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林濤從屋內走了出來,抱著肩膀說:“你們這些人,出來也不說一聲。我一回頭,沒人了!嚇死我了。”


    “有什麽發現嗎?”我問。


    “有的。”林濤說,“有足跡、有掌紋。”


    “太好了!”我上前幾步,抱住林濤,說,“你太棒了!”


    “你幹嗎啊這是。”林濤推開我,從背包裏拿出一塊被壓扁的蛋糕,遞給陳詩羽說,“這馬上就0點了,差點兒耽誤。小羽毛,生日快樂!”


    2


    在師父的召集下,南和省公安廳、龍林省龍番市公安局相關辦案人員和師父一起,在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湖東縣,在湖東縣公安局黨委會議室召開了大專案組的第二次會議。


    “我們在劉翠花被殺案現場,提取到了一枚有鑒定價值的掌紋。”林濤說,“這是一枚右手掌根部位的紋線,和a係列趙夢涵被傷害案中的掌紋位置一致。不過經過我的比對,可以確定性排除。”


    “也就是說,b係列案件和a係列案件,至此,可以確定是兩人作案了。”師父說。


    林濤點點頭,接著說:“通過足跡比對。雖然這次的鞋底花紋和b係列前兩起案件的鞋底花紋不同了,但是從鞋子的磨耗部位來判斷,應該是同一人的步伐習慣。”


    “也就是說,b係列的三起案件,可以通過足跡來並案了!”師父繼續充當解說。


    “我們之前走的路不錯。”我說。


    師父點點頭,說:“雖然兩個係列案件是兩人所為,作案手法不同,但是侵害的目標,驚人地相似。所以,我認為,凶手這是在平行犯罪。也就是說,兩個凶手之間存在某種聯係方式,約定殺人。可能是一種競賽,也可能是一種相互模仿。”


    “競賽的可能性大。”我說。


    師父接著說:“通過湖東縣的這一起案件,我們掌握了新的證據。一旦抓到犯罪分子,我們有證據認定他。”


    “可是a係列案件好像還沒有證據。”林濤插話道,“雖然a係列案件可以通過致傷工具來並案,但是我們並沒有掌握可以認定犯罪嫌疑人的證據。隻有寶嫂被傷害的現場,有一枚血掌紋,也隻能進行排除,卻不能進行認定。”


    “證據有很多種,不僅僅是痕跡物證和dna。”師父說,“兩者之間的聯係方式,也一樣是有力證據。但是目前我們遇到的問題就是,怎麽才能找到這兩個凶手中的一個?最好是b係列的凶手,我們可以直接認定。”


    “兩者之間的聯係方式,我們一直在調查。”龍番市的主辦偵查員說,“現在我們可以不用查往返於兩地之間的人了,更多的精力應該放在通信和網絡上,尋找兩人的聯係方式。”


    韓亮點了點頭,不停地記錄。


    “往返記錄這條線也不能放。”師父說,“防止他們是見麵約定。查聯係方式,現在毫無疑問成為本專案組最重要的工作。沒有動機的案件最難破,但是我相信,有了這麽多線索,離破案也不遠了!”


    我皺著眉頭,說:“劉翠花的雙側肋骨都是死後骨折,我一直在思考這樣損傷的形成機製。”


    師父翻動電腦上的照片,看了看,說:“結合現場情況,我覺得這是在運送屍體時形成的損傷。”


    “運送?”我說,“我們確定有移屍,但是不能確定移屍的方法。”


    “如果是徒步背著屍體,一來很難在山裏行進,二來不會形成肋骨死後骨折。”師父說,“雖然在山裏,但是幾個關鍵地點之間,都有小路連接。而且b係列案件跨省作案,所以凶手應該有交通工具。”


    “您是說,b係列案件凶手駕駛交通工具跨省作案,在本案中用交通工具運屍嗎?”我說。


    師父點了點頭。


    我說:“可是,現場地點,車輛肯定是上不去的。”


    “你說的是汽車。”師父說,“如果是摩托車呢?”


    “對啊!”我拍了下腦袋,說,“如果是用摩托車來運屍,屍體俯臥位搭在摩托後座上,肋骨朝下。山路崎嶇顛簸,死者的肋骨就會和摩托車的後座發生猛烈的撞擊,導致整齊的肋骨骨折!”


    “現在咱們多了一條線索。”師父笑著說,“在案發幾個縣的縣城以及它們之間的縣道上尋找監控錄像,在特定的時間點,尋找駕駛摩托車的人。”


    散會後,師父摸著陳詩羽的後腦勺說:“怎麽樣,這個生日過得如何?”


    陳詩羽看了一眼韓亮,低著頭說:“找到了重要線索,縮短了辦案期限,我覺得是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了。”


    師父滿意地點點頭,說:“我看得見你的成長,當一個好警察。”


    “大寶和寶嫂那邊怎麽樣了?”我問師父。


    師父皺了皺眉,說:“情況比較複雜。趙夢涵這幾天連續出現生命體征不穩定的情況,連續度過了幾次危險期。大寶也很憔悴啊,知道我們有新的進展,都沒有心思吵著要跟著我來。”


    “唉,祈福吧,希望寶嫂能平安。”陳詩羽說。


    “那……師父,我們現在怎麽辦?”為了緩解沮喪的氣氛,林濤在一旁岔開話題。


    師父說:“技術室等級評定工作還在進行,你們繼續評分去吧。”


    “那這個平行大案,我們……”我說。


    “現在都是通信和網安部門的工作了,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師父說。


    “這活兒也太枯燥了。”我沮喪地說,“還不如去辦案。”


    “可拜托你了,烏鴉大哥!”林濤朝我作了個揖,“積點兒口德吧!”我的烏鴉嘴再次發揮了無比驚人的威力。


    我們的評分工作進行了兩天,就接到師父的電話,要求我們由西向東跨越我省,到最東頭的東流縣出勘—起非正常死亡的現場。


    一路無話,倒不是因為我的烏鴉嘴頻繁顯靈,而是因為從電話中獲取的信息看,死亡的是幾個孩子。


    作為法醫,最怕見到的就是無辜的孩子殞命。稚嫩的模樣總是能牽動法醫內心最為敏感的神經。更何況是數名孩童同時死亡,那會是一個慘不忍睹的現場。


    和我們預測的一樣,東流縣的這個現場,安靜得很。


    安靜的原因,除了現場位於較為偏僻的田地以外,勘查現場的同誌們幾乎也都是一直無話,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是玉米剛剛被收割完的季節,收割後的玉米稈被摞成小山一樣,堆在各家各戶的田地旁邊。


    現場是在一個水塘中,水塘位於兩戶田地的玉米稈堆中間。這個水塘,是兩戶人家共同挖掘,用來蓄水用的,麵積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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