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嚐試著驅趕它們,可它們並不怕我,我用青鋼劍的劍鞘將它們抵開,它們很快就會遊回來,繼續圍著我打轉。


    也是沒辦法了,我隻能任由它們跟著,一邊拿手電照著亮,一邊默默地向前遊動,仉二爺和仙兒應該是一直都沒有關對講機,我在耳麥裏能聽到仙兒緊張的吐息聲,以及仉二爺時不時哼出的小調。


    仙兒似乎比我還要緊張,可仉二爺卻好像根本沒把這次下墓當回事。


    連續遊了二十多分鍾,冰涼的水帶走了我身上大半熱量,以至於我的手腳都有些麻痹,動作也不像之前那麽靈活了。


    布衣魚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虛弱,又朝我身邊湊了湊,這種魚的體表溫度比水溫還要低,它們一湊近,我就能感覺到一陣更重的寒意。


    仙兒的叫喊聲不早不晚地在耳麥中響起來:“小心後麵!”


    當時還有很多人在說話,但仙兒的聲音是最清晰的,我意識到跟在我後麵的布衣魚可能要襲擊我了,用最大的力氣快速蜷一下身子,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扯了一下我的蛙鞋,低頭一看,就看見蛙鞋上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破洞,那是被布衣魚咬破的。


    我立即轉頭,麵對著身後的兩條魚,其中一條就在我旁邊擺著尾巴,沒有撲過來的意思,而另外一條,則直衝著我紮了過來。


    我立刻端起青鋼劍,用劍鞘抵住布衣魚的頭,在水中,我的動作變得很緩慢,冰冷的水溫也讓我使不出多少力氣來,頭部被頂了一下之後,那條魚好像是發怒了,用力甩動著身子,將青鋼劍擺開,又搖動尾巴,張著全是利齒的大嘴衝過來。


    這種魚的力氣很大,它擺動尾巴的時候,在水中激起的那陣暗流讓我幾乎無法穩住身形。


    眼下的情況是,要麽我死,要麽我殺了它,可它的速度挺快的,我可不能保證,我能在它咬掉我的腦袋之前拔出青鋼劍。


    就在這時候,布衣魚快速前遊的身子突然定在了原地,借著手電上的光,我看到一個狹長的黑色影子卷住了它的尾巴,它那一雙魚眼瞪得很大,好像是受到了驚訝一樣,隨後又開始奮力擺動身子,想要從那個影的束縛中掙脫出來。


    六百四十六章 古巫術


    我隱約聽到耳麥中傳來了某個人的聲音:“是頭發。”


    信號似乎受到了影響,耳麥中帶著很強的“沙沙”聲,我辨認不出那是誰的聲音,但確實聽到了“頭發”這兩個字。


    我挪動手電,讓光線打在了布衣魚的尾巴上,這時我看清了那個黑影,確實就是一把很粗很粗的發絲,它就像是一條柔軟卻非常有力的手臂一樣,正將布衣魚一點一點地卷了起來,布衣魚的掙紮時的力量對它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沒多久,一圈一圈的發絲就將那條布衣魚整個裹了起來,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黑色的蛹,而在我們頭頂的正上方,還有些很多類似的蛹子。


    看樣子,水路中的布衣魚和外麵的流屍一樣,幾乎全都被這些發絲給困住了。


    另一條布衣魚見到同伴被發絲卷走,立刻擺動著尾巴逃走,頭都沒回一下。


    我用手電照著遍布在頭頂上方的發絲,一下一下地皺著眉頭,如果不是布衣魚被卷走,我根本不會想到,在我們的正上方還有那麽多發絲,剛進來的時候,我留意到頭頂上方一片漆黑,還以為那真的就是一大片陰影而已。


    仉二爺朝我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啊,再耗下去,出來的時候氧氣就不夠用了。”


    我朝二爺那邊看了眼,之後就沒敢再猶豫,轉過身,朝著前方繼續遊。


    十分鍾以後,我們終於離開了水麵。


    眼前又是一條很長的甬道,在前方不遠處能看到三條分岔路,地麵上鋪滿了厚實的發絲,另外,也能看到發絲中有一些凸起的瘤,裏麵應該裹著流屍。


    水太冷了,上岸以後我就搓熱了手掌,又用手掌不停地搓著胳膊和腿。


    仉二爺來到我身邊,朝甬道中打了打光,而後對我說:“這些發絲襲擊了流屍,也襲擊了布衣魚,為什麽單單沒有襲擊咱們呢?”


