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又有兩個獄卒進來將兩具屍體都搬走了,他們也不擦拭血跡,隻是將稻草胡亂的堆上便算了事。眾囚見狀紛紛大聲的叫嚷道:“大人留步!大人!我要換監牢!”


    。那兩名獄卒隻是管收殮犯人屍身的。對於眾囚的呼喊聲置若未聞,抗上屍體便提著燈籠出去了。提飯進來的獄卒從牆邊拿起一支粗大柴棒,猛敲牢柱說道:“安靜!都給我閉嘴!誰再說話今天就沒有飯吃!”


    吃飯事大,眾囚都不敢跟自己的肚子過意不去,登時便安靜了下來。牢裏的夥食粗礪不堪不說,所給的份量還極少的,僅僅隻夠吊著命而已。原本牢中犯人的火食錢基本上都被一層層的官們拿走了。而剩下的這一點實際上是根本不夠牢中夥食的。牢中的一幹犯人長期積餓,早已經是瘦得皮包骨頭了,若是少了一頓不吃,恐怕真能要人命的。


    那獄卒見眾人震懾,大感滿意的拎著木桶從最裏麵開始放飯食。這自然是先從邊長空的牢中開始的,那獄卒抬眼間看到監牢裏竟然是突兀的立著一根粗大的土柱。這土柱高及兩人,直頂到牢頂去了,不由得大吃一驚的說道:“這是什麽東西?怎麽來的?”一時間眾囚麵麵相覷,卻是沒人答他。


    那是昨夜裏邊長空驚駭之下超常發揮才喚出的土柱,既然是超常發揮,自然是形狀大小已經比他慣常習練時的土柱要大上十數倍。這卻也是蜈蚣內丹的功效了。那條蜈蚣修煉的年頭不短,這一番消化之後已經是抵得普通的法師六七年的修煉功力。


    聽見那獄卒問話。邊長空戰兢兢的答道:“是我……弄出來的。”那獄卒麵有不信之色,上下打的量了邊長空一遍,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便直接問道:“你是怎麽弄出來?”他當然想不到麵前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竟然是個身懷數年法力的法師。


    這邊對答未完,其餘牢中的犯人已經開始鼓噪了:“快點!快點!要吃飯了,餓死人了!”那獄卒聽了這話便大怒的喝道:“閉嘴!再餓一會也餓不死你們!一群人渣幹別的不行,吃飯比誰都多!”掉轉頭來一腳踢上牢柱向邊長空的同牢怒道:“你們吃不吃了?要吃就動作快點!拿衣裳兜住!”這根土柱雖然奇怪,但在這裏做獄卒久了,他什麽奇怪的事沒遇見過?當下也不放在心上,隻是催促著眾人拿衣衫兜接飯食。


    與邊長空同牢的二十餘名犯人是近兩日抓捕來的,此刻正是心中煩悶,也沒甚麽胃口。隻有五六個餓得厲害的人去接了。邊長空也是一日一夜沒吃上飯,肚中更是饑餓難當,本來也想去領一些的。但看到幾名漢子兜來汁水淋漓得滿地,一把餿飯中冒出的酸臭之味熏人欲嘔,他哪裏還有什麽食欲?待看到米食裏還有幾隻肥大的蟑螂之後,更是惡心得肚腸都抽動了。他抱著小狸遠遠的避到一旁,也不再看他們皺眉挑揀飯粒的慘狀。


    別的牢房卻是沒這麽挑食,那臭湯臭飯一樣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們在牢房裏呆的時日長了,常常忍受饑餓煎熬,莫說是剩湯殘肴,便是老鼠蟑螂看在眼裏都是美味之物。這些人自然是與最裏邊這些新來的不同的。


    過了一刻鍾之後,獄卒木桶中的食物分完畢。還有十餘個囚犯沒領到夥食,便哀聲哭求那獄卒,但是他理也不理的拎著空桶揚長出門去了。


    片刻過後,昨夜的兩個獄卒輪值查牢,他們說笑著便走了進來。一眾犯人見狀,連忙的齊聲呼喊:“大人!大人!我要換監牢!”


