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打破了屋門上的玻璃,以極快的速度從屋裏飛了出來,直直衝向了那個正在施法的女人。


    她的念力雖然很強,可身手顯然不怎麽樣,她沒能避開飛向她的那一小團黑影,被打中了氣海穴。


    氣海,這個穴位對於修行的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隻要它受到重擊,人身上的氣息立刻就散了,念力也無法凝聚成形。


    眼前的女人也是一樣,被集中氣海之後,她身上的念力瞬間就散了。


    看到這個女人捂著小腹,呲牙咧嘴地蹲下身,她身邊的人也都慌了,趕緊將她架起來,匆匆忙逃離了王大朋的家。


    我們幾個誰都沒有追上去,隻有羅泰從屋裏出來,跑到院門那邊朝著外麵望了兩眼,但他也沒追,在望了兩眼之後,就關上了院門。


    羅泰將門閂重新插好的時候,我們三個也從地窖爬了出來。


    我走到剛才那個中年婦女站立的地方,就看見地上有一個亮銀色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藏銀色的柴油火機,我顛了顛它的重量,它比我想象中要沉重許多。


    羅泰來到我跟前,從我手裏拾過火機,一邊對我說:“這是額特製的暗器,表麵上看是火機,其實裏麵是實心的,綁上繩子就能當流星錘使。”


    我說:“你剛才出手這麽突然,是察覺到那個女人在施法了吧?”


    羅泰笑了笑:“不知道她站出來是幹啥,可她既然站出來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情嘛。額小的時候老爺就教過額,說,和修行界的人動手,三招不離氣海,隻要破了氣海,他們就不行咧。”


    我看了看羅泰手裏的火機,在心裏歎了口氣。


    原本還擔心他著了別人的道,沒想到,他的江湖經驗遠比我們豐富,我的擔心,好像有些多餘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葬教的人這次吃了虧,估計在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了。


    可我心裏也很清楚,一旦他們再次做出動作的時候,一定是大動作。


    劉尚昂帶著我和梁厚載回到暗哨的時候,仙兒和羅菲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天,見我進來,她們兩個立刻就停了下來,還用一種很警惕的眼神看著我。


    一看她們的樣子我就知道,她們剛才談論的事八成和我有關,而且很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快到清晨的時候,食物已經徹底被我們吃光了,無奈之下,我們隻能潛回據點,草草吃了點東西之後,大家就湊在炕上,很快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算是我這幾天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直到臨近中午,我才被電話聲吵醒。


    這通電話是包師兄打來的,他說他們那邊已經基本摸清了葬教在整個山東省內的人員布置,也知道了昨天出現在王大朋家院子裏的那一男四女是什麽身份。


    包師兄說,葬教在山東的勢力範圍其實很小,主要就集中在我家鄉這一代,店子村是他們的三大據點之一,另外另個據點分別是東鄉一帶,以及地級市火車站附近。


    早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葬教就已經開始向山東輸送教眾了,那時候他們的人主要集中在火車站附近,可就在最近的十年,他們才開始向東鄉和店子村轉移,店子村在幾年前人員就已經達到了飽和狀態,而東鄉那邊,現在還持續不斷地有新人加入。


    聽到這些信息,我不無好奇地問包師兄:“葬教不是一向行蹤詭秘嗎,你怎麽得到這麽多信息的?”


    包師兄很神秘地笑了笑,說:“我十年前就在葬教最深處埋了一條內線,也就是你們那邊出事了,不然在正常情況下,這條內線我是很少動用的。”


    我說:“包師兄,你在十年前就知道葬教的存在了?”