    “不光沒有襲擊咱們,”我說:“剛才要不是因為這些發絲,我可能就被布衣魚啃到了。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發絲樣的東西確實沒有惡意,不過我心裏還是不太容易沉靜下來,那個影響咱們心智的東西,還在。”


    在我說話的時候,李壬風也上了岸,我和仉二爺同時朝他那邊看一眼,又對視一眼,誰也沒多說話。


    在冰冷的水中遊了這麽長時間,李壬風顯然有些扛不住了,上岸以後,他先是和我們一樣搓了搓身子,隨後就開始扶著甬道的道壁大口嘔吐,但什麽都沒吐出來,就是不停地幹嘔,看著他的腹腔一下一下地抽搐,我都替他難受。


    原本我和仉二爺商量了一下,打算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會來著,可羅有方卻說最好不要再這地方久待,我問他為什麽,他也隻是說,這地方帶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至於是什麽樣的感覺,他又說不清楚。


    說真的,不隻是他,我也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樣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眼看著李壬風緩過勁來了,我們也沒再耽擱,繼續前進。


    李壬風的狀況經常反複,我們這一路走走停停,劉尚昂拿了兩個類似於暖貼的東西貼在李壬風的腹部,原本以為他是腸胃著了涼,暖過來就沒事,可沒想到,當腹部出現了暖意之後,李壬風幹嘔的頻率變得越發頻繁,偶爾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劉尚昂想將李壬風腹部的暖貼撕下來,可李壬風不讓,說貼著那些東西能讓他安心一些,身子也不覺得那麽沉。


    李壬風隻是第一個身體出狀況的人,但不是最後一個。


    在甬道中走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劉尚昂也開始出現和李壬風一樣的症狀,在他之後,羅有方也一直說自己頭昏,有時候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我越發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在李壬風又出現幹嘔的時候,我讓仙兒拿出了狐火燈籠,隨後湊到李壬風跟前查看。


    我留意到李壬風在幹嘔的時候,除了腹部,後腰的右側也有輕微的蠕動感,就伸手抵住李壬風的後腰,問他:“這地方疼嗎?”


    李壬風好像對我的舉動十分排斥,他先是扶著牆後退了屍變,驅散了屍氣就沒事了,可他現在身上沒有屍氣,但陽氣很重,應該是開始分泌和流屍一樣的屍毒了。”


    仉二爺:“用罡步驅毒?”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仉二爺:“二爺,你還有其他驅毒的辦法嗎,我是怕現在踩了罡步,有可能會驚動地宮深處的東西。”


    聽到我的話,仉二爺也沒猶豫,直接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有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在這之後,仉二爺又朝李壬風揚了揚下巴:“喝了!”


    李壬風仿佛沒聽明白仉二爺的意思,挑了一下眉毛,但沒有其他動作。


    二爺一臉的無奈:“這孩子是不是腦袋裏少了根筋啊?你喝了我的血,身上的毒性就能壓製住了。”


    他一邊說著,還不忘指了指胳膊上的血痕,李壬風顯然對喝血這件事很排斥,他盯著二爺胳膊上的傷疤,幾次湊上前,卻都沒有下嘴的勇氣。


    我就對他說:“壬風啊,你要是不想變成流屍,就必須喝了二爺的血。”


    李壬風這才咬了咬牙,將嘴唇湊在了二爺的傷口上,他吮了幾口血,我就看到他脖子上的黑筋變淡了很多,但沒有完全消失。


    仉二爺又看了看李壬風的手掌,對我說:“暫時壓製住毒性了,兩三天之內應該不會屍變。等離墓以,你再拿罡步來驅毒吧。”


    “隻要見到了地宮深處的邪屍我就能走罡了,”我說著話,朝劉尚昂和羅有方招了招手:“你們倆也過來吧。”


    劉尚昂走過來的時候,我也看了一下他的情況,他身上也出現了屍變的征兆,但大概是因為體質比李壬風強了太多,屍變的征兆也遠沒有李壬風那麽明顯,隻是在脖子的根部出現了幾條不易察覺的暗斑而已。


    羅有方沒有屍變,身上也沒有屍毒,他之所以感到頭昏,是因為身上的陰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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