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斑駁的石頭牆麵上,長滿了許多青苔,在陽光照射不到的位置,顯得有些朝氣蓬勃。青色和青白絲細花的石頭間,那當初用來砌合的石灰漿縫隙間,許多都已經有些漏空了。但是因為方形石塊的堅固,甚至壘合的方式合理,使得這房子還算堅固。


    屋頂是用水泥覆蓋的,一邊右側還有個小二層,雖然隻有四五間小小的房子,但是也算用紅磚砌的。如今水泥屋頂這邊發黑,已經爬滿了不少刺藤和荊蔓。現在到了今天的鄉裏人,還沒有人家裏建房用過水泥,想想當初這裏的房子一定很令人羨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也逐漸的掩埋在野刺和荊棘之間。


    離著這個女人還有四五米的距離,我看到駱伯伯居然停住了,就那麽背著的手站在那個女人麵前,他手裏一直拿著那個軍用水壺,滿滿的一壺尿水他拿的很穩當。


    我站在駱伯伯身後左側,大概一米左右的範圍。我不敢靠的太近,駱伯伯剛剛暗示過我,但是我也不敢離得太遠。可能距離已經很近了,我算是比較清楚的看清了這個女人。


    她站在屋裏照不到太陽,即使外麵的太陽很大,可是她的眼神深邃的令人發沭。而且她那靜靜的目光一直看著我們,好像外麵的我們臉上有花一樣。如果不是白天大太陽下,她這樣看人的話,很多人早就要嚇尿了。


    她真的很年輕,年輕的和一個少女一般。但是她身上一股少女無法比擬的氣質,卻是令人感覺有些驚豔。她就那麽靜靜的站在窗後,即使上身穿著一件很舊的軍裝,但是看起來也洗的很幹淨。而且在那有些發白的綠軍裝的襯托下,她的膚色顯得白嫩透明。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就在自己村裏後山頂上,居然住著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人。


    她一雙大眼睛微微上揚,給人一種帶著靈氣的楚楚可憐,偏偏又有一些驕傲的感覺。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可是那對眼睛卻讓人感覺到她掌握著什麽。而且在我看來她微微上揚的雙唇,連那一道道的細紋似乎都能看清。她的雙唇也不像永蕙她們那樣是小嘴,而是上下都很厚的那種感覺。


    這個時代還不流行這種唇形,可是在我成年之後,外來的谘詢和廣闊的大世麵,衝擊這個小山村的時候,我知道了這種唇形叫性感。


    不過就是在現在的我看來,雖然她的純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美,卻都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感覺。加上她那尖尖瘦瘦的臉蛋,站在那裏讓人感到很想保護她,就是連剛剛開始懂事的我,都有一種想站在她麵前的感覺。


    “你是牛立秋家的堂客嗎?”駱伯伯的聲音很平靜,就像一個鄰居串門的時候,碰到一個不太熟悉的人,隨口的出聲詢問了一句一樣。


    那個女人的眼神一直平視的看著駱伯伯,這個時候似乎有些下移,從駱伯伯臉上一直看到了他腳上,但是她卻沒有吱聲。我卻看到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一樣。


    “你想幹什麽?”她忽然目光一凝,對著駱伯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皺著眉的她靜靜的看著駱伯伯,聲音顯得有些發冷,而且一字一句的給人感覺生硬。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她說話和我們有一些稍微的不同,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女人可能不是我們這裏本地人。


    我心裏有些發慌,被人這麽問我自然臉有些發紅,即使我站在一旁,甚至這個女人的眼光沒有盯著我。


    不過我是站在駱伯伯身後的,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但是我聽到駱伯伯輕輕幹咳了一聲,然後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麽啊!剛好真的有些累了,外麵太陽又大,想過來歇歇陰,你剛剛不是也讓我過來嘛!對了,你是不是牛立秋家的?還有我怎麽看你氣色不太好呢!是不是你體質太虛了啊!正好我這裏有一壺輪回水,可以補元氣的你要不要喝點試一試?”


