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省了麻煩了。”我回頭衝著還在河邊忙碌的王濤招手。這時他正一個人忙著從筏子上往下搬東西。而我們的遊客們則背著他們的那幾個包同我一樣早跑到這石灘上來了。“王濤,快過來,這裏不知道是誰,連灶都幫我們壘好了!”


    “什麽灶不灶的?這裏這麽多東西也不過來幫把手!在那裏瞎晃什麽啊!”王濤忙得一腦袋汗,聽見我叫他,他頭也沒回。


    我看看那幾個福建人,他們悶聲不響的上了石灘,找了地方,阿華和阿強兩人從他們的包裏弄了些東西出來,我看了看,似乎是要搭帳篷。想都不用想他們肯定不是幫我和王濤搭的。而張老板和他的侄女張燕,則是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休息。


    我又看看忙個不停的王濤,沒辦法,我們的事情還得我們自己解決。於是我又跑回河邊去幫王濤整理我們的東西。這些事自然是隻能我們自己動手,那幾個福建人都是我們的主顧,在我想來隻要他們別給我添麻煩就好。


    “我們把這些東西弄到那上麵去。”我伸手指了指剛才我發現石頭壘成的灶的地方。“那上麵有個現成的灶。”


    其實就是我們再另外用石頭壘個灶出來也就幾分鍾的事,隻是現在有個現成的,能省一事是一事,再說那上麵地勢較高,離河邊又不遠。在我看來確實是個理想的宿營地。


    “真的?可能是來這打魚的人留下的吧。在哪兒?”王濤說著拎起兩袋東西就要走。


    我隨手提了兩袋東西,領著王濤就到了我選中的宿營地邊。


    “咦?這東西怎麽,怎麽好象就是我壘的?”王濤一看到那幾塊石頭壘成的灶,沒來由的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第二十三節


    “你作夢時壘的吧?”我在邊上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同王濤開起了玩笑。“也有可能是你上次來這打魚時留下的。”


    口裏說著話,我順便看了一眼那幾個福建人,他們動作倒是快,已經快弄出一個帳篷來了。用的是那種很方便拆卸安裝的簡易帳篷一類。我正感歎著這些福建人的東西就是好,王濤又說話了。


    “不,不是。這個灶好象是我壘的。但是又不象是我上次壘的……”


    “什麽好象是又不好象是的?你是不是剛才下水著涼了?發燒?”我聽了王濤說的話有些好笑,他這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說完還作勢要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真的發高燒了。


    “別!你聽我說!”王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這裏我好象來過!”


    “你不是好象來過。”我也看著他,隻不過我心裏有些想笑。“你是真的來過。以前你和幾個打魚的人來過這裏打魚。還聽他們說了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


    “不,不是那次!”王濤的臉色忽然變得很怪。“我好象記得是我們,我和你,還有……還有張老板他們來過這裏,……好象又不是,……我記不太清了。”


    “你為什麽會突然有這個想法的?”這時我想到了我在流落河口時,心底突然冒起的那股熟悉的感覺。現在的王濤,難道是也有了我那時的那種感覺?


    “我就是看到這個時覺得我好象作過這件事情。”王濤指了指那幾個石頭壘成的灶。“好象我記得這個灶就是我壘的。但是什麽時候壘的,還有其他的事情又是怎麽也想不到了。”


    “這種事情我也碰到過。”我看王濤這樣子八成是碰到了我在流落河口時的同樣情形。至於這種情形是不是真的就是由於殘缺的夢境引起那是說不清的。“可能是你睡覺時作夢夢到來了這裏,醒了又忘了,現在到了這裏又突然想起了這個夢了。”


    我暫時隻能給他這麽簡單的解釋一下。這種情形應該很多人都經曆過的。經曆過幾次也就不會覺得怎麽奇怪了。


    “作夢?夢到的?”王濤聽了我的解釋還是有些疑惑。“如果是作夢的話,那這個灶是那裏來的?”


    “灶?”我笑了,笑王濤似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這個灶可能是別人留下來的。來打魚什麽的人留下來的。”


    “可是,可是,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灶應該就是我親手壘的!”王濤的口氣突然變得肯定。皺著眉頭盯著那石頭壘成的灶不知又想到那裏去了。


    “別想了,管他那麽多幹嘛呢?”我拍了拍王濤的肩膀。“我們還大把的事作呢。你看,他們連帳篷都搭好了。”


    說完我指了指阿華阿強他們。他們也確實快。就我們說話的這會工夫,他們搭好了一個帳篷,現在已經開始搭第二個了。


    而這時的張老板,看到我和王濤在這裏站著說話,也湊了過來。“阿誌,你們聊什麽呢?”


