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表麵上每破一關都像是進了一步,實際上卻是在自卸術力,等到最後一關走出,已經是廢人了。


    也就是說,這逆排陰陽的風水殺陣,就像是一個布置詭異的雷區。它與正排風水殺陣的特性正好相反,每解一關,其實都是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的啟動了地雷引信,等解開最後一關,就是地雷爆炸的時刻,炸得人


    粉身碎骨,炸得人身敗名裂。


    由此可見,顧月戌的每一局,顯然都是用死對頭齊玄儒來作為假想敵的。當年在最後一局,他輸掉了一生;多年後的某日,他要把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屈辱和憤恨,在局中的最後一步加倍還給齊玄儒。


    此刻,朝歌也沉浸在一種無比興奮之中。現在他身懷絕術,如果能夠重返山外,不但可以攪他個八門天翻地覆不說,而且再也無須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對追尋祖先之謎也同樣大有益處。胸中不覺豪氣陡升,大有氣


    勢如虹之感。


    隻是一回到現實,望著橫亙眼前的重巒迭障,心中不覺為之一黯。想起了幾百年前跟自己同處困境的奇人顧月戌,不禁又多了幾分失落感慨。


    閑來無事,朝歌便按照顧月戌的記憶在洞外布了一個風水小局,想實際看看,按照逆排陰陽十八局布出的殺陣究竟有何種威力。


    等到布局完畢,朝歌隨意選了個方向入陣,直步橫穿陣心,如果按照顧月戌的記憶所載,當他走出陣中最後一步,普通術者必會術力盡失,爆血而亡,朝歌自也緊收術力,以防不測。


    可等他最後一步完全踏出落地,朝歌卻絲毫沒感覺到什麽異樣。當下重又檢查了布陣次序,並無排錯,他再照十九局中的其它命局布了一遍,仍無反應。


    朝歌不得其解,轉眼已至夜半,回身入洞,準備養足精神,次日再仔細查找哪裏出了錯誤。


    睡去不久,洞外傳來一陣細碎之聲,朝歌何等敏感,當下醒來,細聽之下,似乎是兩隻小動物。山中時有獸類趁夜出來覓食,朝歌也沒在意,繼續睡去。


    一夜經過,第二天早晨朝歌醒來,居然發現洞外臥著一隻受傷的幼狼。那幼狼雖然受了傷,照理應該還是


    可以爬到更隱秘的地方藏身,以免遭害,但此刻卻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似乎周圍布滿了獵人陷阱一樣。


    朝歌剛要上前,此時一頭似乎也受了傷的母狼卻從山上下來,嘴裏叼著一隻野兔。盡管牠已經發覺朝歌,猶豫了一陣之後,還是一跛一跛地走了下來。


    接著,一幕有趣的情景出現了。叼著野兔的母狼並沒直接靠近幼狼,而是先在左側向東走了三步,再原地轉頭向西走了三步,然後又順時針繞著幼狼走了一圈,最後才徑直走向幼狼。


    朝歌驚呆了,這母狼行進的路線居然就是破解自己所設之局的路線。眼前的情景讓人聯想到,昨晚母狼帶著幼狼出來覓食誤入陣中。幼狼受傷,母狼一點點探出出陣的路線,然後捕了隻野兔,估計是想給幼狼吃,補充點體力,然後再帶著幼狼一起出陣。


    聽起來似乎很合理,但要讓這個聯想成現實,卻必須有兩個近乎荒謬的支持點:一是在朝歌看來一無用處的陣法,忽然生出了不可思議的殺力;二是母狼居然對術陣有著超強的感知能力。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朝歌這次不隻收斂了術力,而是暫時封閉了體內術力的運轉,徑直穿過陣心。果然,就在即將踏出陣局的最後一步時,一股大力從地心襲來,如果不是體內術力即刻破封而出,恐怕朝歌就要當場吐血了。


    朝歌猛然明白,為什麽自己沒有封閉術力前,會對此陣毫無反應,那是因為此局全部取自陰陽十八局,而朝歌體內充盈著自陰陽十八局得來的術力,步入其中自然運轉抵消。


    一個疑問解除了,但另一個疑問又升了出來,這頭母狼又是如何具備識別術陣能力的呢?


