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尚昂這麽說,我心窩裏都覺得暖暖的,可同時又莫名地感覺到了一份壓力。


    師父說過,劉尚昂和梁厚載是我人生中的兩道生門,過去我不知道生門是什麽,可現在我知道了,生門中的一個“生”字,不僅僅是生命的生,也是人生的生,對於我來說,劉尚昂和梁厚載,絕對是我人生中絕對不可或缺的人。


    可我是守正一脈的人,自從我踏進寄魂莊的大門開始,人生就變成了一條不歸路,這是我們守正一脈門人的宿命。可他們兩個跟我在一起,人生會不會走上一條和我一樣的不歸路,我又能不能保護好他們兩個,對於此,即便到了今天,我也沒辦法給出答案。


    包師兄花了很長時間才收拾好李道長的傷口,我記得大概是快到午夜的時候,包師兄才從後寢出來了,他嘴裏依舊叼著那根沒點燃的香煙,而在他手上,還拿著兩根沾滿血跡、形狀類似於鋼釘的東西。


    包師兄看到我們幾個,就朝著我們揮了揮手裏的東西:“從李道長身上取出來的子彈。”


    這東西是子彈?


    我心裏正疑惑著,包師兄就將其中一顆“子彈”遞給我,又將另外一顆給了劉尚昂和梁厚載。


    祠堂院子裏的燈光還算明亮,借著這樣的燈光,我也看清了手裏的東西。


    離遠了看,那就是一根普通的鋼釘,可離近之後,才能發現上麵大有玄機。


    這種子彈,姑且就叫子彈吧,有我的半根食指那麽長,子彈的表麵有很多以特殊方式排列的小孔,內部則幾乎是完全鏤空的。


    包師兄指著劉尚昂手裏那顆子彈,對劉尚昂說:“之前李道長說從對方槍裏射出來的子彈是帶弧度的。看到這顆子彈我才明白,你看子彈表麵上的孔,在子彈飛行的時候,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是用來吃風力的。”


    一邊說著,包師兄還一邊用手比劃著子彈的運行軌跡:“子彈受到風力影響,軌跡肯定會發生一些變化,而且因為是中空的,密度相對較小,受風的影響也比較大。不過風力這東西其實是很難掌控的,使用這種武器的人,必須非常熟悉武器的特性,才能有效命中目標。”


    劉尚昂想了想,說:“那就是說,剛才襲擊李道長的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嗯,”包師兄點點頭說:“而且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特種訓練。我估計,這種子彈在發射時的瞬間速度不會太快。因為上麵多孔而且內部中空,不可能用火藥來發射,那樣的話火藥很容易將子彈炸裂,弄不好還會炸膛。不是用火藥發射,那就隻能是簧發或者弦發,剛才我還問李道長對方用的是不是弓弩一類的東西,李道長說不是,那就排除了弦發了。”


    一百五十三章 另一夥人


    劉尚昂看了看手裏的子彈,順著包師兄的話繼續往下說:“那就是用彈簧發射唄,這子彈顛一顛還覺得挺沉的呢,發射它們的簧肯定特別粗,對方的武器,在外型上應該挺笨重的吧。”


    包師兄依然點了點頭,說:“我覺得,這種武器說不定是他們為了下墓特意準備的。”


    這時候梁厚載在旁邊插上了話:“包大哥,聽你這麽說,之前襲擊李道長的那些人,就是偷走金頂和尚的人了?”


    可包師兄卻搖了搖頭:“我來到黃家莊之後,也勘察了一段時間了。雖然黃昌平和黃昌貴有重大嫌疑,可不管是黃昌平還是黃昌貴,似乎都僅僅是模糊地知道,祠堂後山下有一座邪墓,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知道地宮的事。你難道忘了,黃昌貴聽到‘金頂和尚’這四個字的時候是什麽反應了?我感覺,他應該是確實不知道金頂和尚是什麽。”


    包師兄的話繞來繞去的,繞得我腦子痛,我幹脆就問他:“你的意思是,盜走金頂和尚的是另外一夥人?”


    包師兄有些不確定地點了點頭,說:“應該是這樣的。而且這一夥人比黃昌貴、黃昌平他們藏得更深,這一次,黃昌平和黃昌貴暴露了,可他們卻還沒有露出水麵。”


    梁厚載在一旁說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行不明白,黃昌貴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逃離黃家莊呢?還有啊,車上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包師兄回應道:“車上的東西,都是一些還沒煉成型的蠱蟲,除了那些血色的蛾子會奪人心魄之外,其他的,其實危害不大。黃昌貴大概是想偷偷將這些蠱蟲散播在村子裏製造混亂。至於他製造混亂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逃走,也不好說。”


    我問包師兄:“黃昌貴會不會是預感到快要東窗事發了,才決定逃走的?”