    駱伯伯忽然拿出了水壺,慢慢把那軍用水壺伸到了麵前,我卻馬上感覺到自己心裏有些發堵。不會這麽搞吧!駱伯伯這是要鬧哪一出,真的要讓這個女人喝尿?


    一步!兩步!三步,,,,,,


    駱伯伯看到女人沒有回答自己,居然慢慢的往前走。我站在那裏沒有動,因為忽然感覺到自己站在太陽底下,後背居然有些發涼,因為我感覺到這一切有些怪異。對著這個漂亮的女人,駱伯伯不會這麽失態吧!何況這水壺裏全是我的尿,哪有這麽搞的。


    我心裏亂成了一團,駱伯伯在我心裏可是很高大的,難道這就是他真正的麵目?看到駱伯伯的左腳跨上了階前,我心裏不由咯噔一下,心裏已經在呐喊,甚至想提醒這個女人。屋裏那個女人沒有反應,駱伯伯右腳跨上了前階,似乎馬上就要到了窗前。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要從嗓子裏衝出來,心裏居然發緊的揪起來了。


    “你想幹什麽!”


    這個女人居然尖叫了起來!而且似乎首次後退了半步。我幾乎和這個女人一樣,幾乎脫口便要叫出來了。但是我卻生生的忍住了,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然後我看到了長這麽大,最令我吃驚的一件事情。


    本來一直伸著右手裏水壺的駱伯伯,忽然便把水壺往前一斜,同時便回收到身前,飛快的再往前潑出。他居然把手裏水壺裏的大半壺的尿水,就迎頭朝這個女人頭臉上潑灑。那衝出來的水珠和尿水,很快便有不少都撒到了女人頭上、臉上、和身上。


    “啊!”受到尿水潑灑的這個女人,居然發出一聲低吼,這是一聲似乎從胸腔裏發出的吼聲。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怎麽會有那種聲音,何況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


    那是一種受到了威脅的動物,甚至就像一頭受傷的狗一樣,或者是過年的時候,一頭豬被人捅了一刀,血快要放盡了之後發出來的聲音。


    那個女人眼神中先是楞了一下,繼而便是似乎有一種驚恐和絕望,接著她渾身發抖了起來。我看著她一對手發抖的想去撫抓自己的臉,卻又有一種無法抓到那種感覺,我心裏不知道為何,有些驚恐有些發慌,不知道這個女人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駱伯伯為什麽這麽失控,他這是想幹什麽?


    不就是被尿潑了一下,而且那水壺裏也不全是尿的。但是女人好像被人潑了毒藥硫酸在臉上一樣,瘋狂的想去抓自己的臉,但是她似乎又不敢碰滿是尿水的頭和臉。她漂亮的臉似乎要扭曲了起來,不斷的變幻成古怪的表情。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的表情會這麽豐富,但是她臉上最多的似乎還是恐懼,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恐懼。


    然後,更讓我驚訝的是,隻見駱伯伯居然左手一把抓住了窗台上的石塊邊沿,然後整個人居然輕鬆的躍上了空空的窗戶,敏捷的像一隻猴子一般,直接的跳進屋裏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駱伯伯那麽健壯高大的身子,怎麽這麽輕鬆就跳上了窗台。就見他已經到了那個女人身前,不斷的把壺裏的尿水,全部都潑灑在女人臉上和身上。


    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站在窗外的我感覺到有些詭異。駱伯伯負手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昏迷過去的女人不吱聲。我有些目瞪口呆,首次感覺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一樣。


    駱伯伯看到女人沒有動靜,便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張黃紙,再次讓自己那咬破的手指出血,就地飛快的畫了一張符。畫好之後他竟然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然後他把那張符貼在了那女人的額頭上。


    ,,,,,,急急如律令,敕!