    朝歌馬上想到了廣元古鎮最後一戰中發生的地震。地震前夕各種家禽走獸都表現出怪異舉動,說明動物對自然力的感知要比人類靈敏的多。


    想罷,朝歌解了陣局,把狼母子抱入洞內。那母狼毛絨眼細,似是極通人性,也不掙紮,幼狼倒是對朝歌略有懼意,母狼舔了舔幼狼額頭,又低哼了幾聲,幼狼依偎在母狼懷中漸漸安穩。


    此刻老神侍和小鐵蛋爬上山來,朝歌怕傷到二人,暗中把陣局解了。


    一老一少看到洞口前的兩隻狼驚詫異常。小鐵蛋睜大眼睛,幾次好奇想上前去摸幼狼,都被老神侍阻住了。


    因為不想驚世駭俗,朝歌並沒說出自己布陣誤傷之事,隻說在一處石崖下發現了摔傷的狼母子。老神侍略懂醫術,便尋了些草藥為狼母子接骨療傷。


    據老神侍說,狼其實比遷居而來的兩村人還要早來到這裏,隻是後來村人在這裏定居,狼群才開始遷走。


    但因為這裏是磁場中心的緣故,飛禽走獸被招引聚居在這裏的非常多,所以每年冬季食物最匱乏的時候,狼群還會遷回來,到了春季再遷走。現在正是狼群要遷走的時候了。


    果然到了半夜,洞口左近狼群紛紛集結,嗷聲陣陣,似在召喚狼母子歸群。細眼母狼好像知道幼狼傷勢太重,無法跟隨狼群遷徙,並沒帶子出洞,隻是輕輕響應了幾聲,狼群便即漸漸散去。


    此後幾天狼群每晚必至,居然像是在等待狼母子傷愈。


    朝歌以前曾聽說過狼群組織嚴密的故事,現在親眼所見,不得不慨歎稱奇。


    感歎之餘,忽地心中一動,出山之法油然而生。按照狼的本性,定然是不喜與人接近的,冬季是迫於無奈才回到這裏,但其餘時節牠們究竟遷往何處呢?


    依他估計,即便遷往遠離望陰、上軍兩村的地方,也不會靠近山外村居。最可能的就是遷到兩村與山外的中間地帶。對朝歌來說,這已經是巨大的突破了,因為磁場對他幹擾最嚴重的,就是這段地帶了。


    很快,朝歌有了一個出山計劃。


    等狼母子養好傷勢,他就會隨著狼群向外遷徙。為了以防萬一,朝歌與老神侍和鐵蛋約定,在他隨狼群離開,尋找出山路徑之後,要在村子周圍最高的一座山頂點著濕柴生煙,這樣就可以根據煙火位置,大致判斷狼


    群的遷徙方向是否符合正確離開方向,而不是兜圈子。


    計劃已定,朝歌開始著手準備。


    除了每天按照老神侍的方法為狼母子療傷外,每晚還要托入老神侍和小鐵蛋兩人的夢境。把自己人麵風水和八字推命術的記憶留給老神侍,再把隱身術和一些在廣元古鎮地宮中所得的正統道家內丹術留給了小鐵蛋。


    有了這幾樣東西,在朝歌離開後,應該也足夠維持兩村和平了。


    這幾日內,朝歌常捕些山兔飛雀喂食狼母子。細心照料之下,狼母子恢複迅速,很快就可以隨群遷徙了,這也意味著朝歌離開的日子近了。


    小鐵蛋極不舍得,每次聽朝歌提起離開尋路的事情眼圈就泛紅。一年多的相處,他早已對這位外冷內熱的蠻族大哥哥情誼深重。但不管怎樣,離開的日子終究還是到來了。


    隨著母狼歸隊的一聲輕嗷,狼群開始了一年兩次的大遷徙。


    暗中跟隨其後的朝歌雖然小心,但很快就被嗅覺靈敏的狼群發現了,隨之狼群發出一陣警覺的騷動。


    朝歌暗叫不好,群狼對自己發起攻擊倒是小事,最怕此後警覺的狼群開始帶著朝歌在迷魂陣似的大山裏兜圈子,那樣的話,恐怕出山永無時日了。


    意想不到的是,正在狼群騷動不斷增大的時候,那頭細眼母狼走到頭狼身邊低嗷了幾聲,頭狼向朝歌方向望了幾眼,隨後向狼群發出一聲長長的嚎叫。狼群頓時安靜下來,重新井然有序的組隊遷徙。


    朝歌回頭望向老神侍在山頂燃起的煙柱,狼群遷徙的方向仍然沒變,準確無誤的是直線離開方向。不知怎地,朝歌看著正隨群隊默默行進的母狼背影,心中不覺微微一熱。


    正如最初所預料的,在走了兩天之後,狼群停了下來,看眾狼歡悅的樣子,這裏應該就是狼群遷徙的終點了。


    當初,朝歌從迷入山中到得遇望陰、上軍兩村,總共是六天時間左右,狼群遷徙速度較快,兩天的路程下來,應該已經來到兩村與山外的中間地帶。


    朝歌不敢耽誤,快速攀上附近最高一座山頭,燃起一堆濕柴。以升起的煙柱為坐標,他要奮力以最快的速度直線背向離開。


    必須在有限的可視時間裏,最大限度的走完剩下的路程。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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