    包師兄:“的確有這種可能。我們最近一直緊盯著黃昌貴的動向,在這段時間裏,他除了和朱弘光聯係過一次,也沒有和其他人通過信。但從種種跡象上看,最近這段時間,黃昌貴的確變得越來越緊張了,可他到底為什麽緊張呢?”


    說到這,包師兄就低下了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又抬起頭來對我們說:“李道長現在受了傷,柴師伯和澄雲大和尚都在白水渡,你們最近這段時間也小心一點吧。”


    之後包師兄說還有點事,就離開了祠堂。


    晚上,劉尚昂和我們一起住在了後寢,他嘴上說是要幫我們一起照顧一下李道長,其實我和梁厚載都知道,他就是想多和我們待一會。


    李道長也根本不需要我們照顧,我們進後寢的時候,他已經睡了,我聽他呼吸均勻,時不時還哼哼兩聲,磨磨牙什麽的,看來的確是沒有大礙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梁厚載起來晨練的時候,李道長還在院子裏看我們兩個打拳,有時候還對我們指指點點的。


    這幾天和他住在一起,他每天早上都會在一旁瞎指揮,我們都已經習慣了。有一次我師父練養心功的時候,李道長也站在一邊評頭論足的,我師父就朝他喊了一句:“你行你來!”


    結果李道長很不要臉地說:“你把你們守正一脈的養心功教給我,我打包票,絕對比你們練得好。就怕你不敢教!”


    這時候我才知道,合著李道長是看我們練養心功眼饞。


    還好我師父沒上他的當。


    說起來,覬覦我們守正一脈功法的,李道長還真不是頭一個,當初我家鄉的那個陳老道,不就從我師父手裏把三屍訣訛去了?


    事實上,不管是養心功還是三屍訣,都是從道家流入我們守正一脈的,隻不過千多年過去,道家的養心功和三屍訣在歲月的顛沛和朝代的更迭中在很多門派中都已經失傳,可守正一脈卻將這些傳承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不是道家人不愛惜傳承,而是因為道家的傳承太過博大精深,道家典籍、功法數不勝數,加上世事變遷,道家人根本不可能將所有傳承都保存下來。


    所以當陳道長和李道長發現,道家的養心功和三屍訣還被我們守正一脈完整保存的時候,未免會心理不平衡。


    不過說起養心功這門功夫,李道長平時也是要練的,隻是兩種養心功的版本不一樣而已。


    這麽說吧,守正一脈的養心功是原汁原味的道家原版,而李道長練的養心功,則是在原版殘本的基礎上重新編纂而成的新修版。


    至於這兩版的養心功那一個更好,我作為一個後輩,是不敢妄加評論的。


    早飯過後,之前和劉尚昂交班的那個“老張”來了,他來的時候給劉尚昂帶了一個真正的對講機,說是老包給所有人統一配備的,因為黃家莊目前的情況變得比之前複雜了很多,那種隻能發電碼的對講機已經不實用了。老張還告訴劉尚昂,最近這兩天不用去暗哨了,劉尚昂有了新任務,就是保護我和梁厚載。


    在劉尚昂與老張的對話中,我才得知老張的真名叫張大發。


    張大發從祠堂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朱弘光。說真的,如果不是當時看到張大發把朱弘光扛在肩上帶走,我都快把朱弘光這個人給忘了。


    記得不久前李道長才報了案,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局子裏也沒派人來。


    劉尚昂領了新任務,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和梁厚載膩在一起。雖然黃家莊裏的情況依然迷霧繚繞,但這也打擾不了我們三個重聚的高興勁。


    三個人聚在一起,就聊起了這些年各自的一些經曆。


    我和梁厚載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鬼市和龍王墓,說起了羅有方和王大朋。


    劉尚昂這些年的經曆都是圍繞著包師兄展開的,他現在收獲了不少戰友,也跟著包師兄練出了一身還算過硬的本事。劉尚昂說,包師兄明麵上是幹安保的,可他平時給劉尚昂安排的那些訓練,簡直就是要將劉尚昂培養成一個專業的殺手。


    剛進入訓練營的時候,包師兄就教會了劉尚昂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徒手擊斃一個人,注意,我說的是擊斃而不是擊倒。他告訴劉尚昂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在哪裏,又告訴劉尚昂如何打擊人體的這些位置是最快、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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