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昂沒再說話,繼續帶著我們向前走。


    片刻之後,劉尚昂說黑暗中的怪物又開始走動了,但速度很慢。


    又是一段時間過後,我已經能聽到怪物的腳步聲,看樣子從剛才開始,我們的速度就一直比它快一些。


    我讓劉尚昂稍微慢一些,盡量和怪物保持足夠的距離,劉尚昂此時經常要去留意怪物的動靜,一不小心他就會忘記自己數了多少步,每當他的計數中斷時,就會向我報一個他還能記住的最近一個數字,而我則在地圖上記錄上我們的大體位置。


    終於,在漫長的跟蹤之後,我們終於聽到了流水聲,劉尚昂轉過頭來問我:“還要繼續跟嗎,已經聽到水聲了。”


    我說:“繼續跟。”


    劉尚昂也沒說什麽,就是悶著頭繼續向前走。


    剛才那個怪物數次減慢速度,又數次停下來。我感覺,它之所以這樣做,似乎是在警惕著什麽。也許它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所以才停下來確認一下情況。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它所警惕的並不是我們幾個,而是潛藏在黑暗中的其他東西。


    沒人知道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還潛藏了什麽,但我知道,隻要跟著這隻怪物,借助它對環境的了解,我們可以避開很多危險。


    流水聲變得越來越清晰了,那聲音比急促,而且經常變化,說明水流很急,而且水下的情況比較複雜。


    又走了一段時間,我們隻能聽到流水聲,卻無法聽到怪物的腳步聲,它應該已經到了河邊,準備抓魚了。


    我們幾個也餓得發慌,趕緊衝了一段路,終於看到了河流。


    此時怪物就蹲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它完全沒有心思理會我們,隻是將耳朵貼近水麵,傾聽著水麵下的聲音。


    看來梁厚載說的沒錯,除了在守護自己領地的時候,這些怪物是沒有攻擊性的,我們之前的那兩場屠戮有可能是鬧了烏龍。


    估計此時的梁厚載也是這麽想的,他朝我這邊投來一個疑慮重重的眼神,我則朝他搖搖頭。


    這時候劉尚昂拿著火把過來,河水被火光照亮,我就看到在河底有很多頭朝下、尾巴朝上的魚,這些魚看起來和小黃花魚差不多,但因為地下河的水溫很低,魚身看起來要更肥一些。


    它們似乎是用嘴把自己固定在了河底,同時輕輕擺動著尾巴,讓身體在水流中保持著平穩。


    透過水麵看河底,感覺河水好像很淺,我拿出青鋼劍,在河水中探了探,這條地下河確實不算深,當青鋼劍的劍鋒抵到河底的時候,河水隻沒過了三分之二的劍身。


    就在我將青鋼劍從河水中拔出來的時候,劍身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條魚,它仿受到驚擾之後,就驚慌地脫離了河底,擺動著身子朝著遠處遊去。


    之前還趴在河岸上側耳傾聽的怪物立刻發現了這條正在遊動的魚,它想一陣風似地衝過來,將手深入河中猛地一抓,精準地將魚抓了起來。在這之後,怪物就躲進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開始啃食那條生魚,我能聽到生肉撕裂和魚掙紮時發出的聲音。


    劉尚昂看了看水裏的魚,撇了撇嘴說:“這麽多魚,它為什麽還要在岸上等那麽久才下手,想不明白。”


    梁厚載笑了笑:“因為它看不見。”


    劉尚昂歎口氣說:“唉,如果我帶著魚叉來就好了。咱們要捕魚,現在也隻能用手了。”


    我放下背包,一邊脫了上衣,一邊對劉尚昂說:“這麽多魚還用什麽魚叉,直接拿衣服兜啊。”


    說完我就俯下身子,幾乎將整個上半身都泡在了水裏,同時用手抓住衣服的兩角,將衣服按在水底。


    路上昂和梁厚載立即明白了我的意圖,他們拿出工兵鏟,開始驅逐水裏的魚,魚群躁動起來,有一些逃向了下遊,另外一些則衝向了我這裏,等魚群從衣服上方穿過的時候,我立刻動手,將整個上衣兜了起來。


