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碰上了不抽煙的保安,這盒煙就用不上了。


    過了沒多久,劉尚昂發來了短信,說他已經跟上梁子了,讓我們放心,並說我去寫字樓以後,梁厚載可以帶著仙兒她們先到附近的一家茶館裏坐坐,那地方也是老翟一個朋友的產業,躲在裏麵,絕對不會被趙德楷的人發現。


    仙兒擔心我平時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突然讓我從保安嘴裏套話我會覺得不好意氣,接過雪茄之後就一路小跑地奔向了樓門口。


    我跟著他一起出門,他才來得及對我說一聲謝謝。


    他花了好一陣子才點上煙,我收起煙盒,問他:“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他點了點頭,衝我笑笑:“十六歲就到這來了,都三年了,唉,鄉音改不了。你不來一根?”


    我衝他擺了擺手:“最近正在戒。你們這地段不錯啊,一般寫字樓上不是都有空房的嗎?”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說:“地段挺好的,市中心嘛,做生意的多。其實要不是有那棟樓擋著,情況還好些。”


    說話的時候,他還朝著我剛才待過的那棟樓瞥了一眼,接著又對我說:“聽街東頭賣餅的老漢說,那棟樓建了好幾年了都沒建起來,就一直這麽撂著,那地方挺邪性的,你要是在這附近落下根了,輕易別到那地方去。”


    我問他怎麽個邪性法,他說他也說不上來,可周圍做小買賣的商販都這麽說。


    後來我又和他聊起了這座寫字樓,他說寫字樓是千禧年之後才建起來的,因為靠著當地的小商圈,很快就租滿了,這棟樓上幹什麽都有,一般都是些做貿易的,頂層還有商務會所。


    看得出來,他很健談,我基本沒怎麽說話,就是他一個人在說著,聊著聊著,他又聊到了一個叫“神跡訓練班”的公司,這個公司買下了寫字樓的整個五樓,好像就是教一種類似於瑜伽的健身操的,那個公司派了專人盯著五樓的電梯口和樓梯口,如果不是他們的會員,根本不讓進去。


    我笑著說:“這麽神秘?”


    他說:“唉,我估摸著他們就是賣弄,搞得自己神神叨叨的,別人對它好奇,就總想進去看看。而且我聽說,他們那個訓練班的會員也都是熟人互相推薦的,你要是沒人推薦,冷不丁地告訴他們你要入會員,他們也不讓你進。”


    我說:“確實挺神叨。你說,那個什麽訓練班,不會是搞邪教的吧?”


    他先是糾正我:“是神跡訓練班。”,然後又說道:“應該不是,之前也有公家的人上門查過他們,沒啥事。而且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業主,想怎麽弄是人家自己的事,隻要每年準時往物業上交物業水電就沒人管他們。”


    他正說著話,我就看到不遠處有十幾個穿運動服的人慌慌張張地朝這麽走了過來,他們深色匆忙,走路的速度也很快,進了樓門之後也不走電梯口,徑直爬上了樓梯。


    保安對我說:“這些人就是神跡訓練班的學生,剛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挺正常的,可過段時間就變這樣了,每次來的時候都是慌裏慌張的,趕投胎似的。每天走的時候也是,我就老覺得他們好像中了邪似的。”


    四百一十章 一層樓的間隔


    中邪嗎?可我看這些人身上並沒有沾染邪氣。


    我說我對這個訓練班也挺好奇的,能不能上去看看。


    保安顯得有些為難:“這不好吧,你上了五樓,還得被人家趕下來。你是不知道,在五樓看門的那人可嚇人了,體格跟你差不多,但比你凶。去年有幾個記者想強行闖進去拍照,被他一頓好打。他一個人打了四五個,對方都沒還手的餘地。”


    我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這麽厲害?後來這時怎麽處理的?”


    保安說:“還能咋處理?後來局子裏來了人,問了情況,你猜怎麽著,是那幾個記者仗著人多先動的手,而且他們這種行為本身不合法,屬於擅闖……擅闖什麽來著,忘了。反正到最後,那個訓練班就隨便陪了幾個錢了事了,報社還跑來給他們道歉。對了,後來那個來道歉的報社主任也成了訓練班的會員了,他和其他人一個樣,每次見到他都神經兮兮的。”


    我說:“沒想到是這種結果啊。”


    這時候保安突然笑了:“那家夥平時凶得很,老斜著眼瞅人。不過他最近老實多了,以前進樓門的時候,都盯著我們這些保安瞅半天,跟要殺人似的。”


    我問他那人怎麽就老實了,被人修理了?


