鬧世界 重合起來的兩份記憶


    在隱藏著決意的夜之暗影中感受到刹那間的動搖


    心靈空間中終於傳來押撾如夢方醒的聲音:“好險!我居然中了招。姥棕你沒事吧?”


    “嗬嗬,本大爺可不會像你這麽廢柴,這種程度的魔音還差得遠呢!”“魔音?跟毒蜥的魔眼一樣嗎?”“現在看來效果應該差不多,但是畢竟不是一回事,所以毒蜥也不能免疫。”“能喚醒她嗎?”


    “既然是音波攻擊,恐怕隻有阻斷聽力或是用更強的音波擾亂才行了。可以試試。”姥棕對毒蜥可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之意,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側臉擰過來,對著耳朵喝罵道:“起床了!死媽的臭丫頭!”


    由其孕生出了無色之言語 最終使世界產生了破綻


    這些全都是人們孕育而出的世間定律 無法治愈的的傷痕


    ———還沒有沾染汙穢的這幅身體 在無盡的理想之中動搖著


    被渲染成紅色的喧鬧世界 重合起來的兩份誓言


    在無法結束之夢的盡頭裏感受到了刹那間的動搖


    話音未落,整個船猛地一震,馬車瞬間側翻,毒蜥連人帶蛇壓到姥棕身上。姥棕一頭撞在某個棱角處,以修士體質還不至於撞昏頭,不過吃痛是難免的:“他媽的這些傻 逼水手晚飯吃的是狗屎嗎?怎麽開的船我操!”更令他憤怒的是毒蜥壓在他身上等於是拿他當了肉墊,這種舍己為人的事嚴重違反姥棕的行事風格。


    “這個不能怪水手吧,他們應該已經被魔音迷惑了,對方的目的就是讓船觸礁吧。”押撾在心靈空間裏弱弱道。


    “這我當然知道!輪不到你來教訓!”姥棕氣急敗壞。


    寧靜之夜晚(搖擺不定) 無限之黑暗(深深陷入)


    渲染為紅色(搖擺不定) 渲染為白色(連同心靈)


    ———無法得到救贖的這副身體 在無數的意識之中動搖著


    被渲染成紅色的喧鬧世界 重合起來的兩份記憶


    在隱藏著決意的夜之暗影中感受到刹那間的動搖


    《舞子 - R. E. D 〈対魔忍ユキカゼ〉/》


    船已觸礁,歌聲也休止。毒蜥當然早已被驚醒:“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少廢話趕緊給老子起來!”姥棕在身下罵道。


    “啊,對不起……”不知為何,毒蜥跟押撾在一起特別容易臉紅,“你……是押撾?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待姥棕答話,押撾強行奪回控製權:“咳,沒事,事發突然我也有點被嚇到了吧。”


    姥棕在心靈空間裏大發雷霆:“你幹什麽!被人玩了還要我忍著嗎?趕緊出去找到那個唱歌的女的幹死她啊!這絕對不能忍!你要不放我出去殺人我就跟你急眼我跟你說!”


    “好好好,會放你出去的。我們這顯然是受到敵襲,對方不可能讓我們觸了礁就完事,肯定還會有進一步動作,到時候少不了你的份~”一邊在心靈空間裏安撫姥棕,押撾一邊給毒蜥解釋情況:“剛剛外麵傳來一陣歌聲,但那是有催眠暗示效果的魔音攻擊,嗯,跟你的魔眼效果類似,總之水手們被迷惑之後,船就觸了礁。”


    “那是魔音攻擊?我還以為是夢……”毒蜥揉著屁股,“是你叫醒我的嗎?”


    “是啊,你有沒有受傷?”“還好吧,感覺撞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不是很疼,就是蛇尾抻了一下。”


    “你撞到的是我……我給你墊著的……”押撾沒好氣道。


    “啊!是這樣嗎?真是謝謝你了~”毒蜥臉又紅了,“沒想到你是這麽好的人……有沒有傷到哪裏?”