    “換監牢?”兩個獄卒都是一怔。顯然是想不到會聽到這樣古怪的要求。


    “換什麽監牢?”


    一個滿麵黑泥的老者嗓門巨大,他伸出一隻黑瘦的手指向邊長空的牢房說道:“我要到最裏麵的牢房去。大人善心一定會得好報的。”


    眾囚都叫嚷道:“我也去!我也要到最裏麵的監牢去!”


    “大人,我這還有兩吊錢,麻煩大人行個方便,讓小人調到最裏麵的牢房。”這是誘之以利的。


    “大人,您就看在老太婆年紀老邁,沒幾年活頭的份上,換我到最裏邊的牢房去吧,菩薩一定會保佑兩位大人長命百歲多子多孫的。”這自然是動之以情的。


    “兩位大人氣宇軒昂英氣勃勃,日後定是人上之人。如果大人肯幫小人一個忙的話,小人在外麵還有一些朋友,說不定會對大人的前程有所幫助。”這是曉之以利害的。


    “大人如此英俊不凡,辦事公正心地善良,還請大人解危救難,大人真乃是觀世音菩薩下凡啊……”這是拍馬屁胡說八道的。


    一時間牢裏的一百多名囚犯眾口一詞,懇求威脅之聲同時作來。這裏人人都都渴望換到最裏麵的牢房去。這可把兩個獄卒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全不知這些犯人都怎麽了,竟然如此的眾心一誌。他們自然不知道昨天夜裏,那位抱著孩子的邊大法師點燃火球驅退死物的事情,這位邊大法師抗到天明,真把全牢犯人全都震服了。人人都盼與他同一間牢房有了厲害法師保護鬼魅近身不得自然安全得多。


    帶著疑惑的兩人到裏間牢房看了一眼。直接見著了那根巨大的土柱,不免同時吃了一驚的問道:“這是什麽東西?誰幹的?”


    邊長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道:“是我……不小心弄出來的。”兩個獄卒登時色大變,這個漢子居然是個術法師,這倒真是看不出來。兩人暗自慶幸,幸虧昨夜裏沒怎麽難為他,要不惹他發起怒來,可真的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的。這二人在震驚之下。兩人立刻便把倨傲之色都收了起來然後笑道:“想不到法師也被送到這裏來了。唉……我們兄弟兩也是奉命行事,完全是混口飯吃,若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法師一定多多包涵。”


    邊長空這牢裏的犯人頗為特殊,並不是因為長久關著不放的罪犯。隻要上頭命令一到,自然是就要放人的。兩個獄卒自然不敢像對待判成死罪的江洋大盜一般的對待身有武功法術之人。


    邊長空是何等人物,他怎會不知兩人口風立改的原因?聽得詞話,兩人客氣的也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兩位長官盡職盡責,令人佩服得很,在下怎會有什麽意見?兩位大人請盡管便宜行事在下一定遵從。”


    那兩個獄卒見他居然如此謙和,不由得暗自都舒了一口氣,心中對麵前的這個法師大生好感。獄卒的官差都是領命行事,向來是欺軟怕硬慣會見風使舵之輩。兩人見邊長空法術精深,更難得的是十分客氣有禮,自然是都起了接納之心。一名獄卒靠近牢柱低聲道:“多謝法師體諒唉,這個差事最是得罪人的,我們也是沒法子要不早就換個省心的行當了……嗯這個……要是法師有什麽需求請盡管吩咐,隻要不太過張揚我們兄弟倆幫你跑跑腿捎個信兒什麽的也都能辦到。”


    邊長空聽說正要婉辭推謝,一瞥眼間看到小狸的小臉上掛著淚珠又睡去了。心中一動趕緊的笑道:“啊!多謝兩位大人的好意了,在下還真有一件不請之情……也不是什麽為難之事,要仰仗兩位大人幫忙。”


