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師兄嘿嘿一笑,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對講機樣的東西,這個對講機和劉尚昂身上的那個一樣,隻有一個按鈕。


    而我師父也掏了掏褲子的口袋,同樣也拿出了這樣一個對講機。


    我看著師父手裏的對講機,突然有些懵了,難道說,我師父也會用這玩意兒發信號?換句話說,當時他就是用這個東西和包師兄溝通的?


    可那時候黃昌貴離我們很遠啊,直接說話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包師兄帶著一臉笑對我說:“我那時候拉住你,就是怕你問題多,萬一師伯在前麵給我發電碼的時候,你突然指著這東西問一句‘師父,這是個啥?’。”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晃了晃自己手裏那個對講機,之後又對我說:“事情就很容易暴露了。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師伯先走一步,又通過電碼和我交流,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是沒有留意到啊,就在咱們攔在朱弘光的時候,住在黃昌貴對門的黃昌平,就趴在窗戶上看著呢。金頂和尚失竊,這個黃昌平也有重大嫌疑。”


    我的腦子有些回不過勁來了,在來祠堂的那條路上,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而我卻絲毫沒有察覺。


    我想了想,又問包師兄:“那黃昌貴剛才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他突然變成一個女的了?”


    這一次包師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搖了搖頭,說:“本來吧,我以為巴頌應給是沒有在黃昌貴身上下降頭的。之前我說那些話,確實是前段時間對黃昌貴的一些調查成果,但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誆他。一方麵告訴他,我們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讓他緊張;一方麵也是想試探著從他嘴裏套出金頂和尚的下落。不過黃昌貴說出金頂和尚下落的可能性不大,他這種人,一旦我告訴他,我們懷疑他和金頂和尚的失竊有關了,他要麽一口咬定不知道金頂和尚是什麽,要麽就佯裝降頭發作,蒙混過關。”


    包師兄一邊說著,一邊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含在嘴裏,不過也不點火,隻是繼續說道:“之前我和黃昌貴說話的時候,幾次提到了巴頌這個人,就是在提醒黃昌貴,他是可以裝作中了降頭來蒙騙我們的。剛開始他學女人說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果然中計了,這麽一來吧,我就算是完成師伯交給我的任務了。可從黃昌貴剛才那副樣子上看,我又覺得他好像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中了降頭似的。”


    說到最後,包師兄將視線投向了我師父。


    就見師父搖了搖頭,說:“現在我也不確定黃昌貴到底有沒有中降頭,他剛才的樣子,確實太過怪異了。不過,如果黃昌貴是在做戲,等李道長和昌榮從他家離開之後,他肯定會逃走。到時候找幾個人跟著他,說不定能找出指使他的人。”


    我又忍不住問:“黃昌貴背後還有人指使?師父,你們怎麽就確定金頂和尚是黃昌貴偷的呢?當時他聽到‘金頂和尚’這四個字的時候,好像真的不知道金頂和尚是什麽。”


    師父點點頭,道:“黃昌貴這個人雖然心術不正,但膽子不大,按理來說,應該也不敢在黃老太爺的夢裏做手腳。可他確實這麽做了,我想,他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至於金頂和尚,黃昌貴肯定是沒見過的,可將和尚盜走的人,應該就是他身後的人。唉,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要想找到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必須建立在黃昌貴沒有中降……”


    嘭!


    我師父還沒把話說完,祠堂外毫無征兆地傳來一聲巨響。


    一百五十二章 江湖經驗


    這聲音來得太突然了,包師兄和師父同時愣了一下,可在瞬息之後,我身後的劉尚昂突然驚呼一聲:“有人開槍!”


    這時候我也反應過來了,剛才那聲巨響,很像槍聲。


    包師兄第一個衝了出去,之後是我師父和劉尚昂。對於這種事,我和梁厚載的反應似乎是最慢的,直到師父的背影快消失在祠堂門口了,我們兩個才趕緊跟了過去。


    在祠堂外,是一條比較狹窄的過道,我從祠堂門口出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李道長倒在血泊裏,黃昌榮蹲在他身邊,用手按著他的肩膀,而黃昌貴卻不知去向了。


    李道長即便是受了傷,卻依然沒忘記將自己的臉藏在陰影裏。


    包師兄跑上前的時候,李道長拍了拍黃昌榮的肩膀說:“行了,你先別管我了,趕緊帶人守住村子的幾個出口,快去!”


    黃昌榮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之後李道長又對我師父說:“柴師傅,你趕緊去白水渡,事情比咱們預想得還要複雜,我怕黃老太爺有危險。”


    李道長說話的時候氣息很平穩,看樣子沒有大礙。


    這時候,黃昌榮正好從我身邊走過,我才留意到他的手上和衣服上也全都是血,不知道這些血是他自己的還是李道長的。


    我師父問李道長:“剛才發生什麽事?”


