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覺得呢?”橋爪一一看了每個人。“好像沒人有異議,大家都認為這時候剛好可以交換意見對吧?”


    我不懂橋爪說交換意見的意義是什麽,不過就是博取沒意見的人認同,真梨子和神穀點著頭看我。


    “那麽我簡單地說明一下。”我放下湯匙,這時候剛好快喝完湯。“如同清太郎所說,我也是假設案發現場是密室。我想大家也略有所聞,調查結果顯示並非自殺。”


    “開場白就說到這裏吧。”橋爪苦笑。


    西之園小姐低著頭,還在喝湯。


    “我要說的很簡單,如果凶手殺人後逃到屋外,門就沒辦法鎖上,這點各位有疑義嗎?”


    “但是門不是鎖上了嗎?”真梨子嘟著嘴。


    “由此可見凶手沒有出來。”我對真梨子說,接著看向每個人,我最想看的當然是西之園小姐的反應,但她隻是微微抬頭看我一眼,馬上又低下頭。


    “凶手沒有出來?”橋爪反問:“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凶手一直躲在放映室。”


    橋爪“哈”的一聲笑出來。


    “表麵上的確看不出來。”我表情認真的繼續說:“不過可能性極大,放置放映機的桌麵下,或是靠牆的機器底下,都可能是凶手的藏身之處,隻是我們沒有察覺,凶手耐心等待我們離開現場後才離開,我推測大概在早上的時候逃了出來。”


    “那個桌子沒人進得去喔。”清太郎說:“還是再調查清楚比較好。”


    “嗯,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如果真的是他殺,方法隻有這一種,而且在座的每個人都不可能是凶手,換句話說凶手是從屋外潛入的,因為發現他們姐妹倆的屍體時,大家都在現場。”


    “是嗎?”真梨子邊想邊說:“話說回來,憑什麽懷疑我們呢?誰為什麽非殺了朝海姐妹不可?沒有理由呀。”


    “這隻是假設,假設有誰會犯罪。”


    “請問……”清太郎舉起拿著叉子的手。“這個假設應該隻針對放映室吧?視聽室又是如何呢?那邊沒有地方可躲喔。”


    “這個嘛……”我又看了西之園小姐一眼。她不帶表情的看著我。“警方還無法確定死在視聽室的耶素子是否為他殺。”


    “耶素子是自殺的嗎?”從剛才就沒說話的神穀,聲音沙啞地問。


    “先不提這個,因為還不確定。”我微笑著回答。


    “我還是想不通啊!”橋爪念念有詞,喝下一口長玻璃杯裏的啤酒。“凶手非得大費周章的鎖上門嗎?”


    “凶手應該是想要讓人以為她們兩個是自殺吧。”我拿起一塊法國麵包回答。


    滝本從廚房推來餐車,話題暫且告一段落,主餐是份量十足的牛排,吸引住每個人的目光,大家安靜了一陣子,此時我仍不時看著西之園小姐,疑惑著為什麽她都沒說話呢?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她不是都積極的討論嗎?還是因為自己是客人的緣故?


    “我還是覺得桌子底下不可能藏得了人。”清太郎突然開始說,他是第一個吃完牛排的人。“雖然我不敢保證,但必須先把放映機移走才能躲進去,這樣不就還要另外有人幫忙放回放映機嗎?幫忙的那個人怎麽離開房間?話說回來,放映機非常重,光是用挪的就很不容易,更別說要搬上搬下。”


    “喔,沒錯沒錯。”橋爪在一旁附和,一臉讚許的看著兒子。


    清太郎的意思是整座台子是箱子的形狀,但為了躲藏,凶手必須先把放映機搬下來,藏進去之後還要擺回放映機,不借助外力的話無法獨力完成,如果有共犯,共犯也必須躲在裏麵,不然密室就不成立。


    “另一台機器下麵呢?”我嘴裏吃著最後一口牛排問:“那裏也是個死角吧?”


    “嗯。”清太郎說:“我記得那裏放著兩個紙箱,凶手應該躲得進去,一個箱子是放冬天要用的暖爐,另一個是……”


    “裝放映機的箱子嗎?”橋爪說。


    “啊,對,是空箱。”清太郎說。


    “所以凶手可能躲在那裏。”雖然這麽說,我卻對紙箱完全沒印象,在那種狀況下誰也不會注意那個地方,換句話說,那裏是最佳藏身之處。


    “原來如此。”橋爪喝完啤酒說:“嗯,說不定真的像你說的一樣。”


    “警方查過指紋了吧?”真梨子自言自語:“希望趕快抓到凶手。”


    不知不覺中,他殺變成最有可能的說法,或許這麽說不負責任,但我個人覺得我的假設缺乏現實性,試問哪個外人會潛進屋子裏,殺了人之後還可以待在房間裏那麽久?躲在桌子底下更是危險。


    為什麽不盡快逃走?我還在思考這點。


    就像西之園小姐所說,我跟她上樓敲門的時候,凶手可能還在房裏,因為聽到敲門聲,驚慌之下先躲在機器底下,慌忙中沒有時間布置現場,既然躲起來就無法得知門外的情況,莫非凶手以為我們一直待在門外,才躲著不出來?


    這樣假設應該行的通了吧,看起來沒有任何矛盾之處,此時的我大概是一臉滿意的表情,非常確信自己的推理。


    最後席間沒有繼續討論下去,每個人突然不發一語,隻剩下橋爪說些無關的事,連西之園小姐也一直沒有開口。


    5


    午餐結束約十分鍾後,穿著製服的警察出現了。那位擁有柔道體格的警察請我和橋爪到三樓去,橋爪點頭,立刻起身上樓,但我不懂為什麽也要把我叫上去?


    上樓同時,我問起警察等一下要問些什麽,他隻是搖頭,隻說刑警要我們上去。


    有好幾個男人等在三樓小客廳,除了之前那位,又多了一位同屬音樂家氣質的年輕警察,戴眼鏡的醫生也在場,另外三個人都穿著便服,戴著白手套,除了其中一位看起來四十幾歲,其他都是年輕人。


    “鑒識組的人員還沒辦法到。”年紀最大的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明。“不過路就快搶通了。”


    這位岐阜刑警名叫小早川,留著平頭、臉型剛毅,厚實的肩膀看起來氣勢十足,他可能跟我同輩,但額頭上幾道鮮明的皺紋,仿佛他在不同時空度過艱苦的日子,歲月在他臉上真實刻畫出痕跡,不怒而威且不容忤逆的眼神帶來壓迫感,也許是職業給人的印象,但又有些過了頭,反而帶有幾分滑稽。


    “門從裏麵鎖上的是吧?”結束自我介紹,小早川刑警看著我用低啞的嗓音說,他的聲音和態度,跟我想的如出一轍。


    “是。”


    “笹木先生,是你開的門嗎?”


    “嗯,其實是橋爪拿工具把門敲出一個洞,我隻是把手伸進洞裏,我的手伸不進去視聽室房門的洞裏,後來是西之園小姐開的,至於放映室的門是我開的沒錯。”


    “門真的有鎖嗎?”


    “咦?你說哪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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