    大量的魚在我的衣服裏翻動,劉尚昂和梁厚載幫我將它們抬到一旁的時候,原本正在吃魚的怪物也衝向了水源,不斷用手去抓河中那些遊動的魚。


    我們也不管它,就在河岸上殺起了魚。跟著師父學做飯的時候,我也是學過殺魚的,那時候是手拿刀柄在魚頭上用力一拍,魚就死了,隻不過因為神經還沒死透,有時候你觸碰這些死魚,它們還會動一動。


    第一次殺魚的時候是很有負罪感的,可後來殺多了也就習慣了。


    師父說,我們吃這些動物,也是天地間能量循環的一部分,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有什麽心理負擔。但你要吃,就要會殺,殺而不虐,一瞬間奪了它們的命,不要讓它們感受到痛苦。


    手裏沒有菜刀,我又不想用青鋼劍幹這種事,工兵鏟就成了我最好的選擇。


    我這邊殺好魚,劉尚昂用藏刀拋開魚腹部,梁厚載清理內髒,因為魚身上沒有硬鱗片,所以也省去了刮鱗的步驟。


    生魚我們肯定是不吃的,可多吉好像對這些內髒被收拾幹淨的生魚很感興趣,我們這邊剛弄完,它就叼走了七八條,趴在一旁大口大口地撕起了魚肉。


    劉尚昂在背包裏備了兩截鐵絲,這些鐵絲原本是他撬鎖的工具,現在又被用來穿魚了。他先將火把插在地上,又用鐵絲將三四條魚穿成一串,放在火把上烤。


    這家夥平時吃東西口重,背包裏竟然還帶了整整一罐頭的細鹽,他將鹽粒撒在魚身上的時候,魚的香味和鹽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誘人的鮮鹹。


    這種魚確實很肥,受到火焰的炙烤之後,魚身上漸漸滴下油來,劉尚昂一看到那些魚油就立刻激動起來,說他的背包裏有新的布條,讓我拿出一些來。


    我在他的背包裏翻找了一下,果然找打了布條,劉尚昂就讓我將布條平鋪在地上。


    在這之後,每次有魚油快要從魚身上滴落的時候,劉尚昂就會將正在炙烤的魚從火把上拿開,讓魚油滴落在布條上。


    他一邊翻烤著鐵絲上的魚,一邊對我們說:“這地方有水有油,就不愁火把不夠用了。嘿,有吃有喝又有火,咱們就是在這裏麵待上半年都沒問題。”


    梁厚載白他一眼:“別鬧了,就這地方,到處黑壓壓的一片,你待上一個星期就要崩潰了,還半年。如果真待上半年,咱們從這裏出去以後,估計就是在精神院孤獨終老的命了。”


    在梁厚載說話的時候,那隻怪物抱著幾條魚從我們附近路過,沒多久,他又回來了,就在離我們不到三米的地方蹲著。


    梁厚載也留意到了怪物的舉動,他皺了皺眉,對我說:“應該是烤魚的香味吸引了它。”


    我點點頭,從鐵絲上扯下一條快要烤熟的魚,扔到了怪物麵前。


    它聽到烤魚落在了它麵前,就用手在地上摸索了幾下,可手指觸碰到烤魚之後就尖叫一聲跑開了。


    我心中正疑惑,就聽梁厚載說:“燙著了。”


    魚很快就烤好了,這是我們自進入石門以後吃的第一頓飽飯,雖然背包裏還有一些食物,但我們現在不打算吃。


    沒人知道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烤魚再美味,吃長了也是會膩的,留著那些從外麵帶進來的食物,在不想吃魚的時候也可以做一下調劑。


    吃飯的時候,梁厚載問我:“現在已經發現地河了,咱們是朝河脈的上遊走還是朝下遊走?”


    我拿出地圖來,再次問了多吉方向,問了劉尚昂行走的步數,在地圖上標注出了我們現在位置。


    如今我們就位於八卦圖的“坎”字區域,相比之前,我們卻離八卦圖的中心位置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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