    兩個獄卒心中叫苦,麵上卻顯得極為誠懇,一齊拱手道:“法師請說,隻要不太為難我們便想法子替你辦到。”話是這麽說,心下早打好了推脫的念頭,隻要事情麻煩些,兩人出去轉一圈,回來尋個借口就敷衍過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七十四章 刑房提審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這孩兒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還請煩勞兩位大人看看哪間牢裏有喂哺幼兒的大嫂能行個善心,讓我這小孩兒吃上一餐飯。    .      .   ”邊長空看著那兩個獄卒不緊不慢的說到。在他說我這孩兒的時候,心中免不了就聯想到了西遊記中的情節,某個洞主老妖一張嘴就是“孩兒們”,如今他帶著小狸這個妖一路顛簸,倒也可以稱作是妖人了。


    那兩人一聽這話,頓時便放下心口的一塊大石,二人一起展顏笑著說道:“這事兒容易辦,既然法師大人吩咐下來,咱兄弟倆怎麽會不從命。”管教這牢中的犯人原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事乃是舉手之勞,如此就能送他一個人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哪知他們二人的話音剛落,十幾個牢房裏同時響起了數十名女子的聲音:“大人!大人!我有奶水,讓我去吧。”牢中的一幹當乳婦人聽說法師的孩子要乳娘,急忙爭先恐後的紛紛推薦自己,都不用兩個獄卒來強迫。


    “我上個月剛生了孩兒,現在奶水多著呢讓我去吧。”


    “我的奶水喂過孫有才孫員外的千金,乃是又甜又香保管讓小公子吃得滿意。”


    這一番吵嚷,人人都是爭著誇自己的乳汁甜美充沛。兩個獄卒心中也是暗自詫異,不過到底還是挑了三名年輕的婦人送到邊長空的牢中。這三個女子歡天喜地的魚貫了進去,再也不多言,立刻便是寬衣解帶的給小狸喂食。她們是自覺逃離了危險,心中都是慶幸萬分,給法師的公子喂奶正是天大的幸運之事。哪裏會有什麽意見?至少跟法師一個牢房安全上也有一些保障。


    小狸是餓得狠了,她瞪圓了兩隻大眼睛使勁吮吸,隻是片刻間額頭上便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邊長空見兒子吃得高興,也自然是感動。正唏噓之際,忽然聽見身邊一個弱弱的聲音說道:“我也很餓啊!”


    邊長空低頭一瞧,正是天樂蹲在地上一臉虛弱加無奈的歎息。這一下到是讓邊長空嚇了一跳。畢竟這個家夥可是僵屍出身,雖然有著暈血的毛病,保不齊一會兒餓暈了會在這牢裏開葷,對於僵屍來說吃素可不是它們的天性使然。


    想到這裏邊長空有幾分無奈的對兩個獄卒說道;“二位大人,這牢裏的夥食我們兄弟實在是吃不慣,您看二位能不能稍稍費點心思。”說著他便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塊散碎銀子,偷偷的塞到了其中一名獄卒的手中。這塊銀子雖然不多。但也有二三兩左右了,若是在外麵足可以辦上一座中等的酒席。


    “嗬嗬。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我們那邊還有一隻雞和一些饅頭,法師大人若是不嫌棄,我們這就給您拿來,如今我們兄弟當值不方便出去,等明日我們再帶一些好的來。”其中的一個獄卒得了銀子,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急忙的應承了下來。


    這牢房又叫做扒人皮。凡是被關進牢中的,幾乎都被搜刮得幹幹淨淨了,而搜刮來的錢財等基本上也都被外麵的那些頭頭們給吞掉了。可以說他們這管理內牢的是最清苦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多少油水可撈,除非是人死之後能得那麽兩件衣服,隻不過就算是穿著的是綾羅綢緞,進了這牢房之後也值不上幾個錢了。


    實際上這個牢房乃是城皇司的牢房。這裏邊關著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窮苦百姓一類的,真正有錢有勢力的基本上都是單獨關在隔壁的刑部大牢裏麵,那邊才是真正油水大的地方。雖然這兩個獄卒也在奇怪眼前的這位法師為什麽還有錢在身上,不過他們也沒有太多的猜疑,畢竟這可是懂得法術的法師,自然應該是有一些手段的。