    “當然……”包師兄喘了很長一口氣,說:“不知道。當初是東南沿海鬧邪教,我就派了一個內線深入進去,可沒想到,後來沿海邪教被葬教給兼並了,我的那條內線,還成了葬教內部的高層。不過……即便是我的這條內線,手中也幾乎沒有任何關於化外天師的信息,不然的話,刁書彬大概也不會死了。”


    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刁樹彬這個人,可每次聽人提到他的時候,我心裏就感覺沉沉的,於是轉移了話題,問起了昨天那幾個人的身份。


    包師兄說,之前我依次給了他幾張照片,他隻是覺得照片上的人眼熟,但並不確定那些人的身份,直到這五個人同時出現的時候,他查都不用查,瞬間就想起了這幾個人的來頭。


    這五個人是同門師兄妹,都是黃天觀的棄徒,十五年前,他們在新疆做了一起大案,但從那以後,五個人就銷聲匿跡了,正道中人曾通緝過他們,也試著尋找過他們,但他們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在五個人裏,男人叫楊聰,是個黃天觀第四十二代弟子中的翹楚,和我一樣,也是天生天眼。


    天生靈胎的道姑在入觀之前叫柳春花,前麵已經提到過了,她就是王大海在十幾年前的姘頭。


    另外三個女人,身材最胖的叫鄒露,不胖不瘦的叫邵紫容,還有那個看似年齡最小、體格最小的女人,她其實才是四個女人裏頭年紀最大的大師姐。


    包師兄讓我尤其小心這位大師姐,這個女人叫方雪梅,幾乎得到了黃天觀的所有傳承,當初也是作為黃天觀下一代觀主來培養的,她的道行,可比柳春花要高得多,而且這個人非常狡詐,我莊師兄早年還在她手裏吃過虧。


    其實在寫到這一段的時候,我已經想不起他們五個的名字了,不得不找包師兄核對了一下,包師兄也隻記得楊聰和方雪梅,後來他查了一下案宗,才查到另外三個人的名字。


    我也是在看過那部案宗之後才知道,這五個人裏的邵紫容,曾在二十年前自薦入寄魂莊修行,想投入我師父門下,可師父見了她一麵,就斷言這個人心術不正,死活不肯收她,後來她去了黃天觀以後,還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包師兄說,這五個人之所以被逐出師門,起因就是他們聚眾鑽研邪法,被發現以後,沒等觀主責罰,他們就畏罪潛逃,之後才被觀主從師族譜上除了名。


    據說,他們當時研究的那種邪法,邪之又邪,施展的時候是要拿活人來獻祭的。


    掛了包師兄的電話之後,我就將這五個人的信息告訴了大家,梁厚載說,昨天晚上那個柳春花就已經很厲害了,要不是羅泰打破了她的氣海,一旦她展開了大術,我們幾個估計都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又多了一個更狠的方雪梅,事情就變得越發棘手了。


    不過從昨天晚上的情形來看,這幾個人好像都不太擅長拳腳功夫,氣海被破的柳春花就不說了,另外幾個人翻牆進院的時候,手腳上的動作都很笨、很重,一看就不是練家子。


    三百三十七章 傳信人


    商量了一番之後,梁厚載建議,找機會將這些人引出來,各個擊破,交手的時候盡量隻鬥拳腳不鬥法。


    他的這番提議,也正是我心裏所想的。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我們將村裏的所有神像全都掉包了。


    而之前被劉尚昂盜走神像的那戶人家已經在當夜人去屋空,在這戶人的臥室裏,還有搏鬥過的痕跡,我們推測,住在這裏的一對“夫妻”,大概因為丟失神像受到了刑罰。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那些聚集在村裏的外來戶活動變得越發頻繁了,他們走街串巷,一邊走一邊觀望,似乎在探尋著什麽。


    我們所在的據點是村裏極少數無人居住的民宅之一,我擔心他們會對這個據點搞突擊,就提前清理了我們住過的痕跡,然後就抄小路,回到了西南方向的據點。


    中午的時候,那個叫楊聰的男人來到了西南據點,詢問這裏的傭兵,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


    在仙兒的操控下,傭兵開口說道:“沒有可疑情況。”


    楊聰盯著傭兵的臉看了好一會,突然問:“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生病了?”


    他果然還是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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