    保安說:“好像是這麽回事,就是四樓上新來的一幫做生意的,裏頭有個人,聽說是特種兵出身,認識他的人都叫他小梁哥,這家夥脾氣賊大,屬於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那種人。聽他們說,小梁哥好像在一多月前吧,和五樓看門的幹了一架,然後我就將近半個月沒見到那家夥,半個月以後他再出現的時候,就變老實點了。”


    小梁哥,肯定是梁子,平時覺得他為人挺隨和的,沒想到這麽大的脾氣。不過這下我也弄清楚了,閆曉天的公司就在四樓。


    之後我又和保安聊了一會,他說得都是寫字樓裏發生的一些八卦,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我借口還要到附近的其他樓盤看看,臨走前又給了他一根雪茄。


    離開寫字樓,我就折了個彎,朝老翟朋友的茶館走了過去。


    一路上,我反複回想著在寫字樓的所見所聞,生怕有什麽披露。


    神跡訓練班,我覺得這個公司非常可疑,它有可能就是趙德楷的產業,而且它在五樓,閆曉天的公司就在四樓,如果說,趙德楷知道了閆曉天在外麵做生意的事,完全可以讓這個訓練班裏的人對閆曉天他們實施監視。


    和保安聊天的時候,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可進茶館之前我看了一眼手表,時針竟然已經停留在了八點和九點的中心位置,我在寫字樓門口待了至少一個小時。


    茶館的麵積不大,我一進門就看見梁厚載他們坐在屋子的角落裏,劉尚昂也回來了,正和他們說著什麽。


    劉尚昂見我進來,就遠遠地朝我打招呼,梁厚載則從吧台上給我拿了一個杯子。


    我走到桌前坐下,一邊問劉尚昂:“跟上梁子了嗎?”


    劉尚昂點點頭:“我跟著他離開了街道口以後,就見他自己到了一個燒烤攤上吃飯,我覺得他好像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一個人喝著悶酒,長籲短歎的,也沒吃多少東西,就是喝酒。不過你這哥們酒量還挺大,半個小時就喝了三紮紮啤,一點事也沒有。後來他就去了離寫字樓不遠的一家小旅館,我特意打電話問過老包,老包說那家旅館是羅家的產業。之後我就回來了。”


    我喝了一口茶,大概是因為這些茶泡得太久了,已經沒什麽味道,喝起來跟喝水差不多。


    放下茶杯,我又問劉尚昂和梁厚載:“你們覺得,梁子到底會不會是內鬼?”


    劉尚昂搖了搖頭:“不像吧,不過我覺得吧,你這哥們最近可能是碰上什麽事了。”


    梁厚載則說道:“咱們和梁子雖然交情深,可在這種時候,也不能感情用事,很多事情在沒調查清楚之前,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我點了點頭:“嗯,也是。對了,我今天去寫字樓的時候,聽保安說,在閆曉天他們公司的樓上有一個神跡訓練班,我覺著這個訓練班疑點很多。”


    劉尚昂接上了我的話頭:“哦,你說的這個訓練班老包也提到過,還囑咐我一定要查一查他們。老包懷疑,這個訓練班有可能就是趙德楷的產業,可他當初走得太急,還沒來得及調查。”


    我問他:“包師兄當時碰上了什麽事,怎麽這麽急?”


    劉尚昂朝我攤了攤手:“這種問題你別問我,問我我也回答不上來。老包這人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過去我跟著他的時候,很多事他也不告訴我。”


    我說:“那你打算怎麽查?”


    劉尚昂思考了一會才回應我:“首先咱們得弄清楚,寫字樓後街的攝像頭是怎麽回事。咱們在這裏行動不方便,很多事情處理起來也很麻煩。咱們得搞清楚趙德楷一方對咱們的情況到底了解多少,才能製定下一步的計劃。可要想調查趙德楷,還需要一個人幫忙。”


    梁厚載和我幾乎是同時開口問:“誰?”


    劉尚昂:“閆曉天的傳道恩師,也就是柴爺爺經常提到的那個老夫子。道哥,你得去一趟百烏山,和老夫子見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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