    “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毒蜥一側身就看到押撾後腦勺的棱角,嬌嗔道,“很疼吧?我給你揉一揉~”


    感受著腦後毒蜥柔嫩的小手,火辣辣的疼痛確實有所緩解。毒蜥對押撾的關心顯然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程度,押撾也從來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此情此景焉能無所感觸?“毒蜥,我們……”


    “嗯?”


    噗嗵!


    “快快快!”“給我全殺光一個不留!”


    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喊殺聲、慘叫聲,敵人登船了!“我們趕緊出去迎敵吧!”押撾本想回應一下毒蜥的心意,現在看來不是時候,姥棕在心靈空間裏已經鬧翻天了。


    毒蜥也是幡然醒悟:“對哦,夥伴們不知道怎麽樣了,如果還被迷惑著恐怕會遭了毒手!”兩人連忙鑽出馬車。外麵早已是一片兵荒馬亂,少數人清醒過來正在戰鬥,卻是寡不敵眾;更多的人還在迷惑中就被殺了。


    “小惡魔!”剛出去,毒蜥就驚叫一聲,押撾定睛看去,隻見一紫裙紫發、紫緞胸扣、腰生蝠翼、倒心形尾巴、犄角尖耳的魔物娘,正被一隻通體碧綠、腳下生蹼、臂側和臉頰有輻鰭的怪人追殺。


    魔物娘振翅欲飛,卻晚了一步,被怪人追上抓住了赤裸的小腳:“哈哈哈,死吧!”怪人狂笑著,一把將她狠狠摔在地上,一腳踏斷了她的脊梁。


    “啊——!”小惡魔一聲慘叫,喪失生機。


    “走你!”怪人飛起一腳將小惡魔的殘軀像破爛一樣踢入海中。


    “該死……”毒蜥沒來得及救援,悲憤交加,遮眼頭飾早已取下,“我殺了你!”


    怪人回頭:“還有兩個啊。不過都是一樣死!”


    “妒絕之咒眼!”毒蜥首次在押撾麵前展示攻擊性瞳術,瞳術的攻擊大多無聲無息,隻能隱約看到虛空的波動。


    “沒用的!”怪人拔刀一斬,亮灰紫色流光一閃,波動就那麽消散了。


    “居然能斬開瞳術攻擊?!這怎麽可能!”毒蜥大驚,“可惡,還沒完,看我……”


    “毒蜥,別用瞳術,撿個家夥,或者直接肉搏!”押撾在一旁喊道,他已經撿起了一名死去船員的佩刀。


    “可是我更擅長……”


    “沒用的,相信我!”押撾一口咬定,“接著!”佩刀扔給了毒蜥。


    毒蜥接過刀,看著獰笑著殺過來的怪人,“好!”選擇相信押撾,拔刀便戰。


    押撾為何如此肯定瞳術無效呢?實在是他太熟悉怪人手裏的武器了——那正是他遺失的奧卡姆剃刀啊!奧卡姆剃刀的效果是破除一切不具有自然實體的法術,瞳術自然也在此列。對於這樣的對手,肉搏白刃戰是唯一的方法。


    姥棕在心靈空間裏已經炸鍋了:“押撾你在幹什麽!那怪物竟敢在我們麵前用我們的武器對付我們!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羞辱!還要讓老子忍到什麽時候!”


    “說的沒錯,無需再忍了……”押撾這次沒有反對,低下頭,眼瞳逐漸變得金黃,“別忘了,殺人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奪回剃刀。”


    “這還用你說!”