    “沒什麽呢。”我隨口答道。“就是王濤說這灶是他親手壘的。”


    “哦,是嗎?”張老板走到近前,看到我和王濤腳邊那個石頭壘的灶,眉頭似乎猛的一皺。我正覺得他神色不對,再看他時他又恢複了正常。


    “這個啊,也許真就是王濤親手壘的啊,”張老板看著那灶說道。“也許就是以前王濤來這抓魚的時候壘的嘛。王濤你說是不是啊?”


    “嗯。”王濤隻是隨便應了一聲。


    “對,也許真的就是以前他來抓魚時壘的。”我跟著說道。也去看那石頭壘成的灶,看著就覺得這東西不象王濤以前打魚時留下的,因為這灶裏留下的灰燼痕跡都還很新,不象多年前留下來的。不過這個念頭也隻是在心裏轉了一轉,沒有說出來,我本身也沒怎麽在意。


    我對於張老板他們用的簡易帳篷倒是很感興趣。問了一下張老板,他們也就帶了兩頂過來,張老板和張燕一人用一頂,阿華和阿強還得跟我們一起睡露天的地方,當然我們也會用塑料布搭個帳篷出來,隻是沒他們的那麽好罷了。最後是張老板答應回去後把那兩頂簡易帳篷送給我們。這事讓我在心裏暗喜了好一陣。


    在我和張老板說完了帳篷的事後,我拉著王濤去給我們自己搭了個帳篷。他本來還在想那個灶和夢的事,給我這麽一打岔,忙了起來也就忘了。


    我們搭的那個說是帳篷,其實也就隻是用竹竿支起一塊大塑料布,勉強可以擋點雨水而已。我又找了些石頭在四周壘了一圈,將就著用來擋風,圈子周圍撒了圈雄黃粉。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忙完了這些,已經到了六點多,眼瞅著就要天黑了。這時阿華阿強他們已經從旁邊的山腳裏弄了一堆的柴火過來。現在是我們該解決吃飯問題的時候了。


    我問王濤今晚有什麽吃的?他嘿嘿一笑,從袋子裏找出鍋來,把飯先煮上叫阿華他們看著。拉了我取了他帶的那兩把小口徑步槍出來跑到了靠在河邊的筏子上。“走!我帶你去打魚!”


    我愣住了。“用槍打?”打魚我知道用網的,用釣的,也有用電的,沒見過打魚還有用槍打的。


    “快點,快點!”王濤背好了槍擺弄著筏子,沒注意到我的一臉驚愕。“早去早回,一會兒就可以回來煮魚吃了。”回過頭來見我沒動,又催促道。“你倒是快點啊,你不餓我是餓了!”


    “哦。”我應了一聲,背了槍,帶了一肚了的疑惑,上了筏子去同王濤“打”魚。


    第二十四節


    這時候的天色說暗不暗,說明不明。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還可以看到落日的餘輝。但是在這低陷的河穀裏,光線卻是已經有些陰暗了。


    我打著手電照著水麵,心裏猜測著這水裏的魚用槍是什麽個打法。水麵是一片平靜,往水裏照下去,也看不見什麽東西。我心想,難道這魚會主動浮上水麵來給我們打?


    王濤顯得是輕車熟路,他不停的揮舞著手裏的竹竿,劃著筏子逆流而上。虧他過了這麽久了還清楚的記得這流落河的情景。


    “這魚用槍怎麽打?”按不住心裏的疑惑,我開口問他。


    “還記得我說的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吧?”王濤邊劃邊說道。


    “嗯。我們去打巴岩魚?”我想了想,說:“這也要看得見才行啊。”


    我知道巴岩魚有個習慣,就是老是喜歡貼在水底的大石頭上麵不動。如果水清一些,從河麵上就能看見。倒是個不錯的靶子。可是現在天色昏暗,就算那巴岩魚貼在水底不動,看不見它又怎麽去打?


    “打什麽巴岩魚!我是說那個故事裏給土司王封了的那個洞!”


    “那個洞?”我越發的摸不著頭腦。心裏雜七雜八的想開了。


    打魚關那個洞什麽事?如果真有那個洞,那麽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倒有幾分可信。不一定要是巴岩魚,隻要是長得足夠大的食肉性魚類都可以咬死下水的牛羊什麽的。但是牛羊就算喝水洗澡什麽的也不會去太深的水裏,那魚要吃它們就得到淺水區或者是岸邊,那豈不是說這魚可以離水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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