    隻見駱伯伯右手無名指從自己中指背過去,食指和無名指勾住,指尖向下搭住中指,然後大拇指和小指指尖都收入掌心,中指卻朝上翹起來。然後指訣朝上和頭齊平,口中咒語不停,最後一指點在了女人的人中位置。


    屋裏沒有什麽東西,隻有幾塊長短不一的木板,散落在地上。駱伯伯看我驚訝的樣子,便慢慢走了出來。


    “不要驚訝,以後你就會明白,這個女人招了一些東西,如果不是咱們路過這裏,隻怕她要遭一些大罪了!”駱伯伯淡淡的說道:“這也是一種本事吧!如果你想學會的話,要好好學習和努力。看來你膽子有些小,以後要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的膽子!”


    我臉有些發紅,但是忍不住還是瞟了一下那倒在地上不動的女人,心裏發虛的說道:“她沒事吧!”


    “應該沒事了,不過可能要等下醒來,身子會有點發虛!”駱伯伯忽然輕輕歎了口氣,站在前階上忽然皺著眉:“這個地方當年雖然很熱鬧,但是那個年代太混亂了,當天也是出過一些事情的!當年我還剛剛學了師公沒有多久,年輕氣盛的在村裏待著,沒有想到在這裏還吃過一點小虧的,晃眼就這麽多年了,我老了這裏也破敗了!”


    “您在這裏吃過虧?”我驚訝的合不攏嘴。


    “嗯,雖然吃了一些虧,後來還是順利成功了!可是回想起來心裏還是有些餘悸呢!今天本來想帶著你順道過來看看這地方,因為這裏陽氣極低的,沒有想到還真的發現了問題!隻怕當天的事情沒完,回去還要做些準備的!”駱伯伯回首看了眼屋裏的女人,又忽然帶著笑意看著我:“你可是長大了,本來都不用金剛咒和驅魂符的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也不敢回答他。駱伯伯卻不以為意的樣子,似乎想起了什麽。


    第七十章 陰身 特種兵 藏陰地


    “這個地方,你平時盡量不要來!”駱伯伯聲音很平淡,也顯得很悠遠,但是有著一種令人毋庸置疑的感覺。


    我心中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還是不敢有違抗的。何況想到麵前這個女人,突然變成了這種古怪的事情,心裏還是有些發沭的。駱伯伯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這裏顯然有些不妥當的。不說平時自己來這裏玩,估計就是和一幫夥伴,也不敢過來的。


    外麵的梯土邊是大把的火棘果,還有好看的老鴉柿,對於平時鄉裏人來說,到了晚秋那可是最好的野果之一。可是如今似乎也因為這件事情,如今在我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其實我和永蕙放牛來過柚子園下麵的,但是如今看來以後這邊也要少來了。


    駱伯伯看我目光又不時的看著屋裏地下的那個女人,居然眉頭皺著四處看了一眼,我雖然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忽然記起他開始說的一句話,心裏居然有些忐忑了起來。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可是駱伯伯似乎沒有在意這些,居然讓我進去把屋裏地下那幾塊木板搬出來。


    他說這個女人這樣躺在地下不行,那屋裏很久沒有住人了,雖然當初是用泥巴加石灰夯實的,如今陰涼潮濕的緊。這個女人本來體質就虛弱,躺在那裏容易傷了身體。把這木板搬出來,把她放到太陽底下的話會好很多。


    雖然地下這個女人長相漂亮,可是看到雙腿八叉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心裏打了個突。這人究竟是死還是沒有死啊,我心裏古怪的想著。可是看到駱伯伯的眼神正看著我,想到他剛剛說的我膽小,不由心裏還是強自打起精神來,決定進去搬木板。


    我剛剛跨門進去,駱伯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不要怕,慢慢鍛煉自己的膽量,現在大白天的,有鬼也不敢出來,何況她現在沒有威脅了!”我聽了心裏不由更是踏實,興衝衝的便進去搬木板。


    這些木板我估計應該是有人特意留下的,因為雖然放在地下,我搬起來一塊的時候,看到下麵用磚頭架著,所以木板還算幹燥和幹淨。就我現在的體力來說,搬動一塊兩米長、七八寸寬的木板,還是沒有什麽壓力的。試了一下感覺不重,抱著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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