    乓!毒蜥和怪人對拚一記。奧卡姆剃刀擅長對付法術攻擊,麵對這種白刃戰就和一般的剃刀沒有太大區別了。當然其強度還是無與倫比,雖然自身不能削鐵如泥,但也沒可能被當泥給削了。毒蜥擅長的能力還是瞳術,肉身力量隻能說是這個修為階段一般蛇族的水平還稍低,跟肌肉虯結顯然是力量型的怪人對拚很快落入下風,武器品質的差異也逐漸顯現,佩刀開始出現卷刃和裂縫。“結束了!”怪人一記重擊將佩刀斬為兩段。


    “死配之咒眼!”毒蜥再發瞳術。


    “都說了沒用了!”毫無意外地被一刀斬滅。“你這家夥……”怪人光顧著對付瞳術,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毒蜥蛇身纏住了,“切,難纏的婆娘……”毒蜥拚命收緊蛇身,試圖將怪人絞殺。作為蛇族魔物娘,絞殺能力可是種族天賦,怪人這會已經感覺到呼吸窘迫,不敢輕視:“你這是在找死!”剃刀朝著背後砍去。毒蜥很聰明,嬌弱的人身藏在怪人背後,怪人身前都是有著結實鱗片保護的蛇身,剃刀砍上去不至於受重創。如果朝背後砍,因為看不到所以也很難砍中要害。


    “呃啊啊……”砍不中要害不代表不會痛。沒有鱗片保護的人身在剃刀一擊之下頓時傷可見骨,毒蜥頓時渾身痙攣痛不欲生,但是蛇身的絞殺卻絲毫沒有放鬆,反而加緊了。


    “該死的……”怪人也是大怒,絞殺的威脅讓他也感受到了生命危險,憑借剛才的慘叫聲他大致判斷出了毒蜥頭部所在的位置,剃刀夠不著,他就對準船上裝的一根巨錨背撞過去。


    毒蜥自然看出了怪人的目的,然而絲毫沒有鬆開身子逃走的打算:“跟你拚了!!”獨眼中早已充滿了瘋狂決絕。但她也清楚,以怪人的速度力量,絕對可以讓自己腦袋開瓢。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瘋狂的大笑聲響徹天際,毒蜥的腦袋還沒開瓢,怪人就感覺自己後腦被重重一擊,瞬間眼前一黑。毒蜥抬頭一看,押撾,現在應該是姥棕,不知何時竟是折了一根粗長的桅杆,揮舞得虎虎生風。“哈哈哈,再來!”怪人剛爬起來,就看到桅杆帶著勁風迎麵打過來。當!一聲脆響,怪人試圖用剃刀阻擋桅杆,奈何這桅杆也並非法術,而是純粹的慣性暴力。明明他的力氣遠大於姥棕,但是姥棕一路揮舞過來積累的龐大動能一瞬間傾瀉而出,就算他也抵擋不住。剃刀直接脫手飛出,怪人虎口崩裂,自己也仰麵倒地,這才堪堪躲過這一杆。


    “咳呃……”怪人背後是毒蜥的人身,這會反而給怪人當了肉墊,身上的刀傷撕裂開來,甲板被鮮血染紅。強忍疼痛之下,毒蜥的嘴唇都咬破了,蛇身的絞殺卻還在繼續加力,疼痛不僅不能削弱,反而讓她如同受傷的野獸般愈發瘋狂。


    看到毒蜥被誤傷,押撾立刻喝止姥棕,毒蜥卻對姥棕的猶豫不滿:“等什麽呢!別管我!快殺了他!”原本柔荑花蕊的嗓音變得崩弦破鼓。


    “給我鬆開啊……”怪人神情猙獰,艱難地喘氣,顧不上攻擊弱點了,單純憑求生本能在地上滾來滾去,碾壓著毒蜥。而姥棕,則悄悄撿起了奧卡姆剃刀。


    “現在的話……可以用瞳術了哦!”剃刀失而複得,姥棕戰意高漲,一邊提醒毒蜥,一邊擰下一隻飛鯉怪的腦袋。毒蜥纏住的怪人似乎是個小頭目,陷入危機後周圍的嘍囉紛紛圍上來試圖救援。毒蜥似乎沒聽到姥棕的指示,隻管發狂地收縮身體。怪人已經奄奄一息,麵色發黑,不需要瞳術也很快就要被絞死了,趕來救援的嘍囉紛紛被姥棕血洗。“為啥不讓放技能?不讓用軍刺?”姥棕對心靈空間裏的押撾抱怨,“這些雜魚一個一個殺無聊透頂了!”