    其實邊長空隨身的東西基本上都被外麵的那些官兵收走了。而這塊銀子乃是他從袖裏乾坤中拿出來的,那袖裏乾坤不過是一個軟皮的小口袋,平時就是綁在他的胳膊上的,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摸上去也是薄薄弱弱的,那些官兵在搜查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塊膏藥,因此也不曾將這最重要的寶貝給收了去。當然。這種事情邊長空自己是不會說出來的,在這個大宋國境中邊長空還沒看過乾坤袋袖裏乾坤之類的東西,估計這邊也沒有能煉製這些物品的存在,畢竟最簡單的空間裝備也是要有天師實力的才能煉製。


    既然連見都沒見過,那麽懂得這類東西會用這類東西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所以這也免去了邊長空暴漏的危險,隻不過說出去有點驚世駭俗而已。


    那兩個獄卒剛剛拿來了燒雞和饅頭,邊長空還沒等吃上一口,便聽講牢門外有一人喊道:“老張,錢副都統要提審昨晚送來的犯人!”這人要的正是邊長空。而那副都統錢大人便是昨日的官兵首領,他昨日返回到桑農家中找尋寶物,卻是連根金毛都沒找著,因此氣急敗壞之下,當夜便想把邊長空提去拷問。然而最近牢裏頗不太平,他自然也是不敢進去,如此一來他也隻好忍了一夜,這一早醒來便著下屬去牢房提人,此番定然是要嚴刑拷打,讓那詭計多端的狗賊招出實話來。


    張陳兩個獄卒聽說之後,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的過來打開了牢門對邊長空道:“法師請了,都統大人要找你問話,還請法師原諒則個。”


    邊長空跟著兩人走出了甬道,麵前則是一片明光刺眼,邊長空皺著眉頭將雙手護在額前,等幾人交接完畢之後,便讓一個禁軍兵士押進密室裏去了。


    昨日的那位錢副都統正在房中負手繞圈,此刻正是心焦之際。一見邊長空進來,直接就衝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劈頭大喝道:“狗賊!你把財寶藏都到哪裏去了?快說,你要膽敢說上一句假話,看老子怎麽把你這一身皮肉給剮下來!”這一句喊出,頓時便是口臭與唾沫齊飛,那張胖臉也變成了豬肝的顏色,錢副都統直迫上前,倒是把邊長空震了一驚。


    “財寶?什麽財寶?我要是有財寶還至於淪落到這地步?”邊長空一臉的惘然。完全不知此問從何而來。昨日被抓的時候已經被打得發蒙了,哪裏還記得發生過什麽事情,尤其是這突兀之間聽到這麽一聲大喝,當下便是被問得一愣。那錢都統見他否認,頓時便急怒:“******,當著老子的火眼金睛你還敢抵賴狡辯!”那張胖臉不住的抽動,他順手從靠牆的小木桌上提起了馬鞭。劈頭就向著邊長空抽去。


    邊長空心中大駭,見那皮鞭來勢迅猛。趕緊的縮頭躲避。這皮鞭‘啪!’的一聲抽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後拐了一下掃在了他的肩膀上,就是這麽一掃,也是熱辣辣的有若被火炭燒灼一樣。邊長空吃痛之下‘嗷!’的叫喚了一聲,頓時是鼻涕眼淚齊出,趕緊的後退靠在了牆上,伸手不斷的揉搓著痛處。這鞭撻的疼痛可比刀棒厲害多了,邊長空自小也算是嬌生慣養的人,雖然也曾經受過各種的傷。但是受傷自然有著醫治,而且還有著各種止痛的藥品,他哪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心裏在詛咒著這封建社會慘無人道的同時,隻覺得一股疼痛的力量,從肩頭一線一直蔓延到了左側後腰,當真是又疼又辣難當之極。


    “你******乃敢躲。說!財寶到底放哪裏了?!”那錢副都統跨前一步,手中的皮鞭又甩動了過來。邊長空心驚肉跳,隻見一道靈蛇似的黑影當麵晃動,幸好這錢副都統的身手也不怎麽樣,倒也還在他的反應之內,因此他猛的蹲了下來。那皮鞭便落空抽在了牆壁上。


    “大人,有話好說啊,先不要動手!”邊長空張嘴大叫著起身,遠遠的避到了房間的另外一角去了。這鞭抽之刑痛入骨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受第二遭了。那錢副都統大怒著說道:“你把財寶的下落說出來,我就不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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