    李道長歎了口氣:“唉,都怪我,太大意了,剛才黃昌平帶著一群人突然從岔路上衝過來,那些人行動非常迅速,我還沒反應過來,黃昌貴已經被他們劫走了。”


    的確是夠迅速的,我們幾個聽到槍聲之後就衝出來了,可如今的祠堂外卻隻剩下了黃昌榮和李道長兩個人,那些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道長畢竟是受了傷,說了這麽些話之後,氣息也有些亂了,他稍微歇了歇才又對我師父說:“柴師傅,你到了白水渡那邊也要小心一點,那些人手裏的武器很特殊。乍一看是槍,可打出來的子彈,他娘的還帶著弧度。”


    我師父朝著巷子的盡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之後才對我說:“有道,我去白水渡找黃老太爺,你暫且跟著你包師兄吧。萬事小心。”


    說完我師父就走了,他和黃昌榮走得是同一個方向,也就是十幾秒鍾之後,我師父的身影就和黃昌榮一起消失在了巷子深處的陰影裏。


    事情怎麽就突然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一時間回不過味來,同時又覺得師父他們的反應,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這時候包師兄一手按住李道長肩上的傷口,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李道長扶起來。


    我發現李道長站起來的時候有些吃力,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左側小腿上還有一處很深的傷口。


    包師兄扶著他往祠堂裏走的時候,還朝我們幾個招了招手,示意我們跟他一起回祠堂。


    進了祠堂,包師兄立即帶著李道長去了後寢,這一次他卻讓我們幾個回避一下,說是要給李道長處理傷口。


    等包師兄走遠了以後,我才有些疑惑地問劉尚昂:“不就是處理個傷口而已嘛,怎麽還需要別人回避?”


    劉尚昂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規定,當有人受傷需要處理傷口的時候,除了傷員和‘醫生’,所有人都要回避。我聽老包說,這條規矩還是他剛創立公司的時候,他師父給定下的,也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道理。”


    他剛說完,旁邊的梁厚載突然對我說:“道哥,我咋覺得,剛才的事有點不對頭呢?”


    我問梁厚載:“什麽不對頭?”


    就聽梁厚載說:“按理來說,黃昌貴被黃昌平劫走了,為什麽柴爺爺和你包師兄不是先去找人,而是一個去了白水渡,一個幫著李道長療傷,隻有黃昌榮帶人去堵村口。可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黃昌榮和黃昌貴之間,似乎也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總覺得讓他去守村口,實在是讓人沒辦法放心啊。”


    之前我就覺得師父他們的反應不對頭,聽梁厚載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對啊,當時師父和包師兄發現黃昌貴被劫走,以我師父的性子,第一反應肯定是先去追人,可他那時候的反應,卻有點過分沉著了。


    劉尚昂嘿嘿一笑,說:“載哥就是腦袋瓜好使,一下就能想到這麽多事。黃昌榮和黃昌貴確實有關係,老包之前調查過,說他們兩個好像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當初黃昌榮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原本是想將衣缽傳給更有天分的黃昌貴的,可黃老太爺知道黃昌貴這個人心術不正,就用當代家主的身份強行將那一脈的衣缽傳給了黃昌榮。所以一直以來,黃昌榮對於黃昌貴一直心存愧疚。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黃昌榮對於老黃家是絕對忠誠的,他如果真的碰上了黃昌貴,肯定不會徇私情。”


    劉尚昂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摸了根煙出來,正準備點,我立刻出手,將他叼在嘴裏的煙奪了過來。他和我同齡,15歲的年紀,身體都沒有完全長好,這時候抽煙,對於肺經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我這麽做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為他的身體著想。


    可劉尚昂竟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也不理他,直接將那根煙扔到地上。


    好在劉尚昂也沒再作出什麽太出格的事,他看著地上的香煙,有點無奈地撇了撇嘴,之後又對我說道:“至於柴爺爺他們不去追人這件事吧,其實也很正常啊。當時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巷子裏沒有發出打鬥的聲音,可李道長卻受了傷,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貿然追上去是很危險的,而且才多大一會功夫,那些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說明什麽呢,一來說明他們行動迅速,二來呢,也是說明他們非常了解黃家莊的地形。當時他們也許跑遠了,也許就藏在暗處,如果咱們貿然地追上去,他們搞個突然襲擊,咱們根本應付不過來。柴爺爺畢竟是老江湖啊,要是換成別人,現在怎樣還真是不好說。”


    梁厚載笑了笑,對劉尚昂說:“一年多不見,你也變成老江湖了。”


    劉尚昂撓了撓頭,笑得有些靦腆:“啥老江湖啊,我還差得遠呢。不過老包說了,人在外,不管幹什麽的,都得有幾分江湖經驗,這樣不容易吃虧。而且吧,我以後可是要給道哥幫忙的,我沒啥本事,腦子也沒載哥好使,可我也不能給你們當累贅不是?所以吧,我就趁著現在的機會,多從老包那偷偷師,以後好給道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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