    “不可大意,那個會唱魔音的敵人還沒現身,對方老大也沒出手,我們得留些底牌。”“切,真是杞人憂天。什麽魔音老大,來一個老子砍死一個。”


    “老爹救命啊!!!!”誰也沒想到,被毒蜥纏得隻剩一口氣的怪人突然放聲大喊。


    “這怪人也留了一手麽。”姥棕冷哼。


    押撾卻是急切道:“用軍刺,立刻殺了他!”


    “嘿嘿早該這樣了。”


    喊完這一嗓子,怪人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量,身體迅速萎縮下去。毒蜥趁勢就要送他上西天,然而空中一個巨大陰影籠罩下來,那是一隻綠色的大巴掌:“休傷吾兒!”


    “繃帶牽引!”押撾當即奪過身體拋出繃帶把自己迅速拽過去,巴掌近在眼前,已經能感受到風壓,毒蜥和怪人糾纏在一起,以兩人加起來的體重押撾是萬萬不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把他們推開的。“沒辦法了!”押撾心一橫,掏出軍刺原地起跳朝上方壓下來的巨掌刺過去。


    一聲沉重的悶哼,巨掌的主人吃痛,押撾當然是沒得跑被抓了起來。“該死的陸地蟲子,咬人還挺疼。”押撾的軍刺雖然銳不可當,奈何敵人體型龐大皮糙肉厚,軍刺完整地刺入實際上也沒多深,傷害十分有限,唯一的作用就是令其因痛收手,毒蜥得以逃過一劫。


    “住手!”毒蜥也反應過來,看到押撾被抓,那大怪立在海中船側,長相和被纏住的怪人一模一樣,就是一放大版,此時正準備把押撾腦袋擰下來,毒蜥大急道:“放了他,不然我就絞死你兒子!”


    “一條小長蟲也敢威脅本王!”大怪怒極反笑,“吾乃這一方深海之王,被我們高貴的海族出手襲擊是你等的榮幸,竟然不知好歹!”毒蜥一看大怪頭戴王冠,披著大紅袍,確實是王者風範。“我這不成器的兒子落到你手裏,死了也是活該。不過你若敢殺他,便是拂了本王的威嚴,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深海王輕蔑道,“況且,你真以為你已經完全掌握了吾兒性命麽?”


    “什麽意思!”


    肩負的使命和 時間與命運 直到醒來時才發覺的 夢與孤獨


    肩負的使命 緊握於右手——。這才是唯一的真實。


    魔音再臨,毒蜥雖然第一時間警覺,但是警覺也沒用,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鬆開了對怪人的束縛。眼看押撾就要遭毒手,毒蜥顧不上怪人,大叫:“深海王!”


    深海王不屑道:“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死配之咒眼!”


    毒蜥受傷、疲憊、魔音影響下強行催動魔眼,登時就留下血淚,但也成功讓深海王一陣恍惚,手一鬆就讓姥棕掙脫出來。“太好了……”毒蜥欣慰一笑,昏了過去。


    “——伸出的左手、現在還殘留著鮮血”


    這個世界 因為孤獨、 尚在呼喚著誰的名字


    連接彼此的 隻有汙穢的手和語言


    被揭示的是 寄存在右手中的真實與未盡的理念(夢)


    這些仍然與無法看見的答案重合著、、、


    押撾自然不敢出來,身體全權交給免疫魔音的姥棕。姥棕毫無死裏逃生的覺悟,落地就是一個轉身將手中軍刺插入毒蜥依稀纏繞著的怪人頭顱,當即斃命。深海王剛一清醒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暴怒:“竟敢戲弄本王!”


