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將琉璃卵放回口袋,拿好青鋼劍和番天印,躡手躡腳地朝著樓梯上方爬去。


    這段樓梯不算太長,我卻花了至少五分鍾才來到它的製高點,這裏通著一扇掛了黑布簾的門,透過布簾的縫隙,能感受到非常強的陰煞氣息,也能聞到一股非常刺鼻的氣味,那是福爾馬林防腐液的味道,我在警局的停屍房裏見過這種溶液。


    仉二爺從後麵拍拍我的肩膀,我轉身去看他,就見他朝門指了指,然後又指了指我,指了指門的右側,指了指他自己,指了指門的左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快速衝進去,然後朝著門右側移動,他進去以後,則朝著門的左側快速移動。


    我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黑乎乎的布簾子,深吸一口氣,同時猛跑兩步登上最後兩級台階,掀開布簾衝了進去。


    按照仉二爺的計劃,進屋以後,我先是向右閃出了一段距離,然後才快速觀察了一下屋子裏的情況。


    屋子裏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被倒吊在房頂上的劉文輝,另一個是一個盤坐在角落裏的老人,他穿著一身紅衣,身材瘦小。


    雖然我隻是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他一眼,可就是那一瞬間我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這個案件中的每一個死者都看到過的那個老人,而且每個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是臨死前的最後一刻。


    我立刻警覺起來,眼睛定格在了他的身上,同時舉起天罡劍,用劍鋒指著他,盡管他和我之間的足有四五米的距離。


    這時候仉二爺也進來了,他閃到門的左側,也是轉悠著眼珠子在屋裏快速掃視一下,然後也是全神戒備地頂住了牆角裏的老人。


    我和仉二爺沉靜了幾秒鍾之後,那個老人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出現,他依舊是盤腿跪坐在地上,嘴裏小聲念叨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


    仉二爺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拳把他打翻的時候他才睜開眼,一臉驚愕地看著仉二爺和陸陸續續衝進屋子的人。


    仉二爺的拳頭有多大破壞力我算是見識過了,可這一拳打在他臉上之後,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竟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昏迷過去,他接著仉二爺拳頭上的餘力,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仉二爺打向他的第二拳。


    陳道長進來以後,第一時間就要衝上去幫忙,卻被我師父一把攔住了。


    而仉二爺這時候也在喊:“都別插手!”


    也就在他喊話的時候,那個瘦小的老人從腰間拔出一柄細長的刀,朝仉二爺臉上刺了過去。


    速度太快了,仉二爺是避不開的,可讓人驚詫的是,他竟然張開了嘴,靠著一口白牙將那柄快速刺過來的劍給咬住了。


    仉二爺不光拳頭力氣大,嘴上的力氣也挺猛的,我看到那個老者極速後退一步,似乎是想將長劍從仉二爺嘴裏拔出來,可仉二爺咬得太緊,他猛地加了一次力都沒拔出來。


    最後他隻能棄了劍,和仉二爺纏鬥起來。


    仉二爺的拳頭又快又猛,可眼前這個小老頭卻全是走得陰狠的路數,戳眼睛、打喉嚨、踢襠,每次他找到空當,對仉二爺出手的時候,用得都是這種招數。


    剛開始,仉二爺打不中他,他也傷不著仉二爺,可他老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最終還是吧仉二爺給惹惱了,仉二爺看樣子是用上了全力,那雙鐵錘似的大拳頭像風車一樣掄起來,速度快得驚人,完全看不清他出招,隻能看到空氣中有一個一個碩大的拳影。


    僵持了十來秒之後,老人被打中了五六拳,前幾拳他還勉強避開了要害,隻有最後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胸膛上,他悶哼一聲,然後就像根斷了的稻草一樣飛了出去,身子撞碎了不遠處的玻璃罐子,發出哐啷啷一陣碎響。


    玻璃罐子被他撞破了,大量暗紅色的液體從中流淌出來,空氣中的福爾馬林味變得更加刺鼻了。


    和這些福爾馬林溶液一起從玻璃罐中漏出來的,還有一顆紅撲撲的肉塊,是一顆心髒!


    孫先生和陳道長趕緊衝上去,將倒在地上的老人束縛起來,那個老人雖然受了重擊,可意識依然很清醒,此時他正用一種充滿怨恨的惡毒眼神掃視著我們。


    仉二爺揉著自己的拳頭,踱著步子來到了老人麵前,他伸出手來,捏了捏老人的手臂,自言自語地說:“骨頭比鐵還硬。”


    這時候黃昌榮和我師父已經將劉文輝放了下來,劉文輝身上全都是一道道細長的傷口,那些傷口很深,不斷有鮮血從裏麵滲出來。


    他還活著,可身子非常虛弱,此時他靠在黃昌榮身上,麵色蒼白地看著我們,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卻沒了張嘴的力氣。


    我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在這間狹窄的屋子裏陳放著很多玻璃罐子,每個罐子裏都用福爾馬林溶液浸泡著一樣器官。


    齊肩被砍斷的手臂、完整的大腦,還有一個罐子裏裝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


    我看到那堆眼球的時候,它們好像也在看著我,弄得我心裏也毛毛的。


    孫先生仔細檢查了一下劉文輝的傷勢,鬆了口氣說:“傷口雖然有點深,但都不致命,這家夥體質不錯,這才多大點功夫,有些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放心吧,他沒大礙。”


    雖然孫先生這麽說了,可劉文輝的那份虛弱,卻是一點也不做假的。


    包括我師父字在內,在場的人似乎對劉文輝這個人的狀況都不太在意,聽孫先生說他沒事之後,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紅衣老人身上。


    按照慣例,負責審問的人還是仉二爺。


    仉二爺在老人麵前蹲下身之後,他那雙能殺人的眼睛正好和老人的眼睛位於一條平行線上。


    可兩個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在老人臉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懼怕,相反,他望著仉二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仉二爺問他:“你叫什麽?”


    老人歪嘴笑了笑,給了仉二爺一個很不屑的眼神,並沒有回答。


    仉二爺挑了挑眉毛,似乎也是對老人的反應感到了幾分意外。


    這時候黃昌榮也在一旁問:“那個女人呢?”


    沒等老人作出回應,仉二爺先疑惑起來:“女人?什麽女人?”


    黃昌榮就對他說:“當時從亂墳山劫走劉文輝的人,是個女人。柴師傅的高徒也看見她了。”


    仉二爺又朝我這邊望了過來,我點點頭,說:“從身形上看,確實是個身材纖瘦的女人。隻不過當時屋裏全是黃煙,我沒看清那個女人的樣子。”


    仉二爺低頭沉思了一下,再次將視線轉移到了那個老人身上。


    三百一十五章 羅睺是什麽東西


    這一次,老人的神情明顯沒有之前那麽淡定了,他下示意地避開了仉二爺的目光,微微側臉,好像是想朝身後瞄一眼。


    這時候我們才留意到,在老人身後的窗沿上放著一個黑色的望遠鏡。


    孫先生快步走到窗前,用手指觸了一下望遠鏡的表麵,頓時皺起了眉頭:“還有殘留的體溫!”


    說完,孫先生又讓馮師兄趕緊聯係守在村口的警員,讓他們要特別留意經過村口的纖瘦女性,尤其是騎著山地摩托的纖瘦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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