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以為他心生不快,道:“尚書!我,我錯了……”


    白樘道:“你錯在何處?”


    雲鬟張了張口,還未及說話,白樘道:“倘若讓你再選一次,你將如何?”


    臉色越發雪白,雲鬟緊閉雙唇。


    白樘看了她半晌,忽地慢慢說道:“我,有些後悔了……”


    雲鬟不解:“尚書……”


    白樘卻望著她,竟緩緩地笑了笑,然後不發一言,起身往外而去。


    雲州,晏王府。


    趙黼扶著一個小校,醉意熏熏地正欲回房安寢,卻有個丫頭來報說王妃有請。


    當下隻得匆匆忙忙地洗了一把臉,才又出來,前去拜見王妃。


    來至房中,行了禮,一抬頭的當兒,卻忽地瞧見王妃身旁站著一人,十分打眼,正是先前驚鴻一瞥的那個女子。


    趙黼已經有了四五分酒意,乍然見了此人,不由微微眯起雙眸,又細瞧了一眼。


    此刻,晏王妃也察覺了,便笑道:“阿鬱,給世子安座。”


    那女子低頭走了過來,果然將一把椅子正了正,低低道:“世子且坐。”聲音也是輕輕地。


    趙黼又是皺眉,便對晏王妃道:“這是誰,看著眼生,母妃最近買的丫頭?”


    阿鬱聞聽,臉上略有些紅,便又退到了晏王妃身側。


    王妃握著她的手,笑道:“你別見怪,他看著聰明,實則是個武將,一味魯莽。”


    又對趙黼道:“這是我的一名遠親家的女兒,喚作阿鬱,算來也是你妹妹,近來才來到府內,我很是喜歡她,便留在身旁陪著。人家是好性,你可別真當是丫頭對待。”


    趙黼道:“母妃家還有什麽親戚,我怎麽從不知道。”


    晏王妃道:“難道個個都是你知道的?你知道那軍中有幾匹馬、幾個人,家裏的事兒,你又如何知道半點。”


    趙黼狐疑又看阿鬱一眼,起初在院中一眼,他還當是自己思之欲狂一時錯看,可是蔣勳當時也那樣說。


    如今咫尺相見,竟見越發像了,不僅是容貌,連那種略帶清冷的氣息都像。


    趙黼越看越是心疑,加上有幾分酒力,不由冷笑道:“我不信世間有這般相似的人。”


    晏王妃瞥著他,問道:“黼兒,你說什麽?”


    趙黼笑道:“並沒說什麽啊?母妃恕罪,孩兒有些醉了,不便多留,若母妃無事,且先回去睡一覺。”


    晏王妃道:“知道了,你且去罷。”又對阿鬱道:“催催廚房,給你哥哥弄碗解酒湯。”


    阿鬱行禮,便退了出去。趙黼重重歎了口氣,看晏王妃道:“這女孩子,真的是親戚?”


    晏王妃道:“不然又是怎麽樣?”


    趙黼道:“挺好。”便也起身自回房去了。


    仰天倒在榻上,趙黼呼呼喘氣,心頭有些燥。


    忽地想到剛才那女孩子,眉頭一皺,又想起京內的雲鬟來,卻又扭了兩扭,恨不得立刻趕到她身邊兒才好。


    正在似睡非睡的時候,便聽得外頭腳步聲響。


    趙黼微睜雙眼,卻見阿鬱走到桌旁,把一碗湯水放下。


    趙黼冷眼看她動作,卻見她隻是站在原地,垂首靜靜道:“世子,請喝解酒湯。”卻並不靠前,甚是規矩。


    趙黼見這般做派,忽然冷笑了聲:“王妃從哪裏找你來的?”


    第389章


    麵對趙黼冷然質問,阿鬱卻仍是垂首安靜之態,似乎絲毫沒聽出他話語之中的不善之意。


    阿鬱道:“我並不懂世子的意思。”


    趙黼索性坐了起來,仍是斜睨著她,道:“我自來沒聽說母妃家裏還有這麽個親戚,你當本世子是瞎子?還是自覺我甚是好糊弄?”


    阿鬱不驚不懼地,靜靜答道:“我隻是聽王妃所命,來給世子送解酒湯的,不懂什麽別的話。也不敢自以為世子如何。若世子沒別的事,我便告退了。”說著便垂首行禮,後退往外。


    趙黼沒料到她竟說走就走,且自始至終都是淡淡地,也並沒抬頭看他一眼。


    心中不由詫異,隻在這一愣神的功夫,阿鬱已經退出門去,且給他將房門帶上了。


    趙黼瞪著眼睛,又扶額出神片刻,嗤嗤冷笑道:“裝模作樣,倒是個什麽東西。”


    也並不去動那醒酒湯,隻隨意將靴子踢落,自己翻身睡了。


    次日趙黼起身,卻見室內空蕩蕩地,也沒個人在。


    隻因昔日他在王府的時候,經曆過丫頭爬床之事後,一怒便把些伺候的人都打發了。


    此後隻留下靈雨一個貼身伺候,如今因回來的急,靈雨不便跟隨,因此屋內竟沒有人了。


    趙黼轉念一想,出去叫了兩個小廝,伺候著洗漱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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