    “繃帶牽引!”姥棕拉著繃帶跳上桅杆險險躲開深海王含怒一拳,居高臨下一看,就看見了某塊礁石上的人魚歌姬。


    為了誰的幸福、隻能犧牲自己


    停下腳步之所、就隻有在那裏


    「肩負的使命 緊握於右手——。這才是唯一的真實」


    “那是……魔物娘?!”押撾在心靈空間中驚道。其它海怪隻不過是有著某些類似人的肢體結構,實際上外貌醜陋和人毫無相似之處;而這人魚歌姬,卻有著人類女子的上半身,海星頭飾的海藍色長發,耳生鰭,珠蚌殼罩胸,其他部位則裸露著光潔的肌膚。此時她雙手握胸前,閉目放聲歌唱。下半身坐在礁石上,海藍色的魚尾輕輕隨著歌聲節奏拍打著浪花。周圍則有幾名海怪嘍囉守衛。


    從夢境中醒來 睜開雙眼 世界一成不變


    這個世界 因為孤獨、 尚在呼喚著誰的名字


    能夠聽到的 就隻有謊言欺騙之聲


    被揭示的是 寄存在右手中的永不褪色的古老記憶(夢)


    它們也終將演變為無法治愈的傷痕(答案)


    《舞子 - 背徳エレジー 〈鋼鉄の魔女アンネローゼ〉/》


    “看老子先透了這個婊子!”姥棕從桅杆躍向人魚,左手高舉隨手撿來的【武器】傲之追獵者的刀鋒,右袖中三棱軍刺隨時準備收割性命。人魚雖然極可能是魔物娘,但她現在也無疑是敵人,沒有心慈手軟的理由。


    “愚蠢!”半空中姥棕隻覺迎麵一股勁風,那是深海王的巨拳。嘭!這體型巨大的海怪動作卻絲毫不遲緩,閃身擋在人魚麵前將姥棕打飛。這勢大力沉的一拳讓押撾幾乎全身筋骨寸斷,劇痛中和姥棕雙雙失去意識前,隻看到千瘡百孔又吃了深海王一記老拳的破船終於載著毒蜥一同沉沒。


    深海王並不打算放過拋飛的押撾,一個響轉便等在拋物線上準備收割。誰料一道白影閃過將押撾截住。“誰!”深海王暴怒,然而對方氣勢非凡,讓他感受到一絲危機,不敢輕舉妄動。


    “你的任務結束了。”一名白發白絲襪、白袍白袖套、白色佩劍冰晶頭飾的女子,戴著白色麵紗。浪花在她腳下仿佛活了一般,前赴後繼地湧上來托舉著一雙玲瓏足,這是控水術爐火純青才能做到的境界,也是深海王謹慎的原因。


    “你是什麽人?”感到來者不善,深海王探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女子冷聲道,“看這個就好了。”她出示了一塊暗藍色??字令牌。


    一看到令牌,深海王馬上低頭:“見過大人。可是之前給我任務的那位大人他要求屬下不留活口……”


    “你說的是他麽。”女子扔下一具屍體,那是一名戴著金屬護袖的中年男子。


    “啊!這……”深海王驚愕的看著屍體。


    “還有這個,已經沒用了。”女子又扔下一塊??字令牌,“令牌的等級高低,你應該知道的吧。”


    “當然是您的等級高……”深海王在女子麵前毫無王者威嚴,誠惶誠恐道,“可是大人,這究竟是……”


    “此人背叛了組織,這是懲罰。具體的,知道太多對你可沒有好處。”


    “不敢……”深海王知趣地閉嘴。


    “你的行動險些擾亂了組織的安排。念在你是被叛徒欺騙的份上,這次便不懲罰你。趕緊帶你的人離開吧。”


    深海王如蒙大赦地帶著手下跑了。女子把押撾放在一塊浮木上:“就這點水平居然也有資格持有??字令,真不知道那家夥是怎麽想的。哼,反正他隻拜托我阻止海族的襲擊,至於這小子,要是這樣就死了,正好回收??字令,這麽珍貴的東西放在他身上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


    “噗!!!”噴出一大口染了血色的海水,押撾一醒來就感覺到全身疼痛不止。


    睜眼一看,毒蜥的俏臉離他隻有1㎝,被噴了一臉的她卻難掩欣喜之色:“太好了,你沒事!”


    原來毒蜥擁有蛇的水性不會溺水,在海底醒來以後,發現了趴在浮木上的押撾,這時一個浪頭打過來把浮木打翻了,押撾頓時麵朝下栽進水裏。毒蜥趕緊遊過去,蛇身勒緊押撾的身體,將水擠了出來。押撾聽了毒蜥的講述,頓時哭笑不得:“我……呃啊啊啊啊……快放開我……”


    “啊,馬上放開!”毒蜥鬆開身子讓押撾平躺在浮木上。


    押撾這才悠悠道:“毒蜥啊,我本來就被那深海王差點打成肉醬,你再這麽一勒,是要徹底把我弄死麽?救溺水的人隻要壓胸口就好了啊……”


    “是這樣的嗎?對不起我不懂……因為我也不知道溺水是什麽感覺吧……”毒蜥紅臉低頭。


    “唉算了。讓我好好躺會吧。咳咳。”押撾咳了兩聲,還有血沫。深海王一拳可不是那麽好受的,現在隻能靠運轉玫膛功法全力修複身體內傷。“毒蜥你怎麽樣?”


    “我還好吧,就是過度使用瞳術,現在暫時失明,當然也不能使用瞳術了……”“失明了?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人家跟你有心靈感應~”“別扯,到底怎麽回事?”


    “切,一點都不懂浪漫。”毒蜥噘嘴,“不告訴你,哼。”


    看著毒蜥撒嬌的樣子,押撾心中五味雜陳。經曆這一番生死,兩人關係迅速升溫,可是總覺得有點對不起晌瀅,讓押撾倍感內疚。“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還是想想找到魔物娘組織總堂以後,教國的人殺過來,如何保下毒蜥吧。”眼下任務還得繼續,押撾的身份早晚要暴露,到時候除非毒蜥決心跟他決裂,否則他說什麽也不會讓毒蜥落入教國手中。


    “毒蜥,我們還是繼續向總堂出發吧?”


    “那是當然,都到這裏了,總不能再回去。”說到這裏,毒蜥語氣憂傷,“可惜,狐憑姐姐,小惡魔妹妹,她們恐怕已經……”


    ……


    剩下這一小半航程,都是毒蜥扭動著蛇身劃水推動的,而且她實際上也受了輕傷不能遊太快,速度自然比船慢了不少,看到海岸線時已是3日晚。“我們到了,這裏就是俘蝙地區的宋月城,是笱輬聯邦在俘蝙地區實際控製的最大城市,距離臨時停火線隻有不到300㎞。”毒蜥介紹著,“押撾你好點了嗎?”


    “嗯,勉強可以走路了吧。”


    “太好了。這樣,本來我們的船靠岸以後組織是會派人來接的,但是現在我們這樣上岸,也不在碼頭,隻能自己想辦法了。我這個樣子你也知道,拖著一條蛇尾巴太招搖過市了……”毒蜥不好意思地擺擺尾巴,“所以隻能拜托你去找接頭人。”毒蜥拿出一塊??字令牌,下麵寫著小字“毒蜥”。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吧,就這樣交給我真的好嗎?”押撾遲疑道。


    “沒關係,你不會欺騙我的對吧?”毒蜥執意把令牌塞給押撾,“上岸以後你拿著這個令牌去找‘矩陣咖啡’的老板,她會幫助你的。”


    “不,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押撾收好令牌,“我現在傷勢未愈,隻是勉強能走路,如果遇到匪徒把令牌劫走了該如何是好?”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取得接頭人的信任嗎?”毒蜥搖搖頭,“據我所知接頭人都是十分謹慎的,不拿出信物她絕不會承認跟我們組織有關係,哪怕讓她到海邊來看我一眼都不可能。”


    “這樣的嗎……”押撾確實也想不到別的主意